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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纸婚
    ◎他现在有点忙◎
    于祗不可思议的, 声音很轻地反问他,“我是在闹脾气吗?”
    她爸才一死,寕江就要把于家几代传下来的鸿声制药收入囊中,真的是她在闹?
    “你千万不要搞错了二小姐。”
    于祲耐下心来跟她解释, “不是寕江要收购鸿声, 是鸿声打头两年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盈利能力弱, 管理机制因循守旧, 现在已经快要周转不动了, 急需大笔资金来支持突破创新,是我恳求你老公帮这个大忙。你以为他很想接这个烂摊子?”
    “那就不要接。”
    于祗拿起她的包就出门了。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她哥说。
    于祲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 “好嘛,谁给她惯出这么大脾气来?”
    于祗在她自己那儿怎么样张狂,于祲不知道, 但在他站着的这个地方,在这个家里,他还没见于祗这么蛮横强势过,她如今连道理都不听人讲完。他一时都不敢信这是他妹妹。
    于祲回头看沙发上坐着抽烟的江听白。他挑眉看过去,“都是你的功劳吧?”
    江听白手里夹着烟, 就把收购合同撕了,“我乐意,你管得着jsg吗?”
    于二能把这么个派头立起来,才活得痛快呢。总端着、忍着,什么事都不发火,也不较真, 好人也要憋出病。
    能把她的思想转变过来, 不知道费了他多少心思。
    江听白敲了敲烟灰, “说正经的,收购的事我也觉得不妥。别说于二生气,寕江董事会上也通不过,我也不能一手遮天。影响不好。”
    他定了主意,“这样,八个亿的缺口由我个人填上,算我这当女婿的为于家尽份心。”
    于祲听得摸了摸鼻子,“一尽心就八个亿啊?您这心可够大的嘿。”
    江听白吁了口烟,“不白给,你把手上的股权都按份额转给于二,权当是她出资。”
    于祲边指着已经消失在院门口的于祗,他受惊不小,声儿也大。
    他说:“那你可想好了,你本来就没什么家庭地位,她再握着大把股份。等鸿声迈过这关口腾达了,于祗一貌美如花的小富婆,你老迈色衰、盛年不再的,嘴也比一般人要损,肯定是不如人年轻小伙子吃香。小心再被她一脚蹬了。”
    于祲像在听鬼故事一样,露出震悚的表情,疼媳妇儿也没有这个疼法的。照着不给自己留活路就去了。
    “让她蹬,就她那小细胳膊腿儿,”江听白扬唇,淡漠着笑了一下,“充其量给我蹬床底下,我再厚着脸皮爬回去。”
    玩笑也开完了。于祲坐下来,冲他追了一根烟,“真谢你了大妹夫。”
    “小事儿,走了,”江听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太操劳了,该休息就休息。”
    他挽着西装外套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于祲,“股权转让的事情,在通知你妹妹的时候,别提是我出的钱,就说是你爸的遗嘱。”
    于祲没明白,“这又是为什么?多大一恩惠,你不让她知道。”
    江听白说,“她心思重,也不是能受人恩惠的主,尤其是我的。她前面二十七年过得不自在,我不打保票说她嫁给我,就能过上多么遂心的日子。至少让她活得轻松点儿。”
    像这种会让于祗有负担的事情。最好一辈子都闭口不谈,这很不利于他们的夫妻关系。
    于祲点点头,“懂了。我不告诉她。”
    明容看着江听白出了院门,才一步步走下楼来。
    于祲掐了烟去扶她,“妈,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明容就着儿子的手慢慢坐下。
    她忽然说起从前,“在你妹妹年纪还小的时候,总追着你爸问,为什么陈晼和元安名下,都有那么多公司股份,怎么就她没有?你爸那人老古板,搞重男轻女那一套,随便编了个理由,说因为她们俩是独生女。你妹妹哭了好几天,说为什么就她有个哥哥?”
    于祲一拍大腿,“您瞧我爸办的这点事儿!我说我们兄妹俩怎么那么不对付,敢情打根儿上就出大篓子了。”
    明容给他揉了揉,“少贫。没想到最后,你妹妹还是得了大半股份,比你还多。”
    “那没法子,我下半辈子就给她卖命了。谁让她得人江公子的意呢。”
    明容也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她有人疼,我是不担心她了,那你呢?不结婚了是吧。”
    “我作为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孝子,得给我爸守三年,”于祲说着就拿起手机往外走,“公司里还一堆事儿没处理,我先走了啊妈。”
    庆姨端了茶上来,“兄妹两个都不吃午饭了?我还让厨房做了一桌菜。”
    明容叹口气,“一提结婚他哪儿还坐得住?”
    “老先生病好了,该回北京了吧?”庆姨问道。
    明容说是,“明天你陪我上趟玉泉山吧,把爸的那套宅子收拾一下。”
    庆姨想起早些年,两个老人家同住大院时,在生活上闹过的小矛盾,她也笑,“这下又和江老爷子做邻居了,不是今天你打了我的狗,就是明天我的猫跑你家去。”
    明容听着也弯了下唇角,“不会的,都成老亲家了。”
    *
    江听白一脚踏进家门,一个“于二”还在嘴里没叫出来,就看见门口摆着个大号行李箱。
    于祗半歪半卧在墨绿色的丝绒贵妃榻上,枕着两个抱枕,外头是阴天,也没多大太阳,院内那株紫玉兰的影子浅浅亮亮地拂过她皎白的脸,横生出几分头上花枝照酒卮的美感。
    她仰头问眉姨,“还有东西吗?”
