醒来后饥肠辘辘,她虽然饿得半死,不过还是在房间里梳洗完毕还化了妆才出去买了些吃的回来,她给许澄打了个电话,不过许澄没接,她就拿着吃的去了许澄那儿。
    可没想到刚走到转弯处,就看到许澄房间门口站着个男人,刘安娜蹙眉站在角落里,眼就跟激光似的扫过去,那男人也不是别人,就是许澄的弟弟许z,敢情是过来和哥哥团聚过节的。
    刘安娜踩着高跟“塔塔塔”走过去,“许导……”
    她喊了一声,许z转过头就看到了她,女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许z被吓了一跳,把房间的门给关了,刘安娜还想进去看看许澄的,她疑惑的看着许z,“怎么了,不进去?”
    许z咳了一声,措词着,“我哥他还在睡,我就过来看看他,我还有些事儿,见到面了就得走了。”
    刘安娜“哦”了一声,“竟然还在睡觉!算了,许导你吃过饭了吗,不嫌弃这些就带着吧。”许z接过袋子,点着头和她说着谢谢。
    后来,刘安娜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许z和她走了一段顺路,到了楼梯后就分开了,他走出旅馆,被外头的寒冷给一下子冻到了,人倒是清醒了不少,他捂着头,想到他临走时,许澄看着自己的目光,许z闷着一口气,他把帽子拉低,遮住了眉毛。
    许z回去后,就再度投入了新戏的拍摄中,回国的第一部电影成功之后,许z就立马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青年导演,各种饭局邀约着他,拍摄应酬,把他弄得跟个陀螺似的,忙的厉害时,许z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人了,他都快累成狗了。
    一个半月后,许澄才从远山镇回来,导演卢森总算是拍完了山庄里头的戏份,剩余的便是许澄所扮演的萧昙他们逃出山庄之后的一些戏,内容很少,但取景方面,卢森还是考量了许久。
    许澄回到家时,房间里凌乱的很,他把散落在地上的一样样捡起,又把丢在沙发里的衣服给拿去洗了,拉开厚重的窗帘,刺目的阳光就洒入,粉尘灰烬在半空中浮动,许澄眯了眯眼,定定的看着映在玻璃窗上的脸孔,眉梢扬起。
    他进入一部戏演上一个角色,为人处事就多多少少会沾染上那个角色的影子,就像此刻,一个人呆着时,表情神态总会不由自的倾向于萧昙,这就跟他便是萧昙一样了。
    许澄没事,就把房间都整理了一遍,原本蒙着灰的家具都被他擦拭干净,他走了两个月,这家里属于他的气息都快散尽了,许澄就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整整齐齐的放进去,跟强迫似的,把自己的气息给刻进去。
    许澄整完了家,便坐在了沙发里,开着电视,让客厅有点声响,他翻看着书,漫无目的的等着,等着许z回来,可惜一直到夜里,许z都没有回家。
    许澄就给许z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被接通,许澄刚喊了一声“许z”,那头传来的却是顾晨的声音,顾晨各方面都挺出色,现在已经是副导演了,他那头有些嘈杂,许澄没听清。
    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忙音,许澄低下头,突然就把手机给摔在了地上,他胸膛剧烈起伏,心里就跟有把火在烧似的,许澄站在光影里,怔怔的看着摔在地上的手机一阵儿,原本僵凝挺直的背脊就突然虚软塌了下去,他无措极了,和许z的这种焦灼的状态让他觉得茫然无力,他在心里揣测许z是怎么了,又兀自的责问自己是否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跟被蒙住了眼的兽类一样,自己瞎转悠着,心里害怕的要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入,就这样被自己给活活转死了。
    哈,还真可笑!
