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言来接她以前,黎向暖久违的打了通电话给妈妈,和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像是毕製顺利进入了后製期,实习的剧组终于杀青,明天晚上的杀青宴还办得非常盛大,还有??她交男朋友了。
    「你交男朋友了?」黎母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这让她无奈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那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她交不到男朋友似的。
    黎向暖没来得及回应,旁边有个她很熟悉的男声的声音传来,比语调比黎母的还夸张上许多,「向暖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交的?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
    她想,这一定是开了扩音,她便直接回应:「你们怎么一个一个都不相信我!我看起来交不到男朋友吗?」
    黎父这才冷静了些,「爸爸??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交了男朋友就要赶快带回来给爸爸看看啊,爸爸帮你验证一下这男孩子好不好,值不值得託付。」
    男孩子??她在心里默念,顾言已经距离这个词汇多久了??要是爸妈看到是他应该会吓到短时间内无法言语吧,长时间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再看看吧,他工作挺忙的。」她说的都是实话,完全不是不想带顾言回家。
    「行了行了,现在就开始帮人家着想啊,你爸妈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黎母忍不住调侃。
    黎向暖试探了下他们对演艺圈人士的看法,两人都没什么意见,说是在她读电影前他们就已经有可能会获得演员女婿的心理准备了。
    「你们怎么知道是演员?」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黎向暖的掌心开始冒汗的时候,黎父的声音才幽幽传来:「我们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说中了??」
    黎向暖无法忽略手心的潮湿感,她愣了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其他想问的,等我回去,我很快就可以回去,杀青宴以后就没事了。」
    她父母这才依依不捨地掛掉电话,就怕耽误了她看演唱会。她以前还住家里的时候有多迷他他们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急着要她去现场。
    说到底,还是爱女心切。
    顾言在她与父母的通话结束过后没多久就来接她,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后,天色逐渐暗下。因为是拿公关票的关係,他们可以直接从后台进入,到场的时候已经进场进得差不多,剩下零零散散的观眾陆续进场。
    顾言一直以来都低调行事,就连看演唱会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黎向暖问过为什么她去买宵夜还能遇见完全没有变装的他,顾言沉默好一阵子,说,天气热,还有,命中注定。
    她一颗小心脏扑通狂跳,难以控制。只是这她没让他知道,也或许他早就知道。
    演唱会的一切对黎向暖来说都是新奇且有趣的,散场以后,小巨蛋内的灯都亮了,她还觉得意犹未尽,不想离开。
    顾言牵着她的手到了后台,一路上工作人员都没有拦他。黎向暖想,这人的脸还真深刻烙印在大家脑海里了,连后台证都不用了。
    他带她到了歌手休息室,和里头的人——也就是她从小到大喜欢的歌手寒暄了好一阵子,才向他介绍:「我女朋友很喜欢你。」
    黎向暖第一次被他这么介绍,紧张到不行,却还要装出能从容应对的样子,一方面因为顾言的介绍紧张,另一方面是跟自己的多年偶像近距离接触而感到紧张,好像后者在这时候更多一些。
    黎向暖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和顾言并肩走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脑海一片空白,在她不断的逼迫之下,刚才的记忆才回笼些许,并没有完全想起。
    「我刚刚说话怎么样?看起来会不会很蠢?」黎向暖握着顾言的手稍微紧了些,手心有些湿黏,顾言不介意。
    「很正常。」顾言没有说谎,怕她不相信还又补充了句:「从头到尾都很正常。」
    黎向暖听他这么说,放心了些。
    才刚松懈下来,她的脑海闪过一件她应该要和顾言说的事,但只记得事情轮廓,不记得具体??
