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卖会上,黎斯哲出价一百六十万买下了知名国画家的一幅工笔画〝花开富贵〞,上台领了画作便被请到了后台接受拍照及採访,无奈眾媒体记者更关心她与萧逸天的婚礼,她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在子华、保鑣及工作人员的护卫下穿越重重人墙进入贵宾休息室。
    子华随后去找主办单位办理后续事宜,保鑣则守在一旁,两三位贵妇主动向前与黎斯哲打招呼,寒喧过后她便在一张单人座的沙发上落座。
    她吁了一口气,今晚的任务终于完成了,现在就等亨利来接她,她安心地拿出手机开始看婚礼公司传来的捧花样式。
    一身高雅的名牌小礼服与脸上精緻的妆容让五十多岁的谭云卿看起来只像四十岁,她亦是今晚被邀请的贵宾,刚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出价四十万买下了一对古董花瓶。
    她在接受拍照与访问之后同样被迎进了贵宾休息室,甫进门就看见一抹娇小身影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旁边不远处站着两个女保鑣。
    谭云卿暗忖,就算儿子无视自己的存在,但生母就是生母,这个事实任谁也无法否认,而〝媳妇〞向来就是个尷尬、憋屈的角色,谅她为了形象也不敢公然与自己翻脸,所以只要掌握住了这个被萧逸天视为珍宝的媳妇,还怕将来不能任自己予取予求吗?她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款款走向黎斯哲。
    「黎小姐,这是代表萧家出席?」谭云卿在黎斯哲旁边的单人座沙发落座。
    黎斯哲应声抬头,一位面善的四、五十岁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是,您好。」黎斯哲礼貌地回应,但她想不起来这女人是谁。
    谭云卿发现黎斯哲没认出自己,她垂下双眸笑了笑,随即又看向黎斯哲笑道:「不觉得我很眼熟吗?」
    这女人脸上的笑容让黎斯哲觉得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啊,对了,是她!
    黎斯哲猛然想起,她是萧逸天的生母谭云卿!
    萧逸天的五官跟她神似,所以才会觉得她面善,只是她今天经过精心装扮,与她开记者会时几近素顏的憔悴模样大相逕庭,以至于没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灵机一动,黎斯哲脸上神情略显惊疑,以不确定的口气问道:「您是谭製作人?」来者不善,先撇清关係的好。
    看着一副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黎斯哲,谭云卿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黎斯哲会这样称呼自己,心中不悦却又没理由发作。
    「嗯,」谭云卿憋着一股闷气勉为其难地应了,随即调整好情绪开口道:「你们下个月要举行婚礼了?」
    黎斯哲含羞带怯却地低下头玩弄手机,娇滴滴地说道:「多谢您的关心,就剩一个月不到了,以前总听朋友说结婚的事又多又杂,弄不好两个人还会吵架,我都无法体会,这此总算亲身经歷了,不过,我们找了专业的婚礼公司安排一切,身边又有足够的人手处理琐碎的事,我们反而成了没事的人,呵、呵,所以就不劳驾您帮忙了!」她含羞带怯地朝着谭云卿一笑。
    谭云卿愣怔地看着黎斯哲难掩喜悦之情的精緻亮丽脸庞,心想她不是应该防备、闪躲,想方设法地摆脱自己,不然也应该出言不逊、反唇相讥让自已难堪吗?谭云卿的脑筋忽然转不过来,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
    「喔…」她胡乱地应了一声。
    而黎斯哲接下来的作为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让她不知该如应对。
    黎斯哲完全没理会她的反应,只是毫无主题、条理地东拉西扯而自顾自地说着,鸡毛蒜皮的事情没头没脑、反反覆覆说上半天,而且她语速缓慢却滔滔不绝。
    谭云卿面对黎斯哲的喋喋不休根本插不上嘴,这跟她预想由自己主导一切的局面截然不同。
    黎斯哲的话就如连珠炮一样停不下来,谭云卿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想要还击也没有着力点,整个状况与自己所设想的情况完全背道而驰。
    鬱卒、恼怒的情绪全都反映在谭云卿的脸上,深锁的眉头、下垂的嘴角、懊恼鬱闷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个被打入冷宫的怨妇。
    当萧逸天随着在过道上巧遇的子华来到贵宾休息室门口,正好有人从里面出来,他绅士地退到门边给女士让路,不想却从门缝中看见笑盈盈的黎斯哲对着愁眉苦脸的谭云卿兀自说个不停,他心中一凛,接着却在心里笑开了花,他的哲哲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而且这可不就应了〝彼之砒霜,吾之蜜糖〞这句话!
    「咳。」他一手握拳遮住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忍俊不住,并示意子华不要声张后便往会场侧门走去,同时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黎斯哲,将她从恼人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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