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羽领了五千块现金给sam,sam大方的收下。
    当天下午,sam就配了钥匙跟磁卡给浩羽,还交待了楼下的门房,说有朋友来暂住,准许浩羽自由进出,然后嚷着自已有事要忙就出门,刻意不理会浩羽的死活,让他能好好的静一静。
    浩羽帮自已买了几套替换的衣物,就这么住下,看着sam租给他的房间,这…还真是大。
    一室鹅黄与米白的配色,让人觉得温暖舒适,房间里还有自已的卫浴设备,浩羽看着那几片的落地窗,假想着夜景一定会很美,拉开了遮阳的窗帘,说不定能将整个市区收进眼底。
    浩羽在sam家里住了几天,简直像是无主游魂似的,溟暗黑夜里,一声不吭地坐在落地窗前看夜景,天色微亮便倒头就睡,一天吃不到一餐,sam强忍着自已别对浩羽殷切关怀,就怕急躁激进的自已,再度吓跑了自我封闭的浩羽。
    照常上下班的他,一如往常的办公、交际,对于两人能同处一室的大跃进,只敢在公司里显露他难得的愉悦神情。
    在家时,sam尽量不出声也不打扰浩羽的生活模式,两人就像是不交谈的疏离室友。
    一直到这天晚上,几个月没连络的andy,突然跟sam聊起了skype,两个人用着流利的英文,聊着彼此的近况,sam窝在自已房间里,坐在书桌边用笔电上网,看andy跟他的恋人,甜蜜蜜地炫燿他们的定婚戒指。
    「sam!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观礼哦!」andy牵着男朋友的手,笑得春风满面。
    「看我时间怎样啦!不一定…法国好远,我懒」sam看着两人黏在一起的热切浓情模样,他都快吐了,拜託离视讯镜头远一点,昨晚激战留下的吻痕好明显。
    「你个懒人!来法国啦!我们带你去看铁塔跟凯旋门…不然介绍几个可口的帅哥给你认识呀!哈哈~」andy捉狭着他这自大学时期就一起鬼混的好友,不明白为何有气喘的sam,要跑去海岛型气候的台湾居住。
    「那有什么好看的…呿!」sam双手枕着自已的后脑杓,早在三年前,他就去过法国了。
    「那个是谁啊…」眼尖的andy看着虚掩的房门外,似乎有人影晃动。
    「有吗?」sam顺势回头,发现是一缕游魂似的浩羽,轻轻飘过。
    「是erwin…念一年就休学的那个…」sam回头盯着视讯镜头,轻声说着浩羽的英文名字。
    「我的天啊!是erwin!真的?真的?!天呀!我们几年没联络过了,快叫他来跟我聊几句!快!」andy兴奋地尖声喊叫,就跟街集上的八婆没两样,亏他长得一脸man样,还混身肌肉。
    「等等!」sam暂时离开房间,拉开了门板,对着外头大喊:「浩羽…andy.lobe在线上,你要跟他聊吗?那个三八说他很想你」
    浩羽正巧在厨房倒水喝,眼神空洞的他苍白着脸色,幽幽转头望着sam:「好啊…」
    「andy…好久不见…」浩羽一头直顺长发,不扎不绑,顺手就拉了张椅子,坐在sam身旁,好似灵魂被掏空的躯体那般,有气无力的虚应着。
    「我的天呀!erwin!真的是你耶!好久没见过你了!你都没变耶!一样那么美耶!哇~」andy看着浩羽的模样,宛若大病初癒的白皙美少年,感叹着亚洲人真是得天独厚,怎么也不显老。
    「是吗?呵呵~」浩羽用着英文回应,硬是挤出一抹微笑,他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跟andy算是交情不错的,现在却快要记不清他的模样了,真是岁月攸攸呀!