    「啊!」黎向暖惊呼出声。
    顾言的视线从前方移至了她的身上,「怎么了?」
    「我下午和我父母通了电话,他们说想看看你??」黎向暖越说越为难,也不知道突然这么说会不会造成顾言的困扰。
    她偷偷观察顾言的表情,就怕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耐。
    可顾言没有,他只是安静了一阵子,问:「下週去拜访会不会太仓促了?」
    原来是在想工作的排程,黎向暖的心里热呼呼的,嘴角都扬了起来,她没发现。
    「你不用工作吗?」
    顾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她误认为拥有工作狂属性的人,不过他也没特意澄清,「短时间没有戏剧工作,节目和代言下下星期才开始。」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半个月的假能放,都能和她回去见她父母。
    黎向暖正要回应,几分鐘前才刚把静音关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觉得奇怪,十一点多怎么会有人打电话给她。
    拿起手机一看,萤幕显示妈妈来电。她妈是国中老师,向来支持早睡早起,这时间点还没睡真的很不寻常,她迟疑的接起电话,才刚接通,就听见黎母急促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怎么现在才接!」
    黎向暖没来得及说话,黎母又继续道:「你爸爸刚才喝了酒,突然脸色发白,昏迷不醒,现在在医院。」
    她怔愣了好一会,嗓音乾涩,「很、很严重吗?」
    「医师正在看,等等拿到报告再打电话给你。」
    「我、我立刻回去??」黎向暖是真的慌了,话说出口才想到就算现在赶去车站也搭不到最后一班高铁??
    「你疯了吗?半夜怎么回来。而且晚一点报告就会出来了,也有我在这顾着,有什么事会立刻通知你。」她的母亲到了这种时候都还在安慰她,明明她才是最害怕最担心的那个人,「你明天不是还有杀青宴吗?我看你爸爸晚点就会醒过来了,别着急。」
    「先这样啊,晚点有消息的话再联系你。」
    黎母没有给她任何发话的机会,逕自掛了电话,黎向暖的手被顾言握得更紧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佈满泪痕。
    顾言没有急切地想知道母亲在电话中对她说了什么,只是把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静静的陪伴她,等到她的啜泣声渐小,等到她稳定好情绪,等到她能够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黎向暖能明显感受到眼睛明天肯定会肿,可是担忧的眼泪还是无法抵抗地心引力,不停的向下坠落,有些甚至还半路就被顾言的衬衫拦截了去,将他的衣服弄得湿漉漉的。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妈妈??说我爸突然昏过去了,现在还没清醒。」
    「她叫我不要回去,可是、可是??我如果自己一个人待在台北参加杀青宴的话,我的良心过不去??」
    顾言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像以往那样,他的声音沉着冷静,让黎向暖在一瞬间爆发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许,「先等等报告,不要慌,他会好的。」
    由于顾言不放心黎向暖一个人在家,就先带她回家拿了些必要物品,接着再带她回自己家。
    黎向暖担心的蜷缩成了一团,顾言就在她的身边静静的陪伴着她。
    他非常清楚——在这样的情形下她需要的是什么。
    十二点接近一点的时候,黎母再度来了电话,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在听到电话铃声时,几乎是整个人跳了起来,她想也没想的按下接听,迅速将电话靠在耳畔。
    她的话音有些急促,「喂?」
    「刚刚医师拿报告给我看了啦,急性酒精中毒,医师说他等等酒退了就会醒了,叫我们不要担心。」黎母的声音听起来也已经有了惫态,「你那边结束了再回来看看他就好,没事。」
    「??好。」黎向暖的声音有些哑,她见到桌上有杯水,喝了一口,才发现水已经凉掉了。
    她妈妈已经把电话掛了,她捧着有些凉意的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心中悬着的一颗大石头安然放下,她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担忧。
    顾言在陪伴她时闭目养神了一阵,再度睁开眼时,看见她正喝着那杯已经放了一小时的水。
    「怎么不换杯新的,都凉了吧。」顾言的声音因为刚小睡醒来,比平时沙哑了几分。
    她的耳畔因他的声音而感到有些酥麻,红透了。她不着痕跡的往后退了一些,对顾言摇了摇头,「没关係,这样就好。」
    顾言点点头,问:「刚才和伯母通了电话?」
    「嗯,她说爸爸没事,叫我事情忙完再回去看他就好。」
    「什么时候回去?」顾言问。
    「应该??星期一回去吧,怎么了?」
    顾言定定的望着她,语气里没有一丝迟疑,「我和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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