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燕珍约好桑语柔今天一起去看电影、逛街,她用了好多口舌才说服不爱出门的桑语柔出门。
    晴空万里,两人走在路上施燕珍深呼一口气,看看悠然的桑语柔,她故意表现的神清气爽的样子。
    逛了几条街,施燕珍手上掛着两个纸袋的战利品,桑语柔除了皮包仍是两手空空。
    施燕珍很佩服她既然一点物慾都没有,问她想不想买都摇头,想买些东西收买她好像并不容易。
    又无聊的逛了几家店,走着突然闻到一阵咖啡香扑鼻,施燕珍忽地拉着桑语柔走进一家咖啡厅。拋下纸袋施燕珍大喘一口气自顾自说:「脚酸死了。」
    走了那么多路,桑语柔却一滴汗都没留。
    施燕珍点了两杯咖啡和两份布蕾,等她们点的东西都来后,施燕珍突然拿出背包里的小册子写道:『你知道为什么易匀要被调去东南亚吗?』
    桑语柔摇头。这件事竟连施燕珍都知道。
    施燕珍继续写着。『据说她父亲不准你们来往,他不接受哑巴当他家的媳妇,所以故意将他赶出国去。』
    看着施燕珍写在笔记本上的字,她心情忽地往下沉。泪腺突然被泪液挤满。
    桑语柔的反应让施燕珍心里痛快。
    拿过施燕珍的笔跟笔记本。桑语柔在眼泪掉下来前快速写下,『我家里有事,我要先回去了。再见!』
    将笔记本递还给她,刚来的餐点连碰一下也没,桑语柔即转身,低头擦拭狂泻而下的泪水飞奔离去……
    见桑语柔身影消失,达成诡计的施燕珍轻笑两声,将桑语柔没吃的布蕾一口气吃光。「不吃,我自己吃。」
    一回到家,看父亲在店里揉麵团,她低头走进去,不敢让父亲看见她在哭。上了楼,她关起房门,想到施燕珍告诉她的事情又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己。
    真心爱上一个人,为什么如此辛苦?她想放弃,可是心放不下。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却无法压抑爱上他,到底要她怎办?
    ***
    同住一个屋簷下的父子,平时既因各自的早出晚归极少有交集,如今更因父亲阻碍他感情的发展,父子俩似乎更无言以对。
    关于家人反对他们交往之事,翟易匀实在难以啟齿向桑语柔说明真相,只能先瞒一天算一天,既然不能名正言顺交往,暗地里他们仍可通通讯息,或偶尔见一面,至于未来的事,现阶段也只能等到时机成熟再见机行事了。
    今天的高层会议上,他发觉坐在最前方的父亲不停地瞄他,无论他发言或不发言,父亲深沉的眼神时常落在他身上,彷佛在检视他,令他有种诡譎的气氛,好像有种事情即将发生的前兆。
    所以,他认为短时间内别再触怒父亲,免得为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
    可是,他想儘量别去招惹父亲,父亲却自己来敲他办公室门走进来,定睛站在他面前叹息说:「你妈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国,希望你结婚后再去接任新职务,这样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结婚?翟易匀霍然从办公椅上跳起来,「爸……」
    「下星期我们就去女孩家提亲,你去接任的事情也不能拖太久,我希望这个月就能将婚礼办好,抽空看有什么要准备的去办一办。」
    「爸……」翟易匀几乎是惊讶到张着口。
    不会吧!不只要将他贬到边疆地带,现在还无原无故塞个女人给他,他原本还想先去泰国,等自己有能力了再来个先斩后奏──这下子连偷偷结婚的机会都没有。
    到底要他娶谁?他可以保证他一定会逃婚!假使顺着父亲之意这就太不像他自己了。
    「你自己抽空去准备,有什么需要去找你妈?」话一说完翟逢垣又是一声叹息,好似有很多无奈或不情愿,随后转身踱到门边开门。
    「爸,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大哥也还没结婚,为何我要先结?」父亲开门之际翟易匀不服气说。就算要企业联姻也是先考虑大哥,怎会是他呢?
    翟逢垣停住脚步,语气沉重说:「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趁我还没打消念头你还是快把婚结了吧。你妈要你带着老婆去泰国照顾你,她才会安心。」
    他不希望他妈因为这事三天两头不舒服,他落得公司、家里两头跑。
    「爸,这件事太唐突了,莫名奇妙,你们突然要我结婚,我就要结婚吗?」
    他一头雾水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妈?他哪个妈?继母吗?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善解人意的继母会要他去娶──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这是你妈的意思,有问题你找她讨论,我还有事。」翟逢垣急促的丢下这些话给错愕的翟易匀。
    翟逢垣关门出去,翟易匀哭笑不得的跌入办公椅里。他第一念头就想起最近频频摆出小动作的佳奇实业的千金施燕珍──他父亲和继母的婚姻已是企业联姻,在父亲观念里,同样的家庭背景的人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家──目前看来情势已发展成这样!