    眉姨说大部分都在这儿了。
    江听白踢了一脚那箱子,他坐到榻边,手刚搭上于祗露在毯子外面的小腿,正要笑着开口哄她。
    于祗拨开他的手就站起来,她提起箱子往外走。小姑娘还在赌气,性子仍没下去。
    江听白在后面叫她,“又收拾着要走啊?”
    “这是我家。我是要让你走。”
    说着她就打开了门。
    江听白起身跟了她过来,“我上哪儿去?”
    于祗把他推了出去,“江总那么喜欢收购人家公司,还会没地方去吗?我不和我们家的老板住一起。”
    当下也不听他辩解,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大热天的,江听白顶着头雾水站在外边儿,他刚张了张嘴要解释。龚序秋就从后面转过来,“她关门声够响的,摔你脸上了都。”
    江听白烦得点了支烟,“怎么哪儿都有你?少管我们家闲事!”
    龚序秋啧一声,“就你这个态度不被赶出来也难。”
    “我不是被赶出来,懂吗?我本来就要出门。她是舍不得我,专程出来十八相送呢。”
    江听白强行辩解着。
    他刚说完门又从里边开了,于祗把他的行李箱扔了出来。
    龚序秋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扭脸看江听白,“这又叫什么?”
    江听白抖了抖烟灰,嘴硬道,“我要去三亚出差,她给我收拾东西。你别说,于二是真体贴。”
    龚序秋从箱子里拎出件羽绒服来。他笑得直打跌,“您去三亚,她给你准备这么些厚褥子,还真是贴心呐。她也不怕焐死你。”
    江听白没话好说了。他扔了烟,扬起手作势就要打龚序秋,“你他妈那么爱废话呢你!”
    被龚序秋给躲了过去。他握住了江听白的拳头,“都是被赶出来的人,谁也别嫌谁了,今晚我上你那儿住。”
    江听白看他一眼,“你为什么被赶?”
    “陈晼又怀孕了,”龚序秋眉飞色舞地说,“正和我发脾气。”
    江听白点头,“明白,孩子不是你的。怪不得你上次说,帽子不用管颜色绿不绿,只要戴着暖和就行。”
    “你给我滚。”
    龚序秋拍着胸脯说,“当然是我的了。人陈总不想生二胎,我故意让她怀上的。”
    “那得和你喝一个。你把车开出来,上我那儿去。”
    江听白虽然不爱听生儿育女的话题,但该恭喜还得恭喜。
    龚序秋说,“开你的车吧,我车前两天撞树上去了。”
    江听白略微吃惊地回头,“不是刚撞树上才修好吗?”
    “嗯,又撞了。我怀疑我是不是要换辆车。”
    龚序秋和他边往车边走。
    江听白把行李箱塞进后座,他嗤一声,“你有换车的闲钱,还是正儿八经先去眼科挂个号,该吃药吃药。稳当点儿。”
    “......”
    坐在不远处车里的蒋玉轻看着两个人开车上了大路。
    他车里放着交响乐,心情很好地轻拍方向盘,上次花大价钱找妇幼的黄院长弄一假诊断书,都没能把他们俩搅离婚,倒是于从声一死,于祗就直接把江听白赶出门了。她爸不在了,她连个忌惮都没有,一天都等不得了。
    是谁在造谣,说于祗很爱江听白的?
    于祗在家休息了几日。其间江听白给她来过一个电话,她没接,那边也就很默契的没有再打。倒是蒋玉轻,见天儿的来给她送这送那,烦得眉姨差点打报警电话。到她爸爸头七那天,于祗才出了趟门,和明容一起上八宝山祭拜。还是免不了一场哭。
    下山后她回了家,陪明容坐着说话。于祲拿出份股权转让书给她签字,按的是江听白的说法,“爸在遗嘱里写的明明白白,鸿声制药百分之四十二点七的股份归你所有,以后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直接炒了我就行。签字吧江太。”
    于祗不大信,“爸怎么可能会给我?你别是看错了吧你。”
    明容配合地一起瞒着她,“是真的,我也看了。就当你爸良心发现吧。”
    于祗脱口便道,“我爸哪来的良心。”
    说完发现全家都在瞪着她,她立马捂住嘴,双手合十做了个拜天的动作,“爸,您千万别见怪。我错了。”
    于祲哼了声,“你再多说两句,老于晚上就要托梦给你。”
    于祗把那份装订好的授权转让书推出去,“我签名有什么用啊?还不是马上要被寕江收购,见了江听白先矮三分。古月忙不过来,说不定还得让我去审合同,那我就辞职。”
    她捏紧了小拳头,已经预见到江听白专横霸道的作风,还拽上了词儿,“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jsg烹。”
    于祲:“......完全没必要搞那么悲壮。您都发话了,人江总哪还敢轻举妄动,他让我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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