    许z是在第二天回来的,满身的酒气,人倒是清醒了,见到许澄的第一句话,“哥?你回来了?”许澄沉着眼看着他,许z也看着他,他靠在门口,捂着眼,“哥,我昨天喝多了,难受死我了。”
    就算许澄现在心里不舒服,可看到许z难受时,他的心还是跟浇了糖水似的软了下来,“你去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粥。”他说着,便拉着许z,让他躺在了床上,自己则去了厨房。
    可谁知许z却不走,他蹭过去,环住许澄的腰,脸蹭在他的后颈上,扑出热烘烘的气嗅着,“我爱你,许澄。”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像许z这样半醒的也算吗,许澄的脑袋慢了半拍,身体都僵了,这时许z又黏黏呼呼的亲着他。
    许澄叹了口气,那股烧起来的气焰终究是被尽速浇灭了。
    …………
    导演卢森的电影《昙花之境》最后的一些片段也拍完后,经过剪辑,商定于五月登陆大荧幕,这倒和许z的那部新片给撞在了一起。
    许澄拍完了戏,人就空闲了下来,刘安娜也不急着压榨他,而是给他报了个学习班,让他先沉淀着,期间也接几个通告,但却没像之前那般出镜率高了。
    她是知道这个行业里的运作,如果可以乘着现在许澄红着,尽力去压榨他,那么在他身上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获,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浪费了许澄的价值,她得慢慢压下他的曝光率,等到电影上映,票房火热时,再一次性大爆发,那个时候,就能把许澄再次拉上一个台阶了。
    之后,时间兜兜转转,许z忙,许澄闲,两个人倒是活成了两种不同的世界,忙的时候没时间,现在闲了却更是没空了。在许z这儿,这时间就跟钱一样,挤都挤不出来,他光是饭局吃酒就喝吐了好几回。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总算是熬到了电影首映。
    卢森导演的《昙花之境》和许z的电影相隔了两个星期上映,许z比他先,电影首映那天声势也挺大的,许澄没去现场,而是缩在家里看了直播。
    电视机里,许z穿着低调,可他站在那帮子明星演员身边却丝毫不显逊色,深刻入云峰的眉听到提问时会自然的皱起,眉头间就耸起了两条沟壑,显得严谨冷峻,高挺的鼻梁下是抿起时就跟刀片似的薄唇,说话时嘴唇开合,偶尔还能勾起个小弧度,调笑几句幽默的话。
    这样的许z是很难让人生厌的。
    许澄蜷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头女主持亮晶晶的眼,叹了口气。
    许z的电影上映之后,发生了件让所有人都错愕的事,除去首映那天的关注,之后的几天,电影遭到了冷遇。
    一部电影要分好坏,很简单,无非就是看他的票房和口碑。
    很不幸,许z的这部电影,两边都不占。
    电影内容拍摄的太过冷涩不迎合大流,影评家也不喜他那种拿腔作势的拍摄技巧,自然是口碑与票房双双惨淡。
    一时间,他从年轻有为的青年导演,成了众人的唏嘘对象。
    这就跟站在神坛一下,咻,一下,你没站稳,走错了一步,哈!就堕入了地狱……
    不过好在,找许z吃饭喝酒的人倒是没了,这会儿总能够清静些了。
    而,两周后《昙花之境》上映,首映当天票房就破了纪录,连续一周票房持续高涨,它的火热和另一部电影的惨淡相较,立马显出了高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依旧粗长了,哈哈哈
    第48章
    最难过的时候,其实是在英国。