    只是,他很纳闷,妈怎会答应这件事?即使他们曾经交往过,可是妈对施燕珍不是已不存在好感吗?
    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他感到沉重。
    他并不想再违逆父亲,可是两人的想法始终没有交集。他拿起电话,又放了下,这件事还是当面说清楚较妥当。
    他陡然起身,闔上桌上摊开的公文,匆忙往门口走,一开门一脸愉悦的翟易非就站在外面,好像正要进他办公室。
    看他神情慌张翟易非笑问:「怎么了,要出去?我正好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望一眼翟易非手上的一叠资料,他躑躅一会说:「我先出去一下,回来再找你谈好了。」现在他真没心思谈公事。
    翟易非见他匆忙样,语带揶揄。「人逢喜事,你就先去忙吧!」他只是来跟他讨论,他何时可以确定去泰国,跟职务交接之事。
    他冷瞪了兄长一眼,难道他没看见他现在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吗?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这是那门子手足之情。
    ***
    回到家屋里只剩佣人。「周嫂我妈呢?」他心神不寧地进到厨房问。
    「太太出门了。」忙碌的周嫂转头看他,发觉他脸色相当难看,担心他是不是被他母亲传染感冒了。
    「她人不是不舒服,怎么又出门了?」他有点担心。
    「太太今天精神好很多了,我看她出门前精神还不错。」周嫂关了瓦斯炉的火,笑着跟他说。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他焦急问。
    「没有。」周嫂摇头。感觉他好像很着急,建议他,「打通电话问问看好了。」
    他打了一通电话,翟林爱告诉他,她去拜访朋友,一个小时后会回到家,可是他只在客厅坐了三十分鐘,混乱的情绪就让他无法安静地等下去了。
    ***
    掛下翟易匀的电话,轿车正好停在老桑包子店门口。她拿着刚才路上买的两袋伴手礼下车,请司机小吴先在车上等她。
    看见翟林爱又登门造访,老桑停下手边工作。客套问:「翟太太,来找语柔吗?」
    「老桑最近身体好吗?」翟林爱问候他。
    「托您的福很好,语柔在楼上我上楼喊她,您坐一会儿。」在围裙上擦擦手,往楼梯方向去。
    「不忙,我等会没关係。」对她有大恩大德的老桑的客套使她感到内疚。
    「翟太太先坐,我上楼去。」他边走边说,翟林爱一身华贵使人不敢怠慢。可是他却不知道翟林爱此时再他面前卑微的毫无自尊。
    老桑上楼后,翟林爱看这间店面相当陈旧,想起老桑的恩惠,突然想不如帮他改建装潢店面,让他有个舒适的环境……这大概是她对恩人唯一能做的事。
    桑语柔跟着老桑背后下楼,眼睛却红红肿肿,翟林爱看见心疼的迎上前温柔问:『怎么在哭?』
    她摇头,擦擦哭得发痒的眼睛。
    再次看见她,心情已不同往常──这就是她的女儿,难怪一开始她就觉得两人投缘,总是忍不住想关心她。
    翟林爱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笑着跟她比说:『告诉你一件好消息,知道了你就会开心了。』
    翟林爱脸上漾开的笑容使她纳闷。『什么事?』
    『我跟易匀的爸爸下星期要来你家提亲,你们结婚后你就陪易匀去泰国。』
    翟林爱的话让她惊愕不已。不久前施燕珍才告诉她翟父反对他们来往,怎不到两个鐘头事情即產生变化?
    匆匆说了两句,翟林爱即告诉她,翟易匀在家等她商量事情,要先回家跟他商量婚期,约她明天下午见面再开始计画结婚事宜。
    望着翟林爱的车远了,桑语柔心情雀跃的像隻小鸟,简直像做梦一样不由得飘飘然。她飞快的跑去跟老桑说这件事,话说完不久,她上楼正要传讯息给翟易匀确认事情是不是真的时,半闔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翟易匀忽然失神般衝了进来,手劲用力的将她搂进怀里,彷佛害怕这是最后一次──
    她有点喘不过气,推开他。
    「我不要跟别人结婚,嫁给我,请你嫁给我……」他激动说。
    她莫名其妙问:『你不是要在家里等你妈吗?』
    『你怎知道?』他一脸错愕的盯着她。
    『她来过,刚走不久?』
    『她来做什么?』他又再次愕然。
    『她……』她举起手又放下,不好意思说提亲的事。
    『她说了什么?』他忐忑。
    她缓缓比着。『她告诉我,你们下星期要来我家提亲的事。』
    「什么?」他又是惊愕,像被洗三温暖。『提亲?』举起指头,指指她跟自己。
    『难道不是吗?』桑语柔一脸困惑,看着他惊愕的眼睛,突然也怀疑起事情的真偽。
    他顿了一下,发现自己一开始竟紧张到没问清楚……
    他突然狂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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