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突然如同在玩高空弹跳到底似的速度变慢了,泪子急忙睁眼,看见自己肚子上的口袋,一双血红色的半透明的“手”伸出来,够到天花板上,抓住空中飞人的秋千。
    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发生了什么,秋千的摆动连带着泪子也在空中做鐘摆运动,摆回,再摆到终点洞口那边的时候,红色的“手”突然撤回,泪子的身体朝着那红色眼睛坠落过去,同时肚子上的口袋突然伸出好多红色的手,扶住地面和墙壁,像是砸夯固定一般,也像是章鱼的触手,扶住稳定了之后,把泪子慢慢地带到的洞口前面,“红手”根部也伸出两隻,扶住泪子的双腿,呈坐的姿势,就把泪子的身体送进了斜面的洞口里。超级的服务周到……
    瞬间,红色的手全部撤回,呈坐着的姿势的泪子立刻顺着地心引力滑进了洞口,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多,虽然不是害怕,但是泪子还是一路“啊——”地大叫地穿过了那个红眼魔法阵……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泪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堆零食里,坐起来打量一下四周——这里是金色的墙壁,后面有一个大洞,看样子自己就是从那里滑出来的,而自己躺坐的地方,有一堆零食袋,上面标有中文,英语,日语韩语阿拉伯语等等,有汉堡薯条,鸡圈,矿泉水,魷鱼丝等各类零食。但是泪子看那些零食是完全不想吃——到了这个世界后,也没有饿,困和排泄的生理反应,可能刚开始会渴一点……但喝完那红色的所谓“这个世界的纯净水”后,也没有渴的感觉了。
    而墙壁前面靠上有一个平面电视,上面播放着动画。一隻初生的小猫看见一隻踱步的大公鸡,以为那是食物,猛地扑上去,而大公鸡被捕猎者吓到,猛地啄它。但是小猫太可爱,公鸡不敢啄伤,猫咪又无畏地扑上去,公鸡只得又防御爪子又啄她,画面不停地在两者之间闪回。
    猫咪!
    公鸡!
    猫咪!
    公鸡!
    一个另外的画面突然出现了,切断了刚才的故事。这是一团红色的线,中间缠在一起,杂乱无章。几根不同顏色的线插进里面,弄得线更乱更紧,线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乱,最终再也承受不住,随着砸钢琴键的声音掉在地上,那几根不同色的线随着不同的男男女女笑声撤走了。那团红线颤抖几下,慢慢地把自己乱糟糟的线解开,随着时间推移,线都解开了。
    画面又切到另一个萤绿色的线团,也是乱糟糟的,原先的红色线突然插到绿线团里,过一会又插进去一根,过了不久,那绿色线团也随着砸钢琴的声音掉落在地,抽搐了几下,红色线抽回自己的身体,随着女人的大笑渐渐离去。
    泪子觉得仰着头看电视实在有点累,于是低下头揉了揉脖子。想想刚才发生的,肚子上竟然长出红色的手来,看着跟以前见过的红色橡皮糖似的。泪子把手伸到肚子的口袋里,拿出那个红色的血玻璃管——完好无损的,连最尖的两头都没有任何损伤。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论是那个沙漏还是血玻璃管,都是遗跡上的童谣所提到的,不论它们是什么“东西”,至少是个神物,从沙漏发出的猩红色光,让魔女城堡里的怪物避让三分,到这个玻璃管能伸出红色的手,有意识地帮助自己逃出死亡。都可以看出,不论是不是谜样的神物,它们几乎都是在帮助我。
    泪子爬起来,看见零食洞的前面,有一个变形虫一样的东西,那是树根一样的棕色,向四处延伸,和墙壁连成一体。她爬过去,用手拽了一下,树根看上去很松,但是拽不进来,应该可以推出去。泪子试了试,果然很轻松地推了出去,那和墙壁连在一起的根部,也只是像沾了水的头发或者毛线贴在墙上似的,揭不下来但是能跟着滑过去。推开那东西后,墙壁呈六边形形状,前面是一片白光,看样子可以出去了。泪子一手扶着地面一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跪爬着鑽了出去。
    眼前的光线很容易适应——因为根本没有太阳,天空上有的,只有黑压压的乌云。泪子跪在洞口外,看着眼熟的景色——那光秃秃的树,和被海风吹得稀疏并背对着大海的灌木,在大树的枝干上,掛着一个人,像上吊死了一般寂静,海风吹来,除了身体像个破布一般随风飘动,除此外也没有任何动静。泪子看着他,从跪着的姿势站起来,朝这个方向走来。走路时候虽然尽力不发出任何声音,不过细小的声音还是打扰了掛在树上的那个蚂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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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着的眼睛因听到异常的响动而睁开,那黑色而大得吓人的眼睛不论哪个方向都觉得是在盯着自己看。蚂蚱人眨眨眼睛,看见泪子后惊讶极了。
    “哎呀是你啊!你没事吧?”