    大冬天下着鹅毛大雪,外头的零下二十几度,屋内还没有暖气,许z他住在阁楼里,蜷在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他那个时候刚毕业,正拍着他的第一部电影,可他又是个学生,资金紧缺,光是求人投资就奔走了好几处,一大清早出门,晚上又是拖着疲倦的身体会他那逼仄的狗窝里,把几床被子都盖在身上,缩在床上改着剧本。
    他时候他苦的厉害,渐渐地倒也麻木了,累成了狗反倒是不觉得喘了。
    于是,到了如今,所有的荣誉都落在了他身上,无数人的夸赞,称他年轻有为是个名导了,也有人说他运气好,却不知他背地里受了多少苦。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又成了一条狼狈的狗,龇着牙还能苦笑。
    许z的电影票房惨淡,让那帮子给他投资的人都损失了,陆鸣声还给他打了个电话,“年轻人太傲,终究得坏事。许z你还太年轻了。”这是陆鸣声和他说的话。
    陆鸣声看人的眼光一直都不错,可这次,他却是看走眼了。
    他在电话里也就说了一两句,无非是说起对于许z的失望,也是,这一次,许z让他失了那么多钱,还惹得别的投资商都找他问话,陆鸣声烦躁的要死,对许z的态度也恼火了起来,他让许z就先自个儿杵着吧,也决不再谈下一部电影的事了。
    许z把手机摔在了一边,这几天他已经接到了不少电话,都是投资商打给他的,一通一通的打着,就像是再给他头上压下铅块一样,扯着他的头发,让他的脑袋弯下。许z把头埋在了手臂里,手指僵凝的绷着,明明是在温暖的房间里,可那种感觉却比在英国的小阁楼上还要寒冷,无边无际的冷,把他的尊严都给冻僵了。
    …………
    许澄这几日忙于各种通告,由他主演的《昙花之境》票房大卖,借此他的人气一路飙升,趁着这个时候,刘安娜又给他找了一部电影,是大导演大制作,男一是方温然。
    刘安娜带着许澄去试镜,许澄要试的角色是里头的男二,当天连朝也在场,也是来试镜男二
    这个角色的,此刻连朝头上已经挂上了影帝的头衔,身份和以前大不相同,他看见许澄,点了点头,便移开了目光。
    要说起来,他还是演了许z的戏才夺得了影帝这称号,而现在许z的新片票房惨淡,以前人
    人称羡的许导变得落魄了,那些个曾经舔着脸冲上来要给许z提鞋的人立马一哄而散,连朝也听到他的经纪人和他的叮嘱,说没事别给许z说话去,连朝不置可否。
    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前几天还被女儿撺啜着去看了《昙花之境》,他是知道许澄的,一开始觉得女孩子就是对这种花美男型的男生无法抗拒,可一看电影,才发觉,这部电影里头的许澄完全是脱去了那种柔弱美丽的外形,而是带上了一股阳刚的气息,俊美嚣张的眉眼,笑时勾起的薄唇,无不让电影院里的女人们尖叫。
    不得不说,许澄把萧昙这个角色塑造的实在是好,让女人爱慕,又让男人向往,一场电影看下来,把制片人的心都看的痒痒了,他这样自然是对许澄颇有好感的。
    有好几个演员都想得到男二这角色,其中连朝的胜算是最大的,他是新科影帝,演技也不
    错,据传闻有个买汽水的大鳄对他挺中意的,还想专门出资部电影让他来演。其实说来连朝也不容易,模特出生,后来好不容易混出了点名堂却发现自己是举步艰难了,在这个圈子里,有那么多人等着演一部戏,你要是不卖肉,谁会让你来演,有才的人多了,就差一个机会。
    连朝大概也是看明白了,原本身上那点清高冷傲也不见了,气质这玩意儿也终究是变了。
    一轮番试镜下来,大半天就过去了,许澄演好了后,导演让他回去等着通知,刘安娜就站在他边上,看着制片人和导演的小眼神,心里一跳,喜上眉梢,知道这是有戏了。
