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蓝开始自动跟梁夏保持距离。
    「再囉嗦我就吻你!」这句话深深烙印在纯情少年徐湛蓝的脑海里头,让他每每在夜晚中都辗转反侧,甚至脸颊红润,气色好到不行,导致面子问题愈来愈严重,让他每次看到梁夏都自卑不已。
    梁夏轻轻拿下墨镜,正在细细打量着这位不断靠近自己的无聊少年,他戴着鸭舌帽挡住大半脸孔还有戴着可笑的卫生口罩,她再度戴回墨镜,露出浅浅的笑容,今日的艷阳如同她的心情般,总是热烈的烧灼着自己。
    「我喜欢你今天的造型。」公车站牌旁,身型纤丽的少女勾起粉嫩唇瓣背着可爱的熊头背包,笑声听不出半丝讚美。
    身子一震,少年的语气有着接受:「我今天状况不好,不、应该是这阵子。」
    「的确。」少女转向少年,不由分说的抽走他的鸭舌帽,露出凌乱的发型,那过长的瀏海甚至遮住他半隻眼睛,看起来颓废又脏乱。
    徐湛蓝惊吓的想把帽子给抢回来,他急躁的喊着:「梁、梁夏,快还我。」他始终低着头,那双手根本就是在空中乱挥。
    「你在躲我?」
    「没、没有。」心虚。
    「帽子跟墨镜,摆明就是躲人。」梁夏危险的瞇起眼。
    她扬扬手中的鸭舌帽,戴到自己头顶上,看起来相当俏丽可爱,她轻弹帽簷,优美的菱型唇瓣勾起迷人笑容,「去目的地之前,我们必须去一个地方。」
    「哪、哪里?」
    「可以改造你的地方。」
    梁夏把徐湛蓝强押上公车,她一派自适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就坐着,而徐湛蓝只能够尽量的低着头,惊慌的等待目的地的到达,他无助的模样尽收眼底,她轻叹口气,她觉得自己像个坏人,老是照着自己想法走,为所欲为,她离开座位走到徐湛蓝身边,把他带到自己的座位,按着他的双肩要他坐下。
    鸭舌帽再度回到他的头上,「戴着吧。」
    这间美发沙龙的店面外观前卫时尚,许多形形色色的顾客欢喜的走出店外,从透明的玻璃墙面,他可以轻易看到里头忙碌的人影,那些发型师跟顾客的互动很热络,每个人脸上都是很真实的笑容,不虚假、不市侩,是发自内心的。
    推开门,迎风而响彻的风铃让接待员闻声上前,「小夏,好久不见,你的头发又变长了呢,我帮你叫凯文过来吧,他现在间的发慌呢。」
    接待员莉莉是个中輟生,她外貌成熟艷丽,身边不乏追求者,只可惜家中境遇并不顺遂,她国中就逃家接着被这间店的老闆给收留,直到现在莉莉仍替这家店工作,她笑容纯真善良,更重要的是她正跟这家店的老闆热恋着。
    梁夏勾起微笑,「我带我朋友来,想让凯文操刀。」听到熟悉的嗓音喊着自己的名字,本来趴在柜檯发呆的郑凯文立刻闻声寻人。
    「小夏夏──!」郑凯文拔高嗓子,一张出眾的漂亮脸孔出现。
    梁夏拚命闪躲着他的热情,把他推到徐湛蓝面前,低声命令:「他是我朋友,替我帮他改头换面吧,我厌倦他这种蠢发型很久了。」
    郑凯文一脸诧异的全身打量着徐湛蓝,一边嘖嘖出声,一边激烈的摇头,让站在旁边的梁夏看的有些火大,「郑凯文,给我正经点!」
    闻声的店长走到幕前,乍见梁夏,俊雅的脸庞立即露出笑容,「小夏,好久不见。」看到老闆言涛出现,梁夏端正乖巧的架子,呈上笑咪咪的甜美微笑,「阿涛,真是好久不见,你哪时候要请我们喝喜酒啊?」
    闻言,莉莉轻声娇嗔,言涛则是难得露出靦腆笑容。
    言涛跟莉莉的相遇真的很浪漫也很言情;言涛是个沉默寡言的成年男子,却在一场大雨中初遇逃家的莉莉,两人的故事就这么展开,这段相差十二岁的超远年龄距离之恋,却没有成为阻挠的原因,反而让两人的生活更添乐趣。
    「讨厌,不要忽视我嘛。」郑凯文故意翘着小拇指,尽力扭着精瘦腰身。
    一旁站着一名中性阴柔脸庞的发型设计师,她直接恶狠狠的警告郑凯文,「该死的别在那边耍娘耍白痴!郑凯文!听到没!」
    郑凯文吓的立刻站好,「苡柔你不要这么兇嘛,人家会怕。」说着说着,郑凯文纤瘦的男性身躯慢慢往讲话的女人身上靠过去。
    「你不要耍智障,我就不会兇你。」苡柔瞇起深邃的双眼。
    「对,郑凯文你不要耍白目,快来帮我朋友弄头发。」梁夏边说,边不留情的踹着郑凯文的小屁股,一直踹到徐湛蓝的身边。
    郑凯文哀怨的皱起整张脸,揉着屁股,「讨厌啦,小夏夏,你踢的真的很大力,你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喔,我好难过喔。」