    它仿佛看见了鬼,连细的四根手臂和双腿都随着晃动起来。
    “嗯,是我。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了?”
    泪子走到他身前,垂帘树那葡萄藤捲曲一样的树枝,缠绕着他那吓得有点苍白的脸。一听泪子这么说,蚂蚱人苍白的脸气得有点发红:
    “什么叫怎么了啊?困曼没对你做什么吧?你没受伤吗?”
    困曼?泪子摇摇头,十分不解。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一直没看见他。”
    “什么叫没看见她!!”
    蚂蚱人生气得突然摇晃起身子,幅度摆动得好像风刮过似的。
    “我看见他骑着针筒飞过去,前面还单手抱着你。别告诉我他把你弄失忆了!”
    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泪子捋了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好像只有在巴可耶娃酒馆见过他,然后就被推下去了,再也没见过困曼。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第一次见到你,然后你跑下去要找那脸之后,大概没多久。”
    泪子回想那时候确实是去找那吃钱脸了,然后跑进荆棘里,拿到那沙漏,接着因为身体太疼,就躺在荆棘丛里面,然后感觉有风,好像有人摸自己,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躺在满是垂帘树和大脑蘑菇的林子里……啊!难道说是困曼?不是吧?
    “你……你确定是困曼……飞着,抱着我?”
    泪子不敢相信,但是从在荆棘丛昏倒到无缘无故出现在魔女城堡附近,这也无法解释了。蚂蚱人一副“那是肯定的”表情,下麵两隻手叉腰,上面两隻手环抱胸前。
    “必须的,我对自己的眼神非常有信心!!比如说!你看你衣服上,虽然非常不起眼,但是我能看出上面有一些蓝紫色和白色的液体,我保证之前没人看出来过对不对?”
    泪子低下头看,确实超级不起眼,甚至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上面印在衣服上的蓝紫色液体,是在一玻璃管捅在圣兽眼睛上,拔出的时候,溅到身上的血迹。之前还真没人注意到呢,甚至是自己。白色的液体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也不清楚。
    “不论速度,清晰度,记忆力,甚至未来的东西我都几乎能看得到,何况是飞着的困曼带着你了,当我看见你被困曼带走的时候我真是吓到差点咬舌头,但看你一副无力地被他抱着坐在针筒上,我就担心你是不是被困曼施了魔法或者昏倒了。那,你那时候没事吧?”
    泪子摇摇头。
    “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听了这话的蚂蚱人的四只手安心地放了下了。
    “那就好,不过,你是从楼梯爬上来的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啊!这才想起来,还没跟他解释呢。
    “那里……那是个洞穴,我从那儿爬出来的,至于从哪里来的,那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那个,蚂蚱先生,你说这棵树是垂帘树对吗?”
    蚂蚱人点点头。
    “那么,这棵垂帘树,是不是没有心脏?”
    “啊?”
    蚂蚱人一副从来没听说过的样子看着泪子。
    “垂帘树是有心脏的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誒……这个怎么解释啊,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垂帘树是有心脏的吗?
    “是不是因为我从打几乎一出生就呆在这里,所以不知道吗?对不起,我吊在这里几乎一辈子了,看见的就只有这一小块地方,偶尔困曼那人妖或者别的生物会过来,给我说点什么,我才知道点东西。那个,你是叫泪子对不对?”
    泪子点点头,亏得他能记住自己的名字。
    “是的,我也是想到你把这棵树的叶子几乎吃得差不多都比较稀疏了我才想到这棵垂帘树没心脏。谢谢你,要不是你告诉我这棵树是垂帘树也许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蚂蚱人被夸得不好意思一副想扭头,但是被垂帘树的葡萄藤似的小枝固定着也没办法扭头的样子。
    “没什么,不过,你找没心脏的垂帘树做什么呢?”