    许澄自己的事业节节高升时,他就想到了许z,这几天许z都呆在家里,没了往日那股气
    焰,整个人就像是被折弯了的稻草,塌了下来。他心疼许z,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依靠着许z,如今许z遇到了挫折,他却不知所措了。
    只好一边忐忐忑忑的做好自己的事儿,一边又为许z的事儿而焦虑。
    许澄回去后,就看到许z无精打采的蹲在椅子上,他敲着键盘,听见门开的声音,就回头看了一眼,虚虚的喊了一声,“哥……”他耷拉着眼皮,视线漫无目的的扫着网页,突然勾起嘴角,自讽道:“你看,这些人都在骂我,说我拍的是烂片,说我江郎才尽,活生生的把一些好演员给折腾了几月,就折腾出了个屁。”他捂着眼,呵呵的笑着。
    许澄看着他,心里也跟着难受,他走过去抱住许z,许z佝偻着背,不再吭声,长久的沉默后,他才哑着声音,“哥,我没事儿,什么坎我没遇到过,这点小事儿还折腾不了我。”他抬起头,嘴唇蹭着许澄的脸,他说着话,就跟自己在安慰自己似的,许澄蹙眉,扒拉过许z的脸,眼对眼看着他,“许z,我跟你说好的,等你下部电影找我来演,别忘记了。”
    许z一愣,就看着许澄亮晶晶的眼,他喉咙里似乎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又酸的厉害,他觉得自己是快要哭了,心里难受极了,可又不想着在许澄面前丢面子,于是只好深吸了口气,模糊的发出了个气音,揉揉杂乱的头发,低下头,“嗯,答应你的事儿,怎么可能反悔。”
    …………
    两天后,许澄的新角色有了着落,他也算是披荆斩棘的获得了男二,角色得来不易,剧本拿到后,许澄就看了起来,看得格外投入。
    他试镜那天随手捏来的一段其实是里头男一的戏份,导演挑给他了那段戏份,还挺难的,刘安娜那时就在一旁看着,本来还担心他,可没想到许澄表现的很好,导演也看的满意,试镜后的第二天就给了她明确的答复,就说男二这角色是许澄的了。
    剧本是导演十年磨一剑铸成的,自然是毫无瑕疵,许澄捧在手里看的时候,连坐姿都是端端正正的,许z坐在他边上,逗着猫玩儿,他和许澄说了几回话,许澄都没理他,许z觉得他哥这太认真了,没劲儿。
    许z挠着蒽蒽的下巴,逗弄着这小东西,蒽蒽就伸出爪子要挠他,还想着用牙齿咬他,野性不减当年,许z逗着逗着,心里就乐了,他弯着眼看他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养只狗煞煞这只猫的威风。”
    许澄抬起眼皮,“你去试试。”
    几天后,许z还真就买了条小金毛回来,驱虫疫苗都弄过了,他也就不担心了,把小金毛给带了回家,在路上还给取了个名字叫“璐璐”,明明就是只男狗还给取个这么骚气的名字,也不知许z是怎么想的。
    他把璐璐一放下,这狗就跟撒泼似的乱窜,许z蹲在地上看着,璐璐晃着尾巴狂奔着,结果跑到了那只大白猫跟前就咻的停下来了,许z瞪大眼,就看着璐璐用头淘气的凑过去蹭了蹭,被大白猫就是一巴掌,璐璐也不生气,就是围着猫瞎转着,跟献殷勤似的,一点都不抗拒。
    我擦,这也可以……许z在心里咆哮着,他干脆就坐在了地上,屁股挪了过去,跟猫狗玩在了一起。
    许澄一直都坐在沙发上看着剧本,见许z可以这么闲,就问:“你的新电影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许z没回答,跟逃避似的躲开了许澄的目光,璐璐咬着他的手磨着牙,许z就任他咬着,微微的刺痛让他感到奇妙,他干脆就躺在了地上,璐璐凑过来舔他的脸,许z眯着眼忙躲开。
    许澄静静的看着他,他觉得许z有些变了,这种改变也不知是好是坏,原本许z身上那股不顾一切的傲气拼命的劲儿似乎消失了,现在的许z倒是变得畏手畏脚了,“许z,你在害怕吗?”
