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双回s市坐在车上看见了一个吃过的甜品店,在家的时候老妈知道她对甜食的痴迷,要求家里所有佣人严格控制她的摄糖量,出了门当然得蛋糕奶茶冰淇淋巧克力什么高糖分的东西全来一遍,所以她叫司机停了车。
    她挑的时候进来了两个男孩子,中学生,一个叽叽呱呱在跟另一个说话,听起来像是在笑另一个小朋友“勇敢追爱”,另一个人一直支支吾吾,最后红着脸说:“我才不是……我就是,就看今天立春才想给她送个小蛋糕!”
    在初中生的大笑中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向表哥打探江述的信息时,表哥给她发过江述的简历。那时她还回国不太久,对一些国风元素尤为感兴趣,刚好那阵子手机壁纸用的某个画师画的二十四节气拟人,每天轮流换。她当时看到生日那栏的时候脑子里瞬间闪过“江述生日在立春诶,万物更生,好日子啊。”
    她随手打电话订了个小蛋糕定时送到门口,至于江述会不会领情,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领情她就可以自己吃了。
    她提着蛋糕进门时还在想如果看到江述,怎么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专门回来给他过生日,然后让刚才故意摘了手套冻红的手被他看到,再用什么话把江述调戏得面红耳赤,倒是没想到让她抓到了更好的机会。
    江述显然被她这番惊人的变脸和发言搞懵了,看了下她又看了眼蛋糕,表情非常茫然可爱,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颇为无语地说:“闻双,你无不无聊。”
    那大概是闻双第一次看到江述真正的笑,倒也没电影小说动漫里那种“惊鸿一瞥,见之忘俗”的感觉,没有她第一次看见他胸肌时那么惊艳,但确实很迷人就是了。
    每次江述表现出新的一面都让她觉得很有意思,今天这一面的江述真是格外让人移不开眼。
    江述似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连背都没有挺那么直了,低头看着那个有几抹浅蓝,一条墨绿,写了一个花式“happybirthday”的小蛋糕,拿过叉子挖了一块吃了。
    她撑着脸看着江述,看着江述把蛋糕送进嘴里时若隐若现的红舌,脸部咀嚼时律动的线条,咽下时起伏的喉结。
    江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头瞥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盯着他,无果,很快吃完最后一口蛋糕,问:“这个多少钱?”
    她随口说了个数,笑眯眯地说:“学长,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吃蛋糕,我以前买的那些就不会浪费了,我每次都是看了哪个都想买,买了一个都吃不完,以后买多了就打折卖你吧,给你留冰箱,你记得快点吃。”
    江述看了眼装蛋糕的小盒子,没接她的话,而是说:“我初中的时候帮人跑腿买过这家店的蛋糕,你说的价连那时候这家店最便宜的蛋糕都买不到。”
    这家店不送外卖,只接订制。
    不过有钱有势的闻二小姐有一百种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但她是真没想到一个生日蛋糕就能买了江述的笑,原来什么油盐不进的人都能被甜食撬开嘴,她知道江述什么意思,笑了笑说:“差价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反正送你东西你也不会收,好不容易抓你一个把柄让你吃了口蛋糕,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江述把吃完的垃圾收拾了,从口袋里拿手巾擦干净桌子,在网上搜了一下这家店现在的价格,给闻双转了一个大概的数字,说了句“谢谢,”站起来,想到什么说:“我不喜欢吃蛋糕,”大概知道这样打发不了闻双,又说:“你买了我也不会吃的。”
    五分钟吃完了一个四寸蛋糕,再不喜欢也讨厌不到哪里去吧。
    她抬头看着江述说:“但我买多了吃不完就丢很浪费啊,虽然我家有钱,但铺张浪费传出去对我风评可不好。放心吧学长,我一定写好价钱,不会让你吃白吃白喝的。”
    可惜区区一个蛋糕还是没有撼动守财奴冷如黄金的心,江述果断地说:“我买不起。”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慢悠悠地说:“学长,桐哥跟我说你之前在他一个公司工作,干了一年多后跑路了。桐哥没什么商业头脑,就是给钱大方,那你现在工资总不可能比桐哥那儿的还少吧,怎么也够把蛋糕当饭吃了。看你赚那么多钱又没时间花,不如让我教你一点金钱的用途吧。”
    那时天真的闻小姐知道玛丽王后说过“为什么不吃面包,”却还不明白自己也是何不食肉糜的小公主。
    江述那天大概真的是被美味的生日蛋糕治愈了,对那种话都没什么不爽的反应,只是平平静静地说:“我没钱,不然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搬走了。别干无聊的事了,”说完转身去厨房端热水。
    她看着江述大概是因为发烧绯红的耳后,略带苍白的侧脸和整齐的穿着,“所以你现在是要生着病出去上班挣钱还是通宵加班回来发现自己生病了?”
    江述没理她,拔了烧水壶的电源准备拿走,又放了下来,从她常用的一次性杯子里拿了一个倒了一杯,把热水壶放在了原处,走过客厅的时候说了一句“壶是新的,消过毒,你晚上要喝水倒里面的。”
    她想起来了,她有时候晚上听到江述回来的动静会装作出来喝水。
    她一时不知道“晚上喝水的一次性纸杯是哪来的”和“江述是在担心她晚上没水喝或者去喝了不干净的水吗”哪个问题更让她惊讶,然后意识到这两个问题走向了同一个答案。
    闻双很久之前回忆青春,仔细思考过她到底什么时候决定放弃那时候的江述。
    答案是这一晚。
    对那时候处于从疯玩期过渡到成熟期的无聊期的闻双而言,如果江述是个会为钱折腰的,她肯定早就甩张卡买了他不值钱的贞操;如果江述是个会被容易被美色诱惑的人,凭她的资本和手段也应该早就得手了;甚至如果江述是个天天打游戏、没事看看球的普通男大学生,她大概也能用闻二小姐的身份逼人就范。
    她很早就明白,她/他们这种人要想成为一个“坏人”,其实不用做那些被人口诛笔划的蠢事,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也许不算坏人,但绝不是什么好人,她那时并不知道自己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而好坏这种事对任何时候的她而言都是不重要的,可江述是个给钱不要、勾引失败、强取豪夺怕人想不开、前途无限的天才,她只能步步紧逼玩暧昧游戏,找点乐子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惦记着嫖一嫖江述……的胸肌,至于爱情、责任、未来什么的麻烦事,她想都不愿意想。
    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千帆阅尽皆不是的闻小姐那一刻莫名其妙心跳快了几分。
    也许,跟江述谈个恋爱也还不错?
    她看着江述挺拔的背影,认认真真地问:“江述,拿命换钱真的值吗?”
    江述顿了一下,没有理她,回了房间。
    她看着桌上干干净净的桌子和垃圾桶的蛋糕盒子,心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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