    “这也说来话长了,解释起来就太往前了,反正是和遗跡有关係的。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这棵没有心脏的垂帘树。”
    不过确实奇怪,因为在垂帘树林醒来的时候,泪子看见的树都是包着人皮的,可是这棵树,看上去和普通树没什么太大两样,仔细看看树皮,好像也是缝的,但是顏色很深,就像是老年人的皮肤,所以才分不出是树皮还是皮么?
    泪子走到大树的树干旁边,学着壁画上显示的,取出那血玻璃管,两手握住“指针”的两头。那血玻璃管就像是一个有着六只眼睛,无数条触手的婴儿,拿着刀叉朝自己大叫“我饿!”似的。所以泪子很紧张,也很谨慎……
    玻璃管掰断的一瞬间,泪子手都在颤抖。血流出来洒在地上时,她急忙按照图画上显示的,绕着这棵垂帘树的树根走一圈。在撒完一圈的血渍后,泪子发现手里拿着的玻璃管,里面还有一定量的血,看样子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
    玻璃管瞬间在手里化成粉末,最后刮来一阵海风,粉末消失在空气中了。泪子站在大树的左边,看着眼前的歪脖树,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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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hadabetterfamily
    ihadabeautifulface
    ihadacrowdoffriends
    intheendwewouldbedead
    happyforonelifetime
    orpainfulforonelifetime
    whatiwantjustenjoyit
    呼呼呼呼……呼呼……
    突然起风了!
    泪子急忙捂住头,风打在身体上有一点疼。
    真是好大的风……之前都没有起过如此之大的海风!蚂蚱人的身体都随着大风飘起快有九十度了,他好像还嚷了什么话,但是完全被风声淹没了,只能看见他四只手抓住树枝的样子。
    轰隆隆……隆隆……
    打雷了?泪子尝试着往天上看去,并没有闪电。
    喀喀喀……哢哢……
    眼前的垂帘树,从中间的半树干部位分开了,因为是歪脖树,所以前面歪脖的那个部位就像是很重一般地往背对大海的方向倒下,而剩馀部分还是立在那里,像个斜着砍断的竹子一般。风变小了,然后逐渐地消失了……
    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泪子晃过神来,也是受到蚂蚱人的大叫才惊醒过来,再一看,蚂蚱已经被倒下的歪脖那一侧的树干压在下麵,因为树顶还有一定角度可以支撑地面,所以蚂蚱人变成了脸部几乎贴在地上但腿部还可以曲起的奇怪姿势。
    “泪子,你杀了这棵树吗?我可不要失去我的食物啊!”
    发生什么了,我也不知道。
    泪子走近劈开的垂帘树干之间,在立着的犹如竹子似的树干上,写着什么字。泪子走过去,看看那字:
    风
    你无情
    你不哭不笑,不喜不悲,不远不近,不卑不亢,不因他人哭泣而伤心,不因别人生气而愤怒,不因他人高兴而兴奋,不因别人恐怖而害怕
    风
    你无形
    你刀砍不断,雷劈不开,火烧不燃,水淹不死,却能刮起燎原之火,令大海兴风作浪,吹起一切尘埃,甚至拔起大树之根
    风
    你不卑
    无人可以拥有你,使用你,支配你,叛逆你,你可以为人带来凉爽,也可把人撕裂成碎片,可以飞到世界各地,也可改变世界版图
    ——致我亲爱的王
    这是什么?诗歌吗?致我亲爱的王,是写给王的信吗?谁写的?也是童谣吗?童谣里就有风儿的句子,这里面也有风,也是三段,但完全不一样。
    不过壁画上所示的,还有遗跡里童谣所写的,这些都是最后一步了,那么,这个究竟是什么?这个诗歌里写的,确实都是事实,风是气压不一样產生的,确实不是生物,没有感情。而且化为无形也没有人能够切断它,十二级颱风确实很可怕。颶风烈风的,被人类称为天灾之类,但是这不是自然选择会出现的么。
    泪子看着那诗歌,不知不觉,坐在树干劈开的位置上,直直地看着那诗歌最后一句里的“王”。
    小时候,课桌椅都是下麵空的,有时候,自己就会把脚伸到外面,有男生走过来,会恶意地在白球鞋上踩一脚,然后瞪自己一眼,嘴里说什么然后走掉……
    啪——
    不好的记忆突然被拍掉了。
    父母突然吵起来了,因为在被窝里,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为什么吵架。哗啦一声,什么玻璃製品突然碎了,母亲的额头上出现了好多血……
    啪——
    记忆被强行制止了。
    本来是排队签名的,自己随便拿了一根签字笔,前面的男生突然开口骂她——那笔是那男生的,他不喜欢把笔借给他不喜欢的人,所以脏话都出来了……