    许z听到他的话,身体一震,胸膛呼哧呼哧的喘着,他想,我怎么会不怕,现在拍部电影有多难啊,要钱要人脉还要周旋于各色人中间,以前是他想的太美好,吃一堑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狂妄自大。可,这样的话他怎么能和许澄说,说了也是让他哥白白担心着。
    于是许z只好说,“哥,我没事儿,我怎么会害怕呢,只是前阵子太累了,现在想给自己放个长假。”
    他说话时,璐璐又上来用舌头糊了他一脸,他就哈哈大笑,许澄看他似乎真的没什么异样,才放下了心,不过还是加了一句,“如果有事一定要和我说。”许z听了就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粗长了,哎
    第49章
    许澄第一次见到方温然是在电影里,那个时候,方温然还很年轻,英俊的眼眉带着几分明朗和温柔,他演的一个角色是个年轻俊朗的教学老师,以前许澄还是不怎么喜欢学校这个地方的,他一直都呆在家里,可后来,看了方温然演的那个老师时,却也会想,如果自己也有那么一个温柔的老师就好了。
    再次见到方温然,是在他们共同演的一部电影上,这么说来,给人的感觉是很神奇的。
    就好像,明明多年之前还存在于自己视网膜上的星光,现在却触手可及。
    这天是他们第一次对戏,许澄换好了戏服,他身材高挑,面容俊秀,乌黑的发丝被一枚羊脂玉发簪卷起,还未蓄须的年纪,穿着一拢白衣,衣襟上又绣着暗银色的花样加滚边,衬着面貌洁白如雪,秀雅极致。
    他在戏里演的是个小王爷,父母早亡,由年轻的帝王抚养长大,养在宫里头,大约是他这样的身份,必定会遭人口舌,宫里头的闲言碎语又多,就养成了他敏感乖戾的性格。
    这场戏讲的是小王爷和皇帝之间的相处,方温然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许澄慢慢走到他跟前,脸上那股阴郁劲儿把他那张俊美的脸蛋都给破坏掉了,两旁的宫人默默退下,许澄抬起眼,与帝王对视。
    一场戏演下来,倒让周围的人都看的入戏了。
    方温然一演完戏,他的那些个助理就全拥了上去,许澄身边就跟个小助理,刘安娜瞟了那边一眼,啧啧了两声,剥了根香蕉往嘴里吞,吃着又和许澄嘀咕了几句,这时,方温然就走了过来。
    若是没见过他只听传闻看他的电影时,觉得他是个神,可只要亲眼见一面,便会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与所有人都一样,神坛这种玩意儿根本不存在。
    “我看过你演的电影,很不错。”方温然含着笑,表情温润又亲切。
    他的笑很容易就让他卸下防备,就连许澄在他面前也不紧张了,低着头,说了声,“谢谢。”方温然看过报道,见许澄这样也不在意,他看向刘安娜,顿了顿,徐徐道:“安娜姐好久不见。”
    方温然刚出道的时候,刘安娜就是他的经纪人,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是初出茅庐,方温然还没有现在这么精炼的演技,人也没什么名气,刘安娜也是,她那个时候什么人脉都没有,方温然的每一部戏都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去游说,替方温然打点好剧组上下的关系,又担心他会遭到潜规则什么的,接的戏都是得先去看看那个导演又或者制片人的品行,她才能放心。
    可她一路为方温然披荆斩棘,硬生生的把他捧成了天王,可正当红时,方温然却和经纪公司产生了矛盾,之后被雪藏、解约、巨额赔款……之后这些都是刘安娜陪着方温然熬过的,也万幸,他们挺了过去。
    不过在默契的两个人,也会有分道扬镳的时候。
    等方温然得了影帝,成了真正的大神后,也有人会问刘安娜,为什么那个时候明明曙光就在眼前,却放弃了方温然,得来的总是刘安娜虚虚的瞥眼,她不愿说的,没人能让她说。
    自分开后,两个人已经很多年不见了,明明曾经那么亲密无间,到了现在却成了老死不相往来连个电话都没有一个的陌生人。
    刘安娜嘴里还含着一口香蕉,她一下子咽了下去,抬起眼皮,“是很久没见了。”她口气不善,方温然却还是笑,带着温润明朗的笑意看着刘安娜,刘安娜心里一抽,觉得这人可真阴险,明明那么多年没见了,一见面就笑成这样。
    可她心里虽是这样想着,整个人却还是因为方温然的笑给融化掉了,就是这样的笑,和多年前的一模一样,她以为会改变的玩意儿,没想到还和从前一样。
    拍完了戏,方温然就邀着许澄和刘安娜一起去吃饭,许澄又不傻,自然是不愿当那个电灯泡的,他便借口走了,留着他的经纪人对付着影帝大神。
    回去后,一进屋就看到许z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那只璐璐正趴在地上蹭着肥肥嘟嘟的白猫玩儿,许澄走过去,就看到许z大杀四方的样子,许z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胡子没刮,头发也是乱糟糟一团,他盘着腿,就跟个失业青年一样,满身的颓唐。
    许澄走过去,就看到了随意扔在一边的剧本,他捡起来,许z放下电柄,屁股挪到许澄脚边,仰着头看他,大叹了口气,“剧本是写好了,可惜我今天去找投资,没一个人肯见我。”他嘿嘿笑了笑,挠了挠头,“哥,你觉得我还行吗?”
