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易澄此话一出,遭到的劝阻比支持多,或者说,没有支持的人。
    他们用诸如:你父亲就剩你这一个儿子,临终前叮嘱我照顾你这种话来劝他。
    乔易澄冷冷地看着乔洪涛:“大哥,你也只有乔莹这一个女儿。”
    乔洪涛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兴峰,我需要借你的车。”乔易澄转向乔兴峰。
    “我……”他支支吾吾,他的车全轮驱动,底盘高,确实适合极端天气。
    纠结了会儿,他仿佛下定决心地说:“好,开我的车去吧小叔,务必把乔莹带回来。”
    “我没办法保证车没有损坏,赔付的事我们以后说。”乔易澄接过钥匙留下这句话,开门出去,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酒蒙子”是倒在西边,西边也正式离村回城的必经之路,乔易澄便往西开。
    他在人前表现地气势足,有自信找回她,此时一个人在完全被冷气渗透的车内,心里慌得怦怦跳,乔莹,不要再离开我一次了,不论遇到什么。
    手指关节因为冷和紧张,在隐隐作痛。六年前,也是这样。
    乔易澄原本有机会留在乔莹所在的高中,毕业后直接成为正式老师,他不愿意留在J市的话,也可以拿学校的推荐信,去省会城市找工作。
    但那件事的发生改变了一切。
    她们高一的学生要通过考试,按成绩重新划分班级,成绩靠后的便会调出尖子班。
    乔莹考的很差,虽然是班级倒数,好歹是不用离开这个班。
    体育课闲来无聊,心里又因为成绩烦躁,她准备去那栋小楼找小叔聊聊。
    在楼门口,她看到一个瘦小身影很快地掠过,那不是同班同学姜可欣吗?
    她沉默寡言,总是在默默学习,所以乔莹和她也不熟,没有上前搭话。
    乔莹知道平时是会有很多女学生找小叔的,她便慢慢走,步子迈得很小,不想上去打扰她们。
    到了门口,她在走廊徘徊,想等姜可欣出来再进去。这栋楼一直没有翻新,还是老式的白绿相接的墙,窗户也没有防护栏。
    她正走到走廊深处时,听到开门声,乔易澄办公室里面冲出一个女生,身影快到她根本没看清是谁,那女生手撑着窗台,片刻间便消失在窗口,追出来的乔易澄手里什么都没抓住。
    乔莹惊呆了,反应过来后赶紧跑过去,乔易澄见到她微微愣了一下,把她往后拽,“莹莹别看。”
    乔莹还是看到了,是姜可欣,那个几分钟前还鲜活的同学,虽然她们不熟,但她在班里说过的话,她早上来上课的身影,她刚刚在一楼时的背影,一幕幕在乔莹脑海里闪过,此刻她却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乔莹连续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
    因为有学生在外面上体育课,事情被发现得很快。
    姜可欣身上有发现像乔易澄表白的纸条。
    有同学作证她喜欢乔易澄。
    这件事原本影响就不好,单位里嫉妒乔意澄的男同事三人成虎,慢慢传成了“乔易澄强奸未遂,逼花季少女跳楼”。
    乔莹被带到校长办公室去问话,乔易澄也在,他说:“莹莹,你别怕,如实说你看到的,了解到的就好。”
    有人开口发问:“你看到了什么?”
    乔莹摇摇头,说不出话。
    “乔易澄和姜可欣是什么关系?”
    乔莹想张口,嘴像被黏住一般,又没说出话。
    乔易澄原本淡定,此刻惊觉:坏了。
    后面又问了几个问题,乔莹从头至尾没有开口,她知道乔易澄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没有听到办公室内发出奇怪的声音,但,她不敢去为他做担保。
    乔易澄看着乔莹离去的背影,原来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旁边的主任小声说:“算了,反正他们两个是亲戚,她的话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乔莹父母松了口气:“你小叔的事你别掺和,现在多少人骂他知不知道?咱们都得和他保持距离。”
    乔莹背身抹了把眼泪,“嗯”了一声,不再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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