    啪——
    本来是排队打饭的,后面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生说“我能排在你前面吗?”当然,人家也许有急事呢,当让她排在前面之后,后面的同学突然说“我是拍在侯迪后面的!你插队!”然后被扽到后面,后面的也说“我排在她后面的!”最后从排队的最前面扔到了最后面,那时候好想哭……
    啪——
    问前面的女生今天留了什么工作,她说不知道。问后面的男生,他说就是不告诉我。问左边的,不搭理我,问右边的,他骂我……
    啪——
    当故意回想起全部坏记忆的时候,一旦提起就毫不留情地打下去,就像大脑里面有个隔膜一样。好的事情……也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就希望大脑里面空空如也的。不过这样子很舒服,生活中不高兴的事情远远多馀高兴的事情,那么,就让自己心智放空,像是……像是风一样,只是运动,不去思考,那是多么自然,多么平凡的事情。
    像童话或者连续剧会说,小时候不幸的人,长大后会幸福,从小享乐的人,长大就不知道如何吃苦,然而现实却是,从小幸福的人,长大也会幸福,从小不幸的人,长大也会不幸。虽然毫无科学依据,但很多都是真的。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大概从小不幸的人会选择早早自杀才是。如果不想的话,能够像植物人一样活在梦里也是一个选择。
    “泪子!!泪子!!!”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泪子猛然间睁开眼睛,然后身体垂直下落,重重地摔倒地上。
    “泪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满是乌云的灰色天空。向声源转过头颅,看见的就是那用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头几乎动不了三十度角的蚂蚱人,正努力地扭过头看自己,一脸的焦急……随后传来的,就是后椎骨的疼痛。
    “太可怕了,刚才还说为什么你那边没有声音。我使劲扭过头,还用力扒开点树干。就看见你飘浮在低空中,身体就像水似的好恐怖,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告诉我……”
    “发生了什么事?”
    要说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自己都不清楚。好像就是被洗脑一样地,记忆全都被删除了,大脑空空地,就……怎么了?飘浮在空中了?真的好像风一样。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刚才好像是看着那个诗歌,看着看着就那样,跟睡过去似的。不过如果那些伤心的事情全部都忘记,那岂不是也是很好的事情吗?泪子急忙走向那像砍断的竹子一般的树干,想再次看一下那诗歌,但突然发现那树干就像是普通的树干,里面是黄色的木质部韧皮部,诗歌之类的,完全不存在。
    刚才看到诗歌难道是梦?不,那是真实存在的,那诗歌消失了怎么办?完了没全部记住。
    但是大概意思瞭解得差不多了,能领悟到里面要说的是什么。那么,再试试那种感觉吧。
    泪子再次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排除任何杂念,身体像风一般,密度都和空气一般。身体和脑袋果然都轻飘飘的。泪子尝试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果然是飘浮在空中的,身体就像融合了似的化在空气中,顏色都和透明的空气掺杂在一起了。
    有点惊愕的瞬间,身体虚化的部分突然回到身体上,体重也变成原来那样,成为实物下落在地上,幸好不是很高,完全可以双脚落地。泪子想试试看能不能真的像风一样快速地运动一下,于是看着最近的一个灌木,再次尝试性地排除杂念,试着动起来。
    风。你不哭不笑,不喜不悲,不远不近,不卑不亢。
    身体掌控着,真的犹如风一般吹动,眼前是那颗被海风吹得倒下的灌木,顺着吹来的海风,泪子跟随着他,朝着那灌木飞去。感觉可以看见,绿叶灌木的每一个小枝,每一片叶子,甚至包括上面枝之间的小蜘蛛网,都看得一清二楚。然后,枝叶消失了,眼前是悬崖峭壁的墙。
    “泪子!你真的是人类吗?真的是人类吗?”
    蚂蚱突然大叫,打断了泪子的思绪,一下子又恢復了体重,掉落在地上。一回头,那灌木在自己身后——刚才真的穿过去了?真不可思议,自己都不相信我是人类了。不过这个跟“能力”似的东西有什么用处,穿墙走岩之类的?
    “喂,泪子,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你不会不是人类吧,就算真的是这里的生物也太可怕了吧。”
    啊,蚂蚱人还被压倒在树底下呢!