    「闭嘴。」梁夏双手环胸跟着苡柔瞪视着自己。
    「呃,我剪就是了嘛。」郑凯文收敛起玩笑态度,无辜的噘起嘴,转身面向徐湛蓝,他透过镜子中审视着徐湛蓝的发型,口音倏地阴沉:「发色难看、发质乾燥摸起来就像在摸稻草,根本就是糟糕到不行嘛。」
    徐湛蓝被说的无地自容,一张脸红咚咚的,「真、真的很不好意思。」
    郑凯文一愣,像是意会到自己说的话太过直白,端出有些尷尬的笑容,「抱歉喔,我说话一向很直接的,不过梁夏肯带你来,你们关係匪浅?」
    「呃。」本来降温的脸颊瞬间又攀升几度。
    郑凯文开始整理着发型工具,一边挑选着一边嘴巴不停的说:「小夏夏是我们店里的熟客,她每次就是来修剪头发,然后陪我们这些人聊天,我们都很喜欢她呢,只是总觉得她每次来都有心事,唉,这年头的小鬼总喜欢压抑自己啊。」
    「她有心事?」
    「是啊,你该不会没有看出来吧,你神经很粗一根嘛。」郑凯文窃笑着,开始动手修剪起那片看起来相当碍眼且厚重的瀏海。
    「别、别剪掉我的瀏海啊──!」徐湛蓝难得激动的伸出手摀住那片瀏海,惊叫着,准备动刀的郑凯文一愣,被他这副模样惊吓到。
    郑凯文环起胸,端出发型设计师的专业形象,「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专业?你觉得我会把你这颗头给剪坏?」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自从徐湛蓝踏入这间店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跟这里简直格格不入,这里的每个人都相当出眾,外型抢眼,姑且不论好不好看,但是他就觉得自己太过平凡,跟这里的人根本就搭不上,强烈的自卑感从搭公车过来就一直蓄积着。
    「那就把你自己放心交给我吧,如果你不满意这个发型,我算你免费。」郑凯文夸下海口,继续未完的工作。
    言涛忙碌着柜台的结帐工作,莉莉则是坐在高脚椅上头面对着轻托着下巴眼光始终望着店外的梁夏,她有些好奇梁夏竟然会带朋友过来,而且是个男孩子,虽然她以为梁夏的朋友多半都是外貌出眾的,而这位,出奇的平凡呢。
    「梁夏,我第一次看到你带朋友来,他对你来说很特别?」
    「不知道。」梁夏无聊的翻着杂志,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都入不了她的眼。
    言涛笑出声音,按着计算机的修长手指没有停住,「你每次的答案都是这么不负责任,幸亏我们都听习惯了。」
    莉莉好奇的说:「说嘛,不知道这三个字不能轻易打发我们的喔,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关係,总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吧?」
    「未婚夫。」梁夏拋出这句话,言涛和莉莉瞬间一脸呆愣。
    梁夏凉凉开口:「就知道你们是这种反应。」
    莉莉再度询问:「真的假的,我看过你相机里头的男生都很不赖啊,就是没看过眼前这个,他是你的未婚夫?天啊,这是大新闻!」
    言涛看着心仪的女子这么激动,他笑说:「我是很讶异,不过感觉起来他似乎很不自在,你们的关係双方都知道了吗?还是只有他还不知道?」
    「呵呵。」梁夏很不负责的乾笑带过。
    「不会吧,他真的不知道?」莉莉有些惊讶的问。
    梁夏稍稍点头,「不知道。」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言涛轻声询问。
    「没有。」
    「为什么?」
    梁夏拿了好几本杂志翻阅着,嘴巴才又开口:「很简单啊,我不喜欢被绑着,也不喜欢绑着别人,等到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出现,这样我就可以痛快的放手。」
    「有期限吗?」
    「大学毕业前。」她随便说了个期限。
    言涛倒是率先说话,「我觉得很难。」
    「我也这么觉得。」莉莉颇有同感的点头。
