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衿的吻轻柔,缠绵,从楚红的腕口,吻到她的小臂。毛衫被拉过头顶,她又在她的小腹落下雨点般的吻……雨点般的吻,很俗套的形容,楚红只能想到这种比喻,细雨、毛毛雨,春天树上飘下来的柳絮,因风不由自主地钻入她的嘴巴,粘连在呼吸道,让她无法出声。
    乳珠在季云衿的唇舌中辗转,吐出,如樱桃果肉被啃食殆尽,只剩坚硬微带红痕的果核,阴道潮涨,溢出体液,却还未达到真正涨潮的时刻,只是蚌壳吐水,张开又合上。楚红屈起双腿,看着季云衿跪在床尾束紧穿戴的系绳,她们新买了很多东西,包括尺寸刚好的穿戴,可以轻易地找到楚红的G点而不是把她弄疼。黑色的假阳具沉甸甸地垂坠在季云衿胯下,黑夜之中显现出模糊的轮廓,模糊地,颠鸾倒凤,假凤虚凰,购买新的穿戴是季云衿提出的主意,即便楚红告诉她自己更喜欢手指而不是没有温度的假阳具,季云衿却说这样可以释放双手,尝试更多姿势。其实是她害怕,每天同样体位,醒来看到同一张面孔,如有一日新鲜感消磨殆尽,高潮也无法带来兴奋,是否就该结束这段始于肉欲的关系。“害怕”的主角是谁,她无法确切地说明,究竟是害怕楚红厌倦,还是自己厌倦。
    她们的肉体已经磨合到绝佳的境地,但做爱太过简单,比一起生活、相爱简单得多,无非是插入,抽出,高潮,或者口交,高潮,最终的落点是高潮,高潮之后还有很多高潮,每一次做爱都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快感,但穿上衣服,就只有所剩不多的期限。公路夜奔那回,季云衿想,那是她们相识之后的高潮,两个人被捆束在一根绷紧的弦上,像杂技艺人走钢索那样心无旁骛,共赴同一个目的地。
    卧室,客厅,整个房间都十分安静,但她已经插入,插入的瞬间她看到楚红小腹突然收紧,牙齿也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想到教室里吵嚷的学生突然同一时间噤声的那种寂静,上学时代就听过某种解释,这样的现象代表着有天使飞过。季云衿形容这是真空包装被抽走空气的瞬间,因紧张而不发出声音,屏息凝神,但她们是在卧室做爱,不会有人偷窥,门外也不会传来“欢迎光临”的声音。
    季云衿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楚红做爱时不再发出声音,刻意咬紧牙齿,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眉毛皱在一起。今晚没有开灯,看不清楚红的神情,季云衿却已脑补,她忽然俯下身体,双手抓着楚红的乳房,快速地抽插,但回应她的只有水声和肉体撞击的声音。季云衿的双手加大力度,乳肉已被揉捏到变形,乳珠在她掌心磨蹭到破皮,楚红感到疼痛,疼痛使她溢出一声闷哼,季云衿终于满意,放开她的乳房,掐着楚红的脖子:“听说快要窒息的时候高潮,会很爽。”她也许会大声地叫出来,但叫声被季云衿掐着她脖子的手扼住。
    楚红松开唇齿,张大嘴巴呼吸,没有拒绝季云衿的提议。季云衿知道她不会在床上拒绝,但迟迟没有使力,楚红的身体却一直向下沉——她抓紧季云衿的双手抵着自己的咽喉,喉结艰难地滚动,吞咽口水:“试试吧。”声音已细如蚊蚋,季云衿仍旧没有用力,但楚红的指甲陷入她的手背,力气奇大,似乎想要将自己杀死,在高潮的时刻。
    假阳具因过多的体液滑出阴道,季云衿想抽出手去扶正,楚红却不肯放手。四只手掐得她呼吸不畅,说话断续:“用嘴……”
    季云衿被那气声蛊惑,向后挪动膝盖,试着将头埋到她的腿间,却因双手受缚,难以支撑平衡,整个人倾倒在床上,只能慢慢挪向流着水的穴口。穴口也会呼吸,她能感受到温热的腥气扑面而来,隐隐夹杂着薄荷沐浴露的味道,她从夏天用到冬天还没有用完的那瓶,沐浴露使她们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舌头舔吻到阴唇,楚红的手还紧紧不放,季云衿慌乱之下已将手握成拳,抵抗着楚红的力气,她不想在床上杀死她,甚至不想再继续一场濒死体验的性爱,如要体验,也该是她来,她被楚红杀死,濒死,这样还能在事后回味记录……她会成为一个体验派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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