    “那个,我帮你从树干下麵出来吧。”
    泪子走到垂帘树旁边,看着倒下的半个大树下麵,用奇怪姿势趴在地面上的蚂蚱人,一脸彆扭又扭不动头的样子,它只是把脖子再往捲曲的小枝里塞才能把脑袋转过来。
    “谢……不用……了,我那个……不想离开这里……我从一开始就吊在这棵树上,现在估计连走路……不,爬都不会了。别救我出来,就让我呆在这里吃树叶吧!”
    这棵垂帘树大概已经死了,泪子想说却说不出口,本来应该是困住蚂蚱人,却被他一直当做家的大树,现在被自己,应该是自己吧,弄成这样子。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从那棵树里走出来,过真正的蚂蚱的生活。”
    “没可能没可能!”
    蚂蚱人使劲摇头。
    “等我现在要成为一隻蚂蚱,以前的蚂蚱同伴都有强劲的双腿和锋利的牙齿了。我会饿死的,我不想离开这大树,要是它死了,请把我吊在垂帘树林里面……”
    那怎么可以。被魔女看见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样。泪子没敢反驳他,因为她看出蚂蚱有点伤心又不愿意承认这棵垂帘树已死的事实。泪子蹲在蚂蚱人和他一起倒下的大树右边,看着他趴在地上,脸朝着右边看,眼神里净是失落和无望。但是某一秒的瞬间,那眼睛突然出现了警惕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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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飞过来得太快了啦!泪子快趴下!!”
    蚂蚱人急忙伸出一隻长长的手臂,环住泪子的脖子一下子摁在地面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泪子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就趴在地上。还没两秒鐘的时间,所趴的地面就突然震动起来。她急忙用指甲抠住地面,耳边除了刚才的馀震声音,还能听到石头有稀里哗啦的掉落声。什么东西飞过来了?是撞到悬崖的生物吗?
    震动慢慢小了,石头的哗啦声音也小了。泪子从蚂蚱人的肘弯处爬起来,朝着右手边看去。那边只有沙尘四处飞散,她站起来,壮着胆子往悬崖边上走。先试着往下看了一眼,再强行把自己拽了回来。
    刚才好像看见什么巨大的,有尾巴的动物,半个身子在悬崖墙壁外面使劲挣扎……
    不敢确定,泪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朝下看,那确实是有巨大的生物,似乎是飞着飞着撞墙了,腿和尾巴还在很调皮地挥动着,似乎是头部卡在悬崖里了。下一秒那生物从尾巴和腿脚那边突然渐渐变成肉红色,像是皮肤被捲进肉里面,而且身体还渐渐朝悬崖的地方变红变小,巨大的身躯几乎是逐渐消失了……
    那是什么啊?泪子朝后爬了几步。没十秒鐘,耳边就传来了什么翅膀扑哧扑哧的拍打声,还越来越大。泪子急忙站起来,再次往后退了两步。没一会儿,一个红色的身影飞了上来,还一副头疼的样子右手捂着脑袋。
    “撞得太他妈的疼了果然飞得太快了吗?”
    泪子见来人突然一惊,然后又惊又喜地朝那飞在空中的人跑去,停在离他三米的悬崖边。
    “龙……龙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红色的身影放下右手,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泪子?那个人类小女孩吗?你没事吧,记得你被魔女他们抓走了,没受伤吧。不,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那确实是很难说,那个哪里都能去的迷宫蜂窝。
    “是这样子,我被抓住之后,因为一个沙漏的帮助逃到……那个关起来的蜘蛛人那里,然后又跑到水道,还去了那个好多肉的地方,后来逃到了巴可耶娃酒馆,然后见到了独它,又来到这里……”
    龙完全是一脸费解,果然难以解释。他扑闪着黑色的蝙蝠似的翅膀,往泪子这边飞来,泪子也想他看不见,就在龙飞来的时候抓住他的手,带领他站在悬崖地面上。
    “龙先生怎么样了,受伤了么?”
    记得他被那个肤色略黑的魔女打到后脑了,不知道脖子后面有没有受重伤……
    “其实是这样,在你被带走的时候我还在受伤,因为丽莎用魔法打得我所以我疼得简直爬不起来。但没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人在治疗我,我也看不见是谁,所以只得在治疗结束后问:
    ‘你是谁?’
    然后那人回答我:
    ‘我不想治疗你,只是那个人类小女孩担心你,顺便治疗结束后让你去交配,否则我们会用强制管道的,毕竟城堡需要门卫。’
    听声音是丽莎,我很没想到是她!”
    丽莎是那个有点黑的魔女么。她真是捉摸不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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