    挑眉,她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莉莉笑的很曖昧,「别的我不敢说,不过如果他身边的女生是梁夏,那我觉得那个女人应该不会出现了。」
    「没有一见钟情,也会日久生情的。」言涛说着过来人的经验。
    「那也是要朝夕相处啊。」梁夏毫不害臊把目光流连于眼前这对男女身上。
    闻言,莉莉害羞笑了出来,「就算没有朝夕相处,在学校也是可以见到面的啊,相信我,没有几个男生可以逃出梁夏你的手掌心的。」
    想起国中那段放荡的日子,梁夏轻轻蹙眉,「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呵。」莉莉摆明不信。
    「我不会一直待在他身边。」梁夏伸出手指,隔着玻璃逗弄着放在柜檯上面的小鱼缸,她有印象,这缸鱼都是她贡献的,那些鱼张着小嘴,不停吐出可爱的小气泡,然后轻轻的说。
    「你们都在学校啊,总会见到面,我刚刚不是说过了。」莉莉百思不得其解的说。
    无声的跟言涛要了包鱼饲料,她探出手入饲料袋,一颗颗的拿出然后丢入小鱼缸里头,那些橘红色的小鱼动作迅速的扑上水平面,一口含入鱼饲料又快速潜入水中,继续悠游着,张着无辜的眼睛,和梁夏平视着。
    「我会离开学校,离开台湾。」她温吞的餵着饲料。
    「离开?离开台湾?」莉莉抓住关键字。
    轻轻把饲料袋给密封起来,她摆在鱼缸旁边,让那些小鱼儿看的到吃不到,她觉得自己很坏心,却很享受这样的乐趣,她再度托着下巴,手指隔着玻璃鱼缸在表面轻轻画着弧圈。
    指节轻轻敲着鱼缸,惊吓走那群可爱的鱼群。
    「是啊,离开这里。」她再度露出笑容,很平常的样子。
    言涛倒是没有说出阻止她离开的话,反而笑着说:「你翅膀硬啦,真的要飞离有我们这群朋友的岛屿,外国朋友可不比我们亲切喔。」
    「我是去见识世界,又不是去交朋友的。」梁夏好笑的回他一句。
    莉莉嘟起娇嫩嘴唇,有些撒娇的说:「梁夏,你不要走嘛,你都不想想你那么久没来,凯文头上都要长头蝨了。」
    「少来,凯文惜发如命,怎可能让自己头发长头蝨那种东西。」
    「呃、不然苡柔会很难过的,你算是少数跟她聊得来的朋友。」莉莉不死心继续劝留。
    梁夏看着那幅景象,苡柔阴柔的脸庞此刻洋溢着笑容,因为她正在挑三拣四郑凯文剪的发型,而郑凯文则是不服气的扭动身躯以示抗议,然后被苡柔狠狠一瞪,他恢復男人该有的气魄,眼神凌厉的继续催残徐湛蓝的头发。
    「有凯文在就好了。」她笑笑的说。
    这间美发沙龙没有特别的招牌或是名字,却有着一群怀抱着同样梦想的人努力的奋斗着,这也许就是当出吸引她进门消费的原因吧,感染着他们对于理想的热情和热爱,她就对于自己所设立的目标更加确信不移。
    「有两个方法可以慰留我。」她露出天使般的无害笑容。
    「什么方法?你快说、你快说啦!」莉莉眼睛一亮,急忙问。
    「请我吃你们的喜酒。」
    「呃。」言涛的脸庞很不争气的红了。
    莉莉倒是乾脆的说:「人家还年轻啦,直接跟我说第二个。」
    「我要吃郑凯文跟苡柔的喜酒。」梁夏笑的很高兴。
    「呃。」莉莉迟疑了。
    言涛整理着资料,笑说,「那我想你还是乖乖出国深造吧,这两个人个性一样闷骚,说不定你回国,还是看到他们这样吵吵闹闹的。」
    「其实那样也不赖。」她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大功告成──!小夏夏你欠我一顿好料的喔──!」郑凯文满心欢喜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而苡柔则是安静的审视着,一句话都没说。
    梁夏知道郑凯文的美剪能力向来都是这条街的首屈之指,否则自己也不会忍受他三八的娘娘腔怪异行径,让他的手艺在自己的头上胡作非为,看样子这次郑凯文是真的化腐朽为神奇了。
    徐湛蓝的发型称的上就是普罗大眾的宅男风格,不过经过郑凯文的巧手,他厚重的瀏海改成斜剪式的定型斜拨瀏海,把额头遮掉斜半边,大胆的把鬓角两侧的头发都剃个精光,给人俐落感,颈部后方的头发全都让郑凯文修剪完毕。
    「小夏夏,我剪的很不赖吧。」郑凯文像讨糖的小孩般,期待讚美。
    「阿涛,请给他加薪吧。」梁夏淡淡的微笑。