    许z说着这种话,眼里是没有光的,许澄沉默的看他,手指点着剧本,许z逃开了眼,“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努力了啊!”
    他大大咧咧的散着脚,眉眼尽散着一股颓废,他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许澄一直都看在眼里,可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许z难受的时候,许澄的心里比他更焦灼。
    他低着头看着许z,“许z,到底该怎么办?”他说着话,手捂着额头,眼梢都红了,许z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他站起来,愣愣的看着他哥。
    许z也讨厌这样的自己,焦虑无措,一事无成,只能干坐着,看着自己变坏,就算身体还算新鲜可心里却是成了一块腐肉。
    那天晚上,谁都睡不着,许澄把自己蜷成了一团,背对着许z,许澄躺在他边上,看着沉闷的天花板,他静静的躺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胸腔里却有波涛巨浪在汹涌,那些冰冷刺骨的海浪撞击着他,把他冲散的七零八散,最后他在梦里,找到了自己丢失的手脚,捂着那块残缺的地方,失声痛哭。
    第二天他就清醒了,他觉得自己这些天活得太糟心,起了个大早,把自己给整顿好了,就先去做了早餐,等到了时间,叫醒了许澄。
    许澄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许z就咧着嘴笑了,手里拿着剧本,敲了敲自己的后脑勺,“哥,我出去找投资了。”他的样子精神了不少,许澄心里便放心了,吃了几口,就说,“我和你一起出去。”
    …………
    许z把许澄送到片场,没走两步,许澄就回过头,两个人站在车后面,许澄拉着许z的手,凑过去软绵的嘴唇亲了上去,也就简单的碰了下,许z眯起眼看着他哥,许澄耳朵都红了,往后挪了挪,埋首就快步走开。
    许z吸了口气,呵呵傻笑。
    他这会儿是高兴,不过待会儿去拉投资时,他才尝到了苦头。大概是上部电影赔的厉害了,有几个投资商一听到他的名字就闭门不见客,他吃了闭门羹,也不气馁,扒拉着跟门板似的脸皮再接再厉。
    接到顾晨电话时,许z正吃着客饭,他就坐在全家的椅子上,奔波了一天就差累成狗了,许z捏着手机,语气有些烦躁,顾晨却还和从前一样,许导许导的叫他,许z就笑了声,“你现在别这样叫我了,我还算什么导演啊!”
