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刘家的茶真好喝,”吕至似乎被茶味影响,颇享受般夸赞,“结亲或许亦有好事,至少对青云公子来说。”
    自从传出了吕家公子要与刘野结亲的消息,刘野这个沛县新星便更加炙手可热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人争着抢着要走“精武门”的关系,想乘着这条线搭上刘野的快车。
    “哦,那我是得多谢吕公子了?”
    “这倒是弟弟不值一提的投名状了。”
    “现在讲哥哥弟弟是不是早了点?”
    青云盯着吕至,明明两个人是平视,但他的目光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地位,吕至从容不迫地粲然一笑,表演似的半躬了一下身子,好似深感认同:“一切看青云公子的意思。”
    当最后一丝光亮落下,院里点起烛火,晚饭的钟声敲响,可这些热闹却不曾为奔跑的身影停留,快速地在刘野身边滑过。
    “老大您回来了!”
    “邦邦邦~”筷子敲打碗碟的清脆响声。
    “老大开饭咯!”
    一个个意味深长,想看八卦又不敢大声言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吕家公子还没走了?”、“在老板房里待了好久了。”、“哇,老大还回来了,外边传的是不是真的?”.
    刘野的目光扫过去,就像沸腾的湖面上轻飘飘落了一片枯叶,他们因为一片树叶而被迫安静。
    正堂的门还关闭着,她蹑手蹑脚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心里想过好多种他们见面的方式,摔杯子掀桌子、扯头发撕衣服、最最可怖的便是青云一怒之下提刀把人给砍了。
    “嘶~”刘野倒吸一口凉气,在她构筑的世界里,这种事青云是干得出来的,别看他在她面前,那双狗狗眼动不动就泛起水雾,要靠哄的亲的才好起来,但是到了外面……对于青云在外的英勇战绩刘野倒也有所耳闻,远的不说,单说当年贩卖他的人牙子,是怎么的,喝酒摔在石头上死球了。
    还有朝闻夕,之前他入股的两家酒肆开业的时候是怎么样,骚男人硬是连床都下不得,就算如此,他的小事业,那么多人,愣是井井有条。说他会忍着脾气对吕至,刘野是不信的。
    但愿吕至身体不是她想象中那般虚弱,也许他身边的那条狗能护得住。
    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大不了连夜跑路吧,反正逗逗救回来了,一群人在一起总能东山再起,大不了落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名声外加逃犯的罪名,总之不能让青云遭罪就是了。
    哎呀,那样会不会可惜了吕至的好颜色,毕竟男人在床上她也算满意,别有趣味吗?
    她好像被自己胡乱的想法逗笑了,青云不好惹,吕家叁公子又是什么好相与的?她们第一次见面,他可是提着刀杀了人沉尸的,要论起来,她才是那个仍人揉捏的怂蛋。一瞬间,刘野对男人的担心转变替自己谋寻出路的惆怅。
    安静,非常安静,突破常理的安静。
    她的耳朵在寒风中冻得发红,这时在靠在冰冷的木门上居然还错误认为门是暖的。屋内诡异的平静无法调和心里因为焦急而产生的燥热,她已是往最差的方面揣测了,便是太过残暴的画面萦绕在心头,心下一急手上用力门便开了。
    “吱呀~”
    地上干干净净没有血,她点点头;桌子椅子完好无损,就连那两只茶盏都安全地放在上头,她又点点头。
    “姐姐,”
    “阿野,”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
    两声不同音色合在一起莫名和谐的男声好听响起,便如夏夜晴朗夜空下陡然炸响的惊雷,震得她扒门的手松松,震得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耳朵嗡嗡的。
    暗青和大红隔桌而坐,是和谐的,和平的。一人握书一人提笔。两个人界限分明互不打扰地美丽着,却像在旷野中悠然踏步的黑豹,于草丛中蜿蜒匍匐的蟒蛇,都张开了倾盆大口,正等着刘野这个猎物跌落陷阱,正好一拥而上分而食之。
    “嗨,早啊。你...你们都在啊....好巧。”
    外面漫天大雪,刘野却自顾抱怨这鬼天气好热,好像真的有被热到,她红彤彤的脸颊上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不耐烦将紧束领口扯的再大些,伸手扇风。
    她发觉随着自己扯开的领口,她的脖颈愈加滚烫。烧不灭的业火无端炙烤着。很奇怪的感觉。
    “姐姐,我好想你。”
    湿热的唇盖在紧张的额头,青云抱着她僵硬的身体,眼里再一次弥漫出期许的爱意。爱意落在被刘野忽视的脖颈,短暂停顿。
    青云盯着未消散的痕迹,眼底醋意翻波恨不能马上将她的衣服撕碎,舔上去/吻上去/甚至用咬的......覆盖它!直到全然转为自己的。那些青紫更加清晰,刺的他眼睛生痛。
    刘野只是局促又欣然的领受着他的爱意。他们搂抱的身体是那样近,近得再也容不下第叁者。熟悉的身体语言,压根不像是要演给谁看一般,他们就是这样的甜蜜,从来不曾有过嫌隙。
    “xin...青云...嗯...等等...有人...”