    言涛跟莉莉纷纷走到徐湛蓝身边开始打量起来,盯得让徐湛蓝浑身不自在,他想找个掩蔽物把自己给藏起来,于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顶鸭舌帽,只可惜似乎早有人先行一步把他的帽子给藏起来。
    「其实──」女音。
    「我觉得──」男声。
    「这个发型──」言涛跟莉莉。
    「剪得挺不错的。」异口同声。
    梁夏把玩着那顶鸭舌帽,拋转着:「挺适合你的。」
    徐湛蓝耳根子一红,惊讶的抬起脸看着镜子中全然陌生的自己,虽然脸蛋的五官没有任何改变,不过经过巧思的发型的确让他整体上来说,真的好看许多,他自己对于美的事物审美观一向不在行,能听到梁夏的讚美,他打从心里很开心。
    郑凯文嚣张的从鼻孔哼气,「我啊可是这条街最厉害的发型师,不管是谁,我都有办法让他丑男变型男、丑女变靚女,呵呵呵。」最后三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
    「顺便帮他洗个头吧,我们等等还要去别的地方。」瞄了腕表一眼,梁夏逕自戴起那顶鸭舌帽,很自然的推门走出店内。
    拖张椅子,莉莉坐到徐湛蓝面前,「你跟我们家梁夏什么关係啊,她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店里呢,别跟我说什么同学、普通朋友的,我可不信这一套!」
    「对啊,让我们小夏夏带你来让我改造,交情一定很深厚。」郑凯文有些吃味的说,梁夏是他的好姐妹,他当然关心她的交友圈嘛。
    「我也满好奇的。」就连寡言的苡柔也这么说。
    徐湛蓝被问的不知所措,那双如小狗般无辜的瞳孔正发射着求助的电波,见状的言涛只好凝重的咳嗽几声,唤回眾人注意力,他轻声道:「他是梁夏的朋友,不要把他吓坏了。」
    「对了,」莉莉笑咪咪的望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们都是小夏夏的朋友,你不需要露出那种看到坏人的无助表情。」郑凯文没好气的说。
    徐湛蓝一僵,依然露出很靦腆的笑容,「徐湛蓝,就是形容天空顏色的那两个字,湛蓝。」
    思索着这名字,言涛率先露出友善的笑容:「我是这家店的老闆,言涛,她是我的女朋友莉莉,这位替你剪发的男士是凯文,而另外这位是苡柔,他们两个目前是我们店的首席发型师。」
    「很高兴认识你们。」徐湛蓝的笑脸很纯粹、很无暇。
    郑凯文再度曖昧的朝徐湛蓝拋了个媚眼,笑的很娇羞,「老实招供你们的关係喔,不然你乾脆跟我们说你对梁夏是什么感觉好了,是同学、朋友还是喜欢的人?」
    「凯文,你问的好直接,不过我喜欢。」莉莉露出莫名兴奋的表情。
    苡柔则是安静的静待他的答案,郑凯文眨着那双十万伏特的桃花眼拚命的放电,又故意磨蹭着徐湛蓝的身体,笑的很猖狂:「说嘛、说嘛,我们家小夏夏有时候挺招蜂引蝶的,不过那是因为她魅力大,你呢?有被她迷到吗?」
    「我、我……」被逼问得满脸通红,徐湛蓝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
    「你是梁夏的朋友,认真说起来也算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你老实跟我们说没关係,我们保证绝对三缄其口的。」莉莉笑嘻嘻的说。
    「我对梁夏很感谢,她帮助我很多。」徐湛蓝的眼眸过于乾净、过于诚实。
    郑凯文一愣,有些激烈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梁夏是你的恩人?是这个意思吗?只是因为她帮助你所以感激她?」
    「是、是啊。」他掩饰起一瞬间產生的落寞。
    「不瞒你们说,我们家跟梁夏他们家是世交,不过因为一场火灾我们家跌落谷底,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梁家出手援助我们的,梁夏也说过,她是替我过世的父母亲守护我、照顾我的。」他简短的描述。
    「真的假的,小夏夏也说的出这种人话啊──!」郑凯文惊讶的倒退三步。
    「所以梁夏对你来说只是个恩人的存在。」苡柔有些低沉的声音作结论。
    徐湛蓝一愣,露出有些苦涩的微笑,「整体来说,是的。」
