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刘雅宁揉了揉眼,浑身酸痛不已,朦胧的看到一旁的桌椅前坐着抄写什么的盛颐林,继而安心的闭上眼,翻过身把头埋进被子里,模糊的声音从床铺飘进盛颐林耳里,“几点了。”
    盛颐林看向院子,眸子扫过院子里一如往日的整洁后,淡淡开口,“约莫下午两点半。”
    !刘雅宁一个翻身坐起,惊恐的瞪大眼睛,胸前的被子软软垂下,露出曼妙胴体上的点点深红,翻过床脚的衣物急急穿上,“你怎么不叫我啊。”
    “某人睡得死沉,隔壁江婶来的时候都叫不醒你,就让你继续睡了。”
    急躁欲泪中闻言又带了尴尬,贪睡还被人看到了,一头青丝甚至都没来得及挽起来就要往门外冲,盛颐林叫住了她,“你去哪。”
    “说好的今日要给江婶儿送豆包。”
    “豆包我储藏起来了,江婶儿带着那个孤女跟着来接她的恩人走了。”
    刘雅宁刹车,震惊道,“昨晚才回来今早又走了??”
    盛颐林拿出个小包袱,“今早听见她敲门,江婶说本来想以后都住下,奈何受恩人一定要接她回府,要她去享受荣华富贵,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孤女也不容易,就答应了。”
    她伸手要拿,盛颐林收回,“你先去洗漱。”
    刘雅宁还在缓冲刚睡醒的懵懂,点点头去院子洗漱去了。
    打开包袱是江芸家的小物件,有个她常用的针线筒,还有个香囊包,刘雅宁不会这些细致的针线活,次次都会找江芸帮忙。
    盛颐林一揽她的腰身,刘雅宁顺势自然的坐在他腿上,“江婶昨晚还说长久住下呢。”惆怅的抚摸那个香囊包,里面早就是没有味道的香料,但是江芸异常爱惜,江芸曾说过自己的姑姑对自己极好,这是她姑姑送她的。
    但她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盛颐林安慰她,“她带个孤女实在是不方便,况且我看那孤女尚且年轻,如果还存了嫁人的心思,那只有跟着江婶去虞城才是最好的。”
    少见他说这么多话安慰她,她笑笑,“那也好。”起身就去做饭,睡到中午,肚子在起床的时候就咕咕叫了。
    盛颐林放开她,又提起笔,只久久未落笔。
    昨晚那个女人他就觉得不像是孤女,穿的是上好的布料,带的耳饰发上的发簪哪样不是少见的稀罕物,那到处打量的目光不是好奇,以及在她们离开后,他听到栅栏外隐蔽的重重脚步声,为了以防万一殃及他们,他到外面彻底安静后才悄悄出门观察。
    拄着双拐,他看到一身劲装的丰神俊朗的青年,和旁边比青年稍显年长但依旧朗目疏眉的约有三十的中年人,中年人手持长剑,上面已经染了血。
    他开门的动静惹得二人看向他,中年男子脸上的肃杀之气还未消弭,直到对上盛颐林淡漠的双眼,他压下眉眼中的杀意。
    他没开口,中年人过了许久才似刚想起什么事一样,收剑开口,“在这还能看到五皇子。世人皆以为五皇子已死于那场夺位之中了。”
    “若是不惊了我的美梦,或许我还沉睡在坐上皇位的喜悦中。”青年听的有些迷茫,中年人则轻笑。
    “对不住,扰了贵人的美梦,我们这就收拾离开。”
    “记得打扫干净,我的妻子与她关系很好。”中年男子凝眉,谁都没想到他能够在身陷低谷和身体残废的  情况下还会有爱妻。
    再度关上门,他听到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和一个女人失声的惊叫“别碰...”我字还没落音,就被堵上了嘴。
    敛去神思,他看向阳光明媚下忙碌的身影,所有人都觉得他该死,或者永无翻身之地,或许他现在真的身处地狱,好在有人陪他,现在这样是他短暂的人生最终结局也不错。
    在回程途中,堂冷曼承受不了头次看到人死在眼前的恐惧这般巨大打击,晕了过去。再次睁眼就是自己房里,她扶着自己头坐起来,邵含南第一时间发现她醒来,端着安神汤坐在床边。
    “好点了吗。”
    堂冷曼点点头,但是嘴唇依旧发白,看得出来她在强撑,邵含南搅了搅汤药,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我知道你刚起来没什么胃口,但是你睡了一天,精神不好在不吃点身体会垮掉,何况是与你没什么直接关系的人。”
    见她喝了她才放心,一勺一勺的喂给她,这药是舒缓神经焦虑的,里面又加了补药,避免她在精神不好的情况下身体又生生糟蹋掉。
    喝到见底,邵含南动作慢了下来,“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和,那个夫子的事。”
    “我知道。”
    堂冷曼逐渐才从精神恍惚的状态抬起头,扯起嘴角,“对不起也利用了你强迫老爷亲自上阵...”
