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听了,心想:「叛教之罪,非死不可,若要抓老爷回来,岂不要置他死罪?」
    史安拱手道:「若林常禄当真已入天蜀门,欲要回此人,着实不易,除非……」
    连涛忽然放声大笑数声,道:「除非与天蜀门正式为敌是吧?这你放心,我金红教创教以来从未随意犯人,如今天蜀门公然竟敢杀害本教教徒黄贯英,还对外宣称斩奸锄恶,这次要你以大士之名前去讨人,若对方答应,自当没事,本教便不计前嫌;倘若对方不从,有银阶堂全力相助,只准成功,不计手段,一切皆由大士获准。」
    连涛此话一出,摆明要史安强来,连涛接着再道:「本教金阶堂小包子与你是旧识,也编入银阶堂,受你管辖,与你一同前往。」此举意图要将小包子从连沁身旁拔除,史安也不敢不从,拱手应允,连涛挥挥手,要姜松柏主持剩下会议,便自行与赵树榕离开正殿,铜铁锡阶堂见无己事,也相继告辞。
    姜松柏这时道:「教主意思,老朽想嗜血刀您已然明白,何堂主,烦您点播堂内高手,,让护堂使先进入天蜀门向其掌门要人,尔等守在门外,若听护堂使信号,再行动作。」
    银阶堂堂主名唤何正,何正拱手接令,道:「护堂使且在总坛住上几日,待本堂主调拨人手,便可上路。」史安再拱手应允,姜松柏便宣佈散会,再命人将连沁送回房内,另送小包子等三人到客房歇息。
    小包子一行人离开正殿,进到客房,小包子想着连沁临走前面无血色,心中颇为担心,又看史安则心事重重,小包子虽知事态严重,却不甚清楚,问道:「义父,还有史…先生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孙牧摇摇头,史安想了想,低声道:「看来这连涛确实精明,连小姐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其掌控之中,却也不动声色。」
    小包子急忙问道:「那连小姐是不是有危险啊?」
    史安道:「连涛若要动手,早已动手,所以小姐现下并无危险。」
    孙牧接着问道:「那他要史兄去天蜀门用意为何?」
    史安道:「表面上我去要人,但实际上是要我去送死。」
    孙牧再问:「此话怎讲?」
    史安道:「若天蜀门肯放人,那还没事,但若不放,必须强来,而银阶堂恐怕只是佯装相助,不会出多少力。更何况就算要回了人,银阶堂对林兄赶尽杀绝,到时也必须与金血教撕破脸。」
    小包子听了道:「那岂不是进退两难?」
    史安道:「正是。我想唯今之计,便是我等趁夜脱逃,从此与金血教毫无瓜葛。」
    孙牧点头称是,但小包子却道:「不行不行。我们若走,那谁来帮连小姐?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孙牧道:「今日不走,以后有何变数仍未可知,小包子你不可执意如此。」
    史安插道:「小包子说的不错,我们若走,连小姐处境更是危险,我史安受恩于她,怎可忘恩负义?」
    孙牧便问:「那史兄认为如何是好?」
    史安道:「我也没什么主意,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人没有头绪,史安看了小包子一眼,似有难言之隐,小包子便问道:「史先生有话要说?」
    史安缓缓地道:「小包子,现在我要说的事情,你听了必须冷静。好吗?」
    小包子微微点头,史安再道:「你母亲她见你数日未归,忧心之下,身体更加虚弱,最终她终于…终于…去世了。」
    小包子与孙牧两人听了皆是一惊,小包子想起近日每晚皆会梦到徐母,回光返照、稍纵即逝等跡象,确实有此徵兆,完全按耐不住心中悲痛,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声嘶力竭,引来金红教里许多卫兵前来关照,小包子全然不理,更是放声大哭,史安与孙牧也屡劝不听,只好任他放肆,小包子连哭数时,心头胸痛更剧,便又哭的更加用力,最后终于哭累,倒头就睡。
    连续三天,小包子只是窝在房里,也不再哭泣,但也隻字未语,而连沁虽然明白,却也不能自由前来探望,只能托小凰小凤捎来书信安慰,然而小包子全无兴趣,将其搁在一旁。到了第四天,何正终于率人前来,大约数十馀人,小包子三人便与其起行,也不见连沁来送,小包子也毫不关心,静静的与大队离去。
    天蜀门位在四川西南山间,一行人快马加鞭,往蜀地前进,时间一久,小包子对丧母之事渐渐释怀,只听史安问何正道:「史安被囚许久,对这新兴门派完全不识,堂主可否对天蜀门多加描述?」
    何正达道:「这天蜀门成立不到三年,靠其嚣张行径及口号,在江湖上的名声倒是不小。」
    史安再问:「敢问如何嚣张?什么口号?」
    何正道:「这可要从天蜀门掌门说起了。天蜀门有三位掌门,大掌门刘盛朋、二掌门关正犀、三掌门张益淞,据传这三人原本皆为朝廷命官,是据守边境大将,三人在军中相识相惜,索性学那蜀汉刘关张三人义结金兰,但刘盛朋不幸得罪上司,被连降三级,一怒之下杀了长官,与关张二人逃到蜀地,占山为王。这两三年来,广纳部下,打着劫富济贫、逞奸锄恶的口号,四处作乱,但由于天蜀门所杀所抢确实皆是恶人,当地官府、百姓也睁一隻眼闭一隻眼,让他们更加坐大,没想到竟敢骑到我们金红教头上,实在大胆至极!」
    史安假装怒道:「正是!待会儿这班狗官若敢不从,何堂主千万要将它们杀的片甲不留!」
    何正笑道:「这待会儿端看情况再说。」史安见他果然无意帮忙,看了孙牧及小包子一眼,三人皆悄悄耸肩。
    又过数天路程,已到达天蜀门,何正要史安三人先行进去,并给他们一串铃鐺,以铃鐺声为信号,史安三人硬着头皮,只好通报守卫,要面见天蜀门掌门,片刻之后,三人获准一併进入,何正等数十人在门外不远处守候,并未让守卫看见。
    天蜀门内部装潢俭朴,却不失庄严气氛,三人看了皆暗自称讚,不一会儿便来到天蜀门大厅,只见厅上站了数名卫兵,前方摆了一块匾额,写了一个硕大的「蜀」字,字下有三座大椅,只坐了一人,那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眉宇之间却露出不凡气息,那人看史安三人站定,道:「在下乃三掌门张益淞,不知金红教使者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史安拱手恭道:「在下金红教银阶堂护堂使,奉我教教主之命,前来贵门商讨一人。」
    张益淞捻捻下巴,道:「讨人?讨何人?」
    史安道:「金红教锡阶堂接头使者林常禄。」
    张益淞道:「既是金红教人,又为何来我天蜀门讨人?」
    史安道:「林使者自行违背我教教规,投奔贵门。」
    张益淞笑道:「既已投奔本门,那贵教便无权要人。」
    史安看他故意套话,心知对方并无放人之意,但若就此开战,就算银阶堂愿意相助,但远水近火,现下只有三人也难全身而退,便道:「张掌门不肯放人,那本教也莫可奈何,只好班师回朝,改日再见,不免一番廝杀,掌门还须谨记在心。」
    张益淞轻笑一声,道:「阁下若只是金红教使者,自然可走,但偏偏阁下就是大魔头嗜血刀,我门嫉恶如仇,岂可让阁下简单离开?」
    史安听到此处,明白对方之意,一手抓起小包子便要逃走,一手摇起铃鐺,口中叫道:「他妈的,是陷阱!孙兄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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