    「我想梁夏早就认定你是朋友吧,不然她不会替你做这么多。」莉莉笑着安慰。
    徐湛蓝看着这些亮丽抢眼的人群,他有些自卑地说:「我跟梁夏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很漂亮又聪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懂得追求、懂得争取,我跟她不管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搞半天,你自卑喔?」郑凯文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地说。
    言涛伸出手,大掌轻拍他肩膀,「依照我对梁夏的瞭解,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她不会在乎的。」莉莉很肯定的点头。
    「她连路边的流浪汉都可以高谈阔论自己的理想。」苡揉再度说出惊人的事实。
    「真的假的?」郑凯文讶异万分。
    苡柔慎重的点头:「我没记错的话是梁夏国中的时候,那时候我刚走入车站的地下道,就看到她给了一位流浪汉一把乐器,要他自立自强,不要只会在路边装可怜要人怜悯。」
    郑凯文微微蹙眉:「要我接近流浪汉,我寧可去撞墙!梁夏真有种!」
    「后来呢?」徐湛蓝显然被故事给吸引住。
    「后来啊,」苡柔语气一顿,「梁夏毫不在意流浪汉身上的臭味,竟然很细心的教导他乐器用法,后来还成为朋友,才知道那名流浪汉曾经也是个富家子,会的乐器自然不比梁夏少,只是时代变迁吧,之后梁夏觉得自己该帮都帮了,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那名流浪汉面前了。」
    「你怎么都知道?梁夏告诉你的?」莉莉有些好奇的问。
    苡柔依旧面无表情:「我偷听到的。」
    「我满想知道那名流浪汉后来的境遇。」言涛笑着表示。
    苡柔彷彿忆起那段记忆,嘴角微微上扬:「他努力吹奏乐器挣钱,最后考取正式街头艺人的证照,现在依然努力认真工作着,在每个县市的火车站,他吹奏着热情洋溢的音乐,感染着每个过路人。」
    「听起来好棒喔!」莉莉的眼神闪着亮光。
    郑凯文这时候才清清喉咙说:「好吧,其实我觉得梁夏是个与眾不同的女孩,你若是因为自卑而选择远离梁夏的话,你会吃亏的。」
    「是啊,梁夏不是个现实的人。」莉莉继续游说。
    「我那时候还是个高职生因为美容美发不是学习的非常好,差点自暴自弃,不过我看到梁夏对那个陌生流浪汉的温情付出,我也才重新振作,继续从事我喜欢的美发工作。」苡柔小声坦承着自己一小段过去。
    「湛蓝,应该可以这么喊你吧,听到苡柔这么说,我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不过我们都希望你把梁夏当成自己的朋友,她不是你的恩人,我想她大概也把你当成是真正的朋友才会帮助你的。」言涛说。
    「我、我知道了。」徐湛蓝有些羞愧的低着头。
    郑凯文大力拍了下他的背脊,让他吓的挺直腰,「你现在听完,还会自卑吗?还把梁夏当成恩人?」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把她当成只是恩人而已。
    店门被缓缓推开,梁夏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店内,她勾起笑容:「怎么?我离开一下子你们就都变成朋友啦?」
    「梁夏,我──」
    「嗯?」
    「谢谢你,谢谢你肯帮我这个朋友。」他鼓起勇气,说了。
    梁夏微微一愣,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不客气。」
    那一瞬间,徐湛蓝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眼前彷彿出现一片鲜艷的花海般,包围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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