    “我知道。”邵含南打断她。
    两人闻言,相视释怀一笑。
    踏进书房看到邵含南在,她就打算为自己的安危再度上了一层保险,她知道会有人保护她,但很难说自己会不会受伤,强烈的求生欲给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三言两语说明自己的处境,逼邵含南要求江嘉容去保护自己,邵含南也不负所望,在晚上自己上马车就要自己前往时,被愤怒的江嘉容拽下马车。
    要说前面都是演的的话,后面被吓到是真的,发生的太快,江睿来的要比江嘉容早,他自己悄咪咪就跟着她来到目的地,还不是她发现的,是江芸发现的,江芸怒极要杀了离她最近的堂冷曼,她被面目狰狞的江芸吓倒在地,电光火石间江嘉容手持一把利剑从江芸背后穿透胸膛。
    死之前,江芸就那样趴在她跪倒的膝前,目光凶狠中带着嘲讽,血从她的鼻腔,口齿间汹涌流出,“江嘉容,我为你养了三年的孩子,你却恩将仇报,你必定会痛失所爱,这辈子我都会化为厉鬼缠着你!”
    江嘉容冷冷回答,“如果没有你,抚养江睿的只会是他的生母,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当时苟活下来就应当想到不要招惹我,是你自己贪图富贵找上门来,是你自己断送了后半生。”
    “你这么多年就没想过江凝会化为厉鬼去找你吗,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苟活这么久,你在把江凝推入井时没觉得你是错的吗,为了看不见的未来,你就那么狠心?”
    “那也不该杀了姑姑...”
    “我都说了,是你,你们做事太绝,断了自己的后路。”
    江芸来不及听清后面的话,就已经气绝身亡。
    下一刻,滴着血的剑就指向堂冷曼,堂冷曼呆滞的沿着在月光下泛着冷意和散发血腥的剑锋看向江嘉容,江嘉容眼神冰冷,“想好自己的选择,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看到堂冷曼受到威胁,江睿用力握住江嘉容的手,语气是肉眼可见的慌乱,“父亲,冷静。”
    江嘉容甩开自己的傻儿子的手,出了门,身后冒出很多黑衣人开始收拾残局。
    后来就是倍受惊吓的她晕了过去。
    陪了她一会的邵含南被江夜叫走,堂冷曼这时毫无睡意,但也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做,就半躺在床边发呆。
    房间内弥漫着夏日的花草香,咦,门是没关好吗,她反应过来就要下床,看清屋内站的人,她一个激灵,现在一个小动静都能吓到她,更别说突然冒出来个人。
    “姨娘,你好些了吗。”江睿有些愧疚,是他没隐藏好,被江芸发现,差点害的她没命,他后怕的走过来,伸手紧紧抱着她。
    “放开我,放开唔...”唇齿间覆上熟悉的触感,她更惊慌,害怕江睿发现自己身体会先一步做出反应。
    江睿后怕极了,回来越想越不知所措,他太担心堂冷曼,就在保护她时露出破绽,那把匕首就要刺上她时,天知道他的心脏都要骤停,在马车上他想抱抱她,想安慰她,还没来得及做,她恐惧的眼神刺痛他的心,是在怕他还是站在他身后的父亲呢。
    在她晕倒第一时间他伸手搂住她,急促的心跳才缓缓平复,也是在那时,他宁愿违背背的滚瓜烂熟的常人伦理,他爱上他的姨娘,或者,他一直都在爱着。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妻子离开后,他在夜色中站的远远的,眼含歉意的目送邵含南离开,步伐迫不及待的迈向堂冷曼的房间,想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以为自己能够守住那根名为理智的底线,却在看到弱柳扶风的堂冷曼时立刻崩的四分五裂。
    被堂冷曼推开的瞬间,他清醒了,余光看到堂冷曼高高抬起的手,他没有躲闪,看着堂冷曼恼羞成怒的咬着唇,澄澈清冷的眸子闪着火光,煞是好看。
    久久地,那巴掌始终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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