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番交缠真的耗费了她许多体力,等到心情平静下来,掏出怀里揣的已经挤成一团的汉堡。乔桥看着汉堡惨不忍睹的样子,嘴角弯了弯,递到梁季泽面前,还在他鼻子处打了个转,自言自语:
    “你要是醒了,我就只能割爱让给你啦。唔,虽然这个样子你肯定不愿意,但都这个时候了也讲究不了什么色香味俱全了。”
    因为没有水,嘴里也干涩,乔桥只能小口小口咀嚼,借此让唾液充分的润湿。抬头仰望不远处教堂富丽堂皇的彩窗,明媚的阳光折射出绚丽的光斑,升腾出奇幻飘忽的氛围。不知为何,乔桥倏地一下想到简白悠,圣光普照的感觉和他笑起来时别无二致。
    置身在回忆中的乔桥没注意到身旁的梁季泽已经睁开了双眼。
    //以往慵懒倦怠的眼,现在不复清明,眼里闪烁着狠戾狂暴之气,剑眉斜立,半眯
    着,抵挡略有些刺眼的日光。他低头扫过自己身上,鲜血淋漓,但轻飘飘的视线仿佛毫不在意。转向身旁坐着的少女时,深邃晦暗的光定住。
    少女咀嚼时如同小仓鼠的脸颊略微的鼓,原本养出来的婴儿肥被铲平,下颌处的转角带上了一些锐利的感觉。圆圆的双眼似乎占比更大了,灵巧的眼睛注视着高处,看着神采奕奕,倒是眼下的一抹乌青能诚实地反映她的近况。
    少女身上若影若现的暗香,就如附骨疽发作般缠绕着他、勾引着他。暗无天日的灵魂深处驻扎的贪婪怪物大肆叫嚣,疯狂渴求着乔桥,哐哐撞着那道隐形的墙,即使知道是在刀尖舔血,也心甘情愿。他审视着那个怪物,高高在上,嗤笑他。可嘴角边不经意捎上的那一丝苦意,却暴露了主人的纠结彷徨和无能为力。那早在初见时就已经坠入万劫不复之境的心,如同飞蛾扑火般,奔向藏在最深处的渴望。
    乔桥感觉到衣摆处的扯动,猛地回头,对上梁季泽仿佛要把她吞噬殆尽的眼神。那炙热的感觉令她心惊,却还是惊喜万分:“梁先生,你醒啦?你饿不饿?这还剩半个汉堡,虽然样子不怎么样,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梁季泽没接话,眼波流转。
    乔桥顿时紧张起来,凑上前查看伤势,抬起头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刚刚挣扎的幅度太大了,我按不住你。是不是很疼啊?’
    那股暗香顷刻间充盈整个鼻腔,挑逗起身体内的欲念。下腹部骤然紧绷,一簇火苗顺着五脏六腑的经络点燃遍布的神经。可身上的伤口确实经不住这样猛烈的收缩,后知后觉的疼痛令他眉头一皱,闷哼一声。
    一直在观察梁季泽表情的乔桥察觉到变化,吓坏了,哆哆嗦嗦:“要不我扶你去室内检查一下吧?脱衣服看得清楚些。“然后搀扶着梁季泽起身,左右看了看,决定往最近的教堂里去。
    诺大的教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四周彩窗和顶上镂空的轩窗透进来的光以及壁橱上零星微弱的烛火照亮空旷的内部。昏黄的光如同天堂接引的摆渡人一样,直直地延伸向祭坛。长长的台阶通向祭坛中央的雕像,只是乔桥莫名觉得那身形依稀有些像简白悠。两侧立着洗礼池,一个刻着dead,一个刻着reborn。
    死亡、重生
    乔桥来不及细想,匆忙扶着梁季泽坐在祭坛下的长椅上,偏过头:“好了,你自己解开衣服检查一下吧。’
    梁季泽郁闷,低沉的声音沙哑至极:“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个病人。’
    乔桥连忙改口:“那我帮你。”说着,便轻手轻脚帮他褪去身上的衣物。
    有些伤口处已经和衣服粘连在一起,乔桥狠下心扯开,也没听见他哼一声,就像痛苦没有降临在他身上一样。血迹浑身遍体,分不清哪好坏,于是她便走向祭坛上的洗礼池取水。
    刚刚看得模糊,现下凑近张望祭坛。洁白如玉的雕像笼罩在顶端镂空处照进来的一束光下,衬出一圈暖融融的光晕。圣洁的氛围,如同天神降世,让人心生敬畏。长长的教袍随意披散,光洁的肌肤尽数裸露在外,柔和的肌理线条栩栩如生,堪堪掩盖住了两腿间和胸前的浮想联翩之景。乔桥越看越觉得像极了简白悠,一尘不染的纯洁却又让人忍不住玷污,和伊甸园中华云如盖的树枝上垂挂的鲜红透亮的苹果。只是这么庄严神圣的教堂怎么会摆放和教派看起来完全无关的雕像?
    “看够了没有?还不过来。”男人语气不善,十分不满。
    乔桥赶紧回神瓦了一瓢水,还顺手摸走了祭礼台上的龛布。清清凉凉的水从指缝间穿过,打湿白白的布,然后一点点擦拭掉男人身上的血迹。
    水汽裹着一缕清甜的香气挥发出来,直冲天灵盖。梁季泽直觉不对劲,避开了乔桥手上的布。乔桥不明所以,举着布愣怔,圆圆的眼睛充满疑惑。她刚准备开口询问,就被男人出声打断。
    “水里有东西。”
    “诶? ? ?”乔桥立马紧张起来,马上甩掉布,“是什么?”
    “不知道。”梁季泽动作不变,但冷硬的语气暴露了他的心情,“已经接触了,等会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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