    「给我留下你的联络方式,过几个月我要结婚,你要来观礼呦!最好把sam也给我拖过来,大学里的那群朋友都会到呦!大家好好聚一聚呀!干麻都不连络,怕人家跟你讨债哦?呵呵~」幸福洋溢的andy,毫不避讳地闪闪他指头上的戒指。
    「讨什么债?」浩羽偏着自已的脑袋,一脸的不解,他有跟同学借过钱吗?印象中没有。
    sam恶狠狠的瞪了andy一眼,差点没气得把他拆吃入腹:「andy…你!」sam就怕事跡败露,连忙阻止这嘴碎的八婆,再唧哩呱啦下去。
    「啊…那个…没事啦!呵~是我记错了!我嘴巴贱,你别理我!呵呵~」andy倖倖然地吐着舌头,严格讲起来,钱是vincent借的,跟浩羽没有关系,虽然是他们一起花掉的。
    「andy什么钱?我借的吗?」心思縝密的浩羽,补捉到他闪烁眼眸中的心虚,连忙追问。
    「啊~要忙了、要忙了~我要先下线了~」怯声怯气的andy一见大事不妙,就想开溜。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才准走!不然我call爆你电话!」不肯善罢甘休的浩羽,突然对着线路那端的andy冷冷要胁,差点没把外表粗獷豪迈,内心纤细的andy吓哭。
    「其实…vincent要带着你离开之前,跟不少朋友都借了钱,还…还…」口风不紧的andy,看着脸色铁青的sam直瞪他,暗示他赶紧离线滚开,吓得畏首畏尾的andy,怎么也不敢把话说完。
    「这次先这样,我要忙!下次聊吧!」sam见大事不妙,快手快脚的想关掉视讯程式,却让急却知悉真相的浩羽一把推开,示意他不许再靠近电脑半步,心急如焚的sam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阻止这一切往下发生。
    「还怎样?!你快说!」浩羽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andy,穿着白衬衫还披头散发的他,让远在法国的andy,差点要误会他是七夜怪谈的怨魂贞子。
    「还偷了sam的车跟提款卡…盗领他好多存款!」andy红着眼眶把话讲完,透露sam太多秘密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探手拔了网路线,佯装断线地逃避浩羽的追问逼供。
    怔然惊觉的浩羽,转头逼问身旁的人:「sam!真有这回事吗?」车…不是sam借给他们用的吗?vincent明明是这么对他说的。
    浩羽回忆着当年的往事,他曾经问过vincent生活费是哪来的,vincent只是谈笑风生地说那是他的存款,轻松带过这个话题,原来每次vincent载着他要去领钱,用得都是sam的提款卡。
    「那本存摺里,没什么钱的…」sam深深叹气,他极不愿意浩羽知悉这些内幕。
    sam原以为vincent只是开走他的车,怎料三、四天后,sam发现提款卡不见了,好奇心驱使之下他去补登存摺,这才发现他帐户里的钱,是在靠近加拿大边境被人提领的,旋即了然于心。
    sam不但没有报警,还定时往里头存钱,就怕vincent跟浩羽会挨饿受冻。
    一些朋友好奇着原本还在找提款卡的sam,怎么突然闷不吭声,几个跟vincent比较要好的朋友,回忆起vincent作事不择手段的风格,即刻推敲出vincent不仅偷了sam的车,还顺手摸走了sam的提款卡。
    浩羽脸色惨白,不敢置信他被矇在鼓里多年:「我一直以为,那车是你主动借给他用的…」
    后悔莫及的sam捂着脸,重重叹了一口气,索性将往事交待清楚:「当初vincent跟不少人借了钱,却一声不响的跑去加拿大,还断了联络,摆明不想还钱,人家扬言要对他提起告诉,我替他还了不少…」
    朋友们都替sam叫屈,sam是vincent最好的朋友,却被成提款机:「有不少人坚持不接受我的还款,要vincent出面清偿…」他们觉得这是vincent闯下的祸,不该由sam来承担,要sam别管vincent,得让vincent像个成年人一样,对自已的行为负责。
    当初赌气倔强的vincent,萌生带着浩羽私奔的念头,sam一开始就是坚决反对的态度。
    没有家里的金援支持,vincent根本没有谋生的能力,说起绘画、创作,vincent是一等一的绝艺,但实际上,他仍是活在父母庇荫下的任性大孩子。
    思前想后的sam,暗地里斟酌了好一阵子,让vincent领走的钱他不在意,但vincent个人在外的负债,却像雪球一样愈滚愈大。
    眼看着vincent就要被人控告追讨,被强制执行偿还的义务,甚至可能沦为阶下囚,sam最终选择与vincent的父母连络,因为他没办法看着vincent被通缉,就此留下不名誉的案底。
    更怕浩羽得知两人的生活费,其实全是借来的、偷来的,自视甚高的浩羽会崩溃。
    sam虽然与vincent同年,一样长浩羽三岁,但sam的想法比vincent成熟不少,他懂得爱一个人,不只是奋不顾身地与对方廝守,更应该为了两人长远的未来,作好打算与安排,这才是共渡一生的最佳方案。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瞒了这么多年?」怔忡不安的浩羽,气得浑身微颤轻抖着,修长手指紧揪着sam的衣领,对着他不停逼问,态度异常强硬,非得问个水落石出。
    「就跟现在,我不想让你知道的原因一样,我怕你伤心…」懊悔不已的sam放下双手,接受往昔丑陋被无意的说穿,sam摊软在椅子上与浩羽四目相交,没想到他咬紧牙关瞒了这么久,竟然让andy这个八婆给洩漏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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