    顾晨听他这样说,就沉默了,他从英国时就跟在许z身边了,一开始做什么都难,他们也是从一无所有开始的,所以现在这种境地顾晨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了,“许导,我找到了一家投资商,他们要和你商谈。”顾晨报出了地址,许z先是一愣,而后心里都被瞬间溢出的惊喜给填满。
    顾晨给许z带来的这个投资商是个买汽水的大老板人称黄总,钱有的是,人长得肥硕,走起路来,肚皮都是一颠一颠的,许z见了他,先是一怔之后就是笑,弯起嘴角,“呵呵,黄总你好。”他举起的手,黄总没碰,许z就灿灿的放下了手,他弯着腰双手把剧本给奉上,黄总看都没看,反而是拿烟盒子把剧本给盖在了下面,眯着狭长的眼,笑看着许z。
    “许导,钱的事好谈,我们来说说关于这部电影的主角。”
    黄总搓着手,弯起唇,“你知道连朝吧,我投资这部电影就是因为连朝,他知道你的剧本,想出演主角。”
    许z一僵,嘴边的笑凝固了。
    和黄总谈了两个多小时,从包厢里出来后,许z揉着脸,觉得脸都快僵硬了,他深吸了口气,顾晨走到他身边,许z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帮我这么大个忙,现在投资有了着落,都亏你。”
    顾晨摆手,“许导只要你还让我跟着就好。”
    许z笑,他和顾晨在街口分开,许z的车停在了前面商场的地下车库里,他取了车,就往许澄的片场开去。街边的灯火慢慢亮起,那些迷离的光线刻在许z的侧脸上,他面容冷峻深沉,车驶过街道,而这时,原本昏黑的天空却积聚了更多的黑云,一层一层,酝酿着雷雨,在他停下车时,顷刻浇下。
    许z坐在车里,看着窗户被雨滴打的体无完肤,他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视线沉沉的看着前方,这部电影是该让许澄来演的,这是他们说好的事儿,可是现在,他却要食言了。许z挠着头,心里沉郁烦闷,也不知等了多久,许澄终于是出来了,许z拿起伞就走了过去,单臂搂着许澄,带他上车。
    他们身上都浇着刚才不小心滴到的雨水,进了车里,也带进了潮湿的水汽,许z抽出纸巾给许澄擦干,手指碰在许澄柔软冰凉的脸上,许z看着他,手指蜷曲在他的脸上小心翼翼的蹭了蹭,他不知该怎么和许澄说,可犹豫再三,却还是要说的。
    要和许澄说,他的下一部电影不能让许澄来演了,主角已经被内定了,他被金钱所打动了,他背弃了原先说好的承诺。许z低着头,最终还是一字一句的说清说白。
    许澄静静的看着他,卷曲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他握住许z的手,指头安慰似的碰了碰,又抬起手按在许z的头上,轻轻的揉着他的头发。
    “没关系,以后总有机会的。”
    第50章
    站着的立场不同时,看问题的态度也是转了个大弯。
    以前许z觉得自己混的还算不错,拍了两部电影,得到的都是褒奖,也难免沾沾自喜了起来,结果这次的事儿就让他栽了个大跟头,一下子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不过也因为这事儿,他原本身上那些傲气倒是没了,就跟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给加上了剑鞘,终于不再刺目了。
    电影开拍后,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上头,连朝依旧是主角,这是他们第二次合作了,连朝在里头演一个有点神经质的作家,一头柔顺的头发按照许z的要求给造型师弄成了乱蓬蓬的鸟窝,带上古板的眼镜,嘴唇干裂,一张脸都成了惨白晃人,就跟没见过太阳似的。
    他被折腾成这副样子倒是一句话都没抱怨,还对着镜子难得孩子气的做了个鬼脸,看起来心情不错。
    许z严肃着脸,他这次对任何事都是格外苛刻严谨的,他的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剧组里头,一天的拍摄下来,所有人都跟打了战似的,累的都快脱层皮了,也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理上,这剧组里无时无刻都不弥漫着一股压力,那是来源于许z身上的,毕竟……这部电影是他翻身之战,也可以说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是输不起了。
    …………
    和方温然拍戏其实挺折磨人的,外界对于方温然的传言大多都是温文尔雅,这也没错,在拍戏之余的方温然的确是很温柔的,可是一等到演戏时,这人就变了个模样。
    大多数演员大概都有这个毛病,那就是入戏太深,按照方温然那么有经验的一个演员,现在也不应该还有这个问题了,不过他拍戏和不拍戏时,还真的就是两个人。
    许澄这次是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这种演戏被压迫的滋味。
    方温然演的是个皇帝,许澄则是个小王爷,戏里就是地位悬殊的,许澄和方温然说话时,总是低垂着眼,他性格敏感又易多思,在帝王面前总是那个乖顺弱势的模样,可到了外头,却是个乖张阴郁的性子。
    许澄一开始孩子不能熟练的掌握这种角色的性格,后来方温然就和他说了几句,提点了一下,他就明白了,所以说天赋这种玩意儿就跟个外挂一样,看许澄那跟游鱼似的悟性,方温然也只好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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