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喔,穆风以前在幼稚园的时候啊……」
    「欸,我跟你说喔,她在以前幼稚园的时候超夸张的……」
    「不要跟她玩啦,你这样会让她跑过来我们这边,你还记得我超讨厌她吧?」
    幼稚园毕业后,因学区的关係,幼稚园里的很多同学们也跟我一起进到同间公立国小里。
    也因此,我的传言在学校满天飞。
    你跟我说小学低年级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排挤人?
    那我只能说,不是你们学校太和平,就是你们学校的人脑袋都未发育,停留在胚胎时期。
    深知人性的我,知道只要是人,就会喜欢比较彼此间的差异与不同,进而產生自己相当优秀的自大感。
    当所有人都互相比较后,就会排出一个大家公认位于金字塔里最底层的人。
    就像印度的种姓制度,大家都学阿利安人自以为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创造了属于他们的「金字塔」
    目空一切的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婆罗门,歧视着首陀罗,唾弃着比首陀罗更加低下的贱民。
    他们会将贱民排除在自己的团体外,然后藉由欺负他,来让自己看起来十分优秀。
    而那个被大家看不起的贱民,就是我。
    你问我老师为什么不介入其中吗?
    很简单,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没发现吧?亦或着是他们根本不想去解决这事,以免惹祸上身。
    老师们都是怕麻烦的人,也只有幼稚园老师敢主动跟我爸妈说些我的坏话。
    或许一开始的他们总会带着热爱教学的心,热于帮助同学的热忱来学校上课,但时间久了,他们的心被磨光了,也因遇过太多的恐龙家长而变得心灰意冷,不再想接触任何麻烦的事。
    如果那些老师们在发现霸凌问题后,真有作为的话,那新闻上那些许多因霸凌问题而跳楼的人是在跳假的吗?
    别笑死人了,只要是人,都会怕麻烦的啊。
    什么热心助人的人,又或是正义魔人,全是好听话,既然你们那么热心助人,怎么不把自己的房子给卖了,将财產全数捐给穷人?
    这不能怪我的想法如此负面,也不能怪我小小年纪就拥有相当严重的反社会人格,因为这些全是这个社会教会我的,让我提早学习了在这个社会生存的法则。
    也因此,在经歷过各式大风大浪的我学会了独立自主。
    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唯有自己,才得以信任。
    小学时期的所有大小考试,全是靠我自己一个人念的;任何分组作业,我也仅靠一个人完成了老师所交代的事;校外郊游,比起看老师硬将我塞进某一个小组的同学们的脸色,我更常自己一个人参与所有活动。
    直到我遇到司洵靚前,都是这样。
    我和她的相遇,现在回想起来,仍想不懂。
    为了不再受到伤害,我将自己孤立起来,将所有人拒于千里之外,可唯独她,将我所筑的高墙视而不见,执意要接近我。
    也因为她的执着,才有了现在的我。
    我还记得,刚升小五那年,我们俩在安亲班里,很莫名其妙的座位被老师安排在一起。
    其实小一时我就知道司洵靚的存在,如明星般耀眼的她,与在黑暗里挣扎的我有如天壤之别,自然的,这样的我们不可能会有任何的交集。
    小二时,她转进了我所就读的安亲班,似乎是因为父母所要求的关係,但因我们被分在不同的班里,加上我孤僻的个性,所以我也没和她说上半句话。
    于我来说,耀眼的她与我是不同类的人,貌美如花的她,与臃肿肥胖又丑陋的我并不相称,也因此,我从没在意过她。
    至少在她自主找上前,都是如此。
    小学五年级时,因为两班的人数都少于十人,没有足够教室继续拆班的安亲班,决定将我们两班和班,也使得我与她接触的机会变得比以前那寥寥无几的见面还要多更多。
    「你好厉害喔,你愿意教我功课吗?」升上小五生的某天,拿着接近满分的考卷在订正错误题目的我,被她突然的声音吓到。
    我抬头,看到她两手撑着我的桌子,脸上掛着友善的笑容,眼底透漏着绝不退让的执着。
    「好。」望着她眼里的那份执着,被她忽然的举动而感到不明所以的我,下意识地回答道。
    她在干什么?她不知道这样有多显眼吗?
    我以为,她只是对我开个玩笑而已,没几天大概就会离开我,跑去跟其他人一起说我的间话。
    以我过往的经验,每个人不是在和我玩几天后,就被其他人拉走,就是在还不认识我前,从他人口中认识了我。
    我如此地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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