    刘野拒绝青云俯身于耳畔将要说出缠绵悱恻的情话,为难地转头看向了吕至,就好像是因为有他在,他们表达爱情的方式才会束手束脚,因为他的出现是那么不受欢迎,还要别人从火热的爱意中抽身出来替他考虑。
    或许吕至还应该感激刘野,至少有缘由地惦念着他。
    “阿野,我在这,你想不想也抱抱我?”
    吕至面上带着等她回来的喜悦,说的如此自然,好像他本来就该那样说的。随后展开的双臂衣袍垂下来,富贵公子不服输的底色跃然而上。他的眸光并不像要证明什么般看青云,只是为心上人的归来感到高兴。
    被拒绝的青云恼怒更甚,难言的情绪在胸口交汇,或许,这就是爱她的代价,甜蜜中始终有青涩,眼神的余光似乎不受控制的飘向吕至——他果然也看到了。
    吕至对青云眨眨眼,并不戳穿,可那眼神亦有为数不多的话语权,或许他在嘲笑他看不住人;又或者在说,针锋相对没什么意思,她是匹没有缰绳的野马......总之青云是不太舒服的,只是现在,暂且按下。
    吕至面上带着等她回来的喜悦,说的如此自然,好像他本来就该那样说的。随后展开的双臂衣袍垂下来,富贵公子不服输的底色跃然而上。他的眸光并不像要证明什么般看青云,只是为心上人的归来感到高兴。
    “老婆,吕家公子今天一大早便来了,到现在还不肯走,想必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一个拥抱咱们还是给得起的。”
    青云欲出口的情话嬗变成正宫才有的大度,轻轻落于她耳间。好像真的那么大方,连拥她入怀的手掌亦松泛了。
    “我....我...”刘野攥住青云衣袍的手滚烫的可以,因为紧张而湿润的掌心,简直像被涂抹了一层润滑剂,只怪衣袍太过柔顺任凭自己怎么抓握都无法揪紧。
    没有一滴唾液的口腔无比干涸,好似喉咙里堵了棉絮,咳不出来咽不下去,她看着满眼期待的吕至,又看向亦如那人期待的青云。踌躇得恨不得自己就此变成陀螺,旋转着毫无形象地滚出去干净。
    “没事。”
    青云继续安抚道。
    “哥哥说得对,我确实在等你。”
    吕至并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起身走了过去。回避青云话语中刻意的疏远之意,亲亲热热的叫着未来、婚后才唤得称谓,执着把自己放在低位,也显得彼此更有关系。就好像朝天下宣誓:“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就当她是烂人为男色所误吧!
    刘野鼓起自己所剩不多的勇气,从青云怀里挣脱,一手牵起他,另一只手握住他,自己站在中间笑嘻嘻像个斩断人世间纷扰的弥勒佛。也不敢看人脸色了,一边偷着香了一口,虚张声势道:“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见刘野想蒙混过关,两个男人在她头顶意味深长对望,忽而相视一笑,偃旗息鼓。
    今日的计较就先到此为止吧,反正来日方长。
    吕至收了眼神,当下也有了一丝倦意。
    天色已经不早了,食玉那条疯狗出现在门边,弓腰请示吕至是否回家。刘野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巴不得他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作为主人家又不能丢掉应有的礼节,假作挽留道:“天都黑了,要不,吃了饭再走吧?”
    可以吗?这可不得了哦!吕至并没有回答,那双惑人的凤眼略过她,看向这个家里真正的话事人——青云。
    你拒绝啊,你快拒绝!刘野用力握了握青云的手,没成想对方反手将她的期待摁下去,好整以暇道:“留下吧,吃口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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