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洛泱看呆了,心脏砰砰直跳,花瓣在眼前如蝶般飞舞飘落,刹那间,他和她对上了眼睛,那人眉眼如画,紫色的眸中笑意盈盈。
    ……不对,他是,枫眠??
    燕洛泱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今天没画任何妆容,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上,竟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清雅。
    除了那身红衣,他仿佛,跟苗疆少主柳枫眠判若两人。
    “姐姐?你怎么来了?”他微微挑眉走了过来,拉着她坐在了长长的石凳上。
    “啊!我迷路了,正好走到了这里……对了,我今天刚好想找你,你身体怎么样?到底伤得如何?”
    柳枫眠忽然就想逗逗她,于是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顺势躺在了她腿上:“哎呀姐姐,怎么办,我好像伤得很重呢。”
    燕洛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推他起来,一时间十分内疚:“那、那怎么办,伤到根本了吗??”
    柳枫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整了下姿势仰头看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哈哈哈姐姐,你还真是好骗呢……我逗你的,没事,就是小伤,你无需自责。”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开怀的笑,他看着她的眼睛里仿佛淬入了星子,那张笑吟吟的脸一时间让她又看呆了。
    她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但是在月色下并不明显,她也没再推开他,僵着身子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你今晚这是在做什么呢?你喜欢跳舞吗?”
    他微微转头看向那片梅林,轻轻地笑道:“我只是,想起我母亲了。很久以前,我觉得无聊的时候,我的母亲就总是为我跳这支舞……啊,你可能不记得了,你醉酒那天我为你讲了一个故事,其实那个故事里的的小男孩,就是我。”
    燕洛泱呆了呆,想起了那时的记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迟疑地伸手,轻轻抚了抚他枕在自己腿上的头顶。
    他没在意,继续说道:“我的母亲并不识字,不过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以前在的妓院很小,所以她只会跳这一支舞,因为我夸她好看,她很开心,所以她就在我小时候反反复复地跳给我看,听她说,那个男人,就是在她跳这支舞的时候看上的她。”
    “枫眠……”她忍不住开口想说些什么,柳枫眠打断了她,伸手拉住了她抚摸他发丝的纤手,放在了胸前。
    “姐姐,我不是一个好人。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被抓到万蛊城的千毒窟去,那里关的都是我这种孩子,在那里,我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想要活命,就要心狠。我想我连上千种蛊虫蚀骨之痛都忍下来了,我怎么能死在那些孩子手里?虽然我们曾经是朋友,但是我想活……他们愚蠢的以为我们只要齐心就能逃出去,殊不知这都是那些人磨灭我们意志的手段,所以我没有和他们一起,我杀了他们,成功被城主看上,当上了万蛊城的少主。”
    他的话轻飘飘的,但她却能听出来他话里的不甘和愧疚。
    她沉默了一瞬,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枫眠,你没错,你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要这样说,至少在我看来,你并不坏。”
    他被她抚摸的心里暖烘烘地,闭了闭眼叹息了一声,失笑道:“姐姐啊,从前我最讨厌如你这般愚蠢地,随意相信他人的良善之人,可如今,我却发现我竟然栽在了你这般人的手里。”
    “……啊?”
    他是,什么意思?
    燕洛泱愣愣低头看着他。
    他一袭红衣墨发散落在她膝头,模样俊美无双,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情,紫色的眸中盛满了星光,对她伸出了手。
    “姐姐,爱我吧,好吗?”
    她的心被重重一击,一瞬间心跳如擂鼓。
    他佯装无奈道:“当然了,我知道姐姐心里有人,虽然枫眠也很嫉妒,但是没办法了,谁让我喜欢姐姐呢?就算和那人共同服侍姐姐,我也愿意呢……姐姐,如何,要和我在一起吗?”
    他实在太无趣了,可在这一刻,那空虚了很久的心却忽然被填满,好像,就这样被她的温柔包裹,也实在是一种解脱。
    但他似乎高看了自己的魅力,燕洛泱脑子嗡了一下腾地站了起来,差点把他推倒地上。
    她似乎要走,磕磕巴巴地大声道:“枫、枫眠!你一定是糊涂了,对!我、我在你这住的太久了,明天,明天我就去天绝山,啊那个你好好休息,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我什么也没听到!”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一下子柔若无骨地倒在她肩上,他结实的身躯压在她身上,他的气息在她鼻尖浮动,她一下子僵住不动了。
    柳枫眠哀怨地道:“姐姐……你就这么走了?你怎么能这样,咳、咳咳……我可是为了你,和城主都闹翻了呢,你看,我身上,还有被他抽的鞭痕,我好痛,你不要走,陪陪我可以吗?”
    燕洛泱看着身后递过来的胳膊,上面的鞭痕十分可怖,她心中一揪,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急忙转身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没事吗?!你骗我??”
    他眨了眨眼:“姐姐,你肯看我了吗?我好开心,身上都不痛了呢~”
    他顺势圈住了她的脖子靠在她身上,低头搭在了她的颈窝里,眼睛里是促狭的笑,声音却嘟囔道:“姐姐好绝情,拿走了人家的第一次又不负责,我都这么恳求你了,你居然还想着要走,我好难过啊……哎呀呀、你别动,我好疼,姐姐,你弄疼我了~”
    燕洛泱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闹了个大红脸又十分担心他,不禁懊恼地僵在原地:“你哪里疼?城主伤你哪里了?这么严重吗?我不走了,你先起来,你让我看看啊……”
    他眼珠一转,装模作样地怏怏道:“好吧,不过……你要跟我去我房里看,我不想在外面脱衣服……”
    他拉长了尾音,好像十分不情不愿。
    燕洛泱也没多想,着急道:“好,你快起来,我们回你房间!”
    柳枫眠满意地起了身,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靠着她一路走回了房。
    要是卫惊弦看见他这副靠在燕洛泱身上,好似没骨头的模样,一准要暴起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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