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林婶生气的问着。
    「说了啥?」刚刚只顾着想往事,妻子到底说了什么!自己是一头雾水。
    「我说諭军也算是咱俩养大的,叫咱俩一声爹娘也不为过,况且谁知道他那跟人跑了的娘还在不在?」
    他叫我一声爹可能真不为过......林叔心虚着。
    「与其让媳妇跟了旁人,我到情愿是諭军,这样至少咱一家人还能待一块。」
    「就算你愿意也没用,这事要媳妇自己点头,你瞧这事情都过了多久了,媳妇恁是没动静,想来她那日之所以会点头不过是权宜之计。」
    「所以这会我不就趁机让諭军去将生米煮成熟饭了不!」
    「爹!娘!」林婶话才说完沉諭军就在方允儿房里大喊。
    「还不快去看出了何事!?」林叔是个男人不好进媳妇的屋里,但又怕出了事于是催着妻子赶紧过去看看。
    「怎么了?」林婶衝了进屋。
    「允儿不知道怎么了,浑身发烫还说着胡话,娘你快来看着她,我去请大夫!」
    林婶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沉諭军,眼神里诉说着:你真不懂!?
    沉諭军当然懂!但他更懂林叔林婶的想法。他很清楚今日若是自己跟方允儿成事了,等风头过了,俩老会开始埋怨他,之后会开始瞧自己不顺眼。而方允儿会恨自己也许还会躲着自己,筹谋了这么久,岂能功亏一簣。
    「让你爹去,你抓好媳妇别让她摔了!」
    林叔被林婶指使去请大夫,一阵折腾后方允儿终于睡下了。
    「你啊!你啊!到时候媳妇变成了别人家的,我看你怎么办?」林婶没等出了方允儿的屋子就先忍不住数落着沉諭军。「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会把握!」
    「允儿不愿意,我不会强迫她的。」沉諭军喃喃地说着。「她要等大哥回来,我愿意陪她等着大哥回来。」
    「你有这想法,婶娘很感激你,但我瞧那天地会里的那群人是很难善罢甘休的,今日那个韩青没有得手,下一次来个什么张青还是李青的,你让媳妇怎么办?季秋怎么办?」
    「允儿不愿意谁也得不了手,倘若允儿真不愿意守了要改嫁,我会养着季秋跟爹娘的,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我们老了、活不了多久,但季秋不一样!你若也走了,他又没有兄弟好帮扶,他就只能等死......就像牧天一样,他狠的下心丢下一家子人去过他荣华富贵的日子,幸好我们还有你,要不然当初媳妇也别想活命了,而我们俩老只怕也挺不了多久!」林婶叹息着。
    「别说了,大伙这次也折腾的够呛的,让人歇着吧!」林叔拉着林婶离开。
    沉諭军则将方允儿屋里再巡视一遍后,人到屋外替方允儿守起夜来。
    当屋里只剩方允儿一人之时,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床顶。如若自己真的替林牧天守了一辈子,他都不愿回头瞧他们母子俩一眼,而沉諭军真如他方才所言孑然一身的陪着他们母子俩,自己有季秋可以送终即便他顶不了事,但沉諭军呢?那自己跟沉諭军都走了,季秋又该如何?但跟着沉諭军自己怕对不起他,只因自己心里始终有个人,如若沉諭军能有旁的选择......
    也许他的孩子也会同他的父亲般愿意帮帮亲如兄弟的季秋。可惜自己除了知道当年他曾心悦过解瀅瀅,其他的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不急,至少现在沉諭军成了洪顺堂的香主,许多女人会主动扑了上来,自己在他身上就曾闻到脂粉味,也许不久的将来会传来好消息!
    韩青的事闹的有点大,让陈近南寄了一封信给胡德弟,他让他立刻替沉諭军跟方允儿办婚事,礼成后让夫妻俩带着人马立马啟程去云南。
    方允儿看到了书信,征征地望着它,说不出悲喜!
    「大哥的大军将附近吴三桂的党羽扫荡乾净,不日便要开拔前往云南了。」沉諭军语气平静的说着。
    方允儿很想问问那位纳兰容若是否亦会随同,但她不敢!她知道他为他那所谓的长子办了一场盛大的满月礼,而她的季秋到如今快一岁了还不曾见过他的父亲。幸好苍天保佑季秋虽然什么都比不上旁人的孩子,至少如今的他也会喊娘了,也会跑会跳了,要不然林牧天可能更不愿承认曾经有过这么一个血脉。
    「你准备让爹娘跟着一块去吗?」沉諭军问着。
    「嗯!」方允儿知道云南地处荒凉,倘若自己一家人消失了,天地会未必会花大力气找寻自己,况且时日已久,他们早该知晓林牧天是不会回来了,留着他们一家子未必有用。
    「婚事你若真不愿,由我去拖着,反正咱们照着计画出发就好。」
    「你该知晓陈近南因何要逼咱俩成亲。」
    「我知!」沉諭军笑的苦涩。「他是我大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他动手的。」
    「可惜他们放不下心!」
    「到了云南只要战事起了,乱了起来,我会将你们送走的。」
    「那你呢!」
    「全都要走,目标太大,况且六奇早已跟咱们不同心了。」
    「我知道!」
    「所以这次我不打算带他兄妹俩一块去。」
    「你打算怎么做?」
    「我让六奇去番禺替我看着洪顺堂顺便招募新会眾,他有野心,他会同意的。而双儿当然让她跟着过去,毕竟哪里安全,至于爹娘我会在路上把他们先安排走,之后才是你跟季秋,毕竟盯着你的人多。」
    听完他的安排自己知道这是最为稳妥的方式,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林婶知道他俩马上就又要去帮天地会卖命,于是又哭闹了一通,林叔没办法之下只好将人给攥到市集上去,哪知才一个转身人就不见了。他慌里慌张的找了许久就在无计可施准备要回去让沉諭军叫天地会的兄弟帮忙找时,瞧见想笑又不敢笑的人。
    「跑哪去了!」吵吵闹闹一辈子的人突然不见了,林叔心里十分惊慌,一见到人劈头就问。
    「没去哪!」她才不会说自己走到花街去,更不会说自己买了包药正揣在怀里。
    「下次别乱跑,年纪一大把了,别给孩子俩找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林婶心情好不跟丈夫计较,她就等着沉諭军跟方允儿拜堂成亲!
    就算方允儿不愿意她也知道自己该顾全大局,于是乖乖的重披嫁衣依了陈近南的意嫁给了沉諭军。
    洞房花烛夜当晚林婶端了碗花生莲子羹来到了新房,照理她是婆婆今日是不能来到新房里的,可惜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累吗?」
    「不累!」
    林婶放下手中的羹汤改握着方允儿的手。「你真是个好姑娘,是我们牧天不懂的珍惜,幸好諭军对你一心一意。」
    「娘!」方允儿阻止着林婶继续往下说。「你知道我跟諭军的状况,你知道我们不会......」
    「娘知道、娘什么都知道。」林婶眼里有了泪光。「娘是来劝你珍惜眼前人,别在为了牧天守了。」
    「娘!」方允儿激动的站了起来。「你为何怎么说?」
    「我是当人家的娘,你也当了娘,你该了解一个当娘的人她的心!」林婶拉着方允儿坐下。「别看季秋现下看着好,但他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才刚刚会跑会跳,话说的都没人家一岁多的孩子好,你说他这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你不趁着年轻还能生,替季秋做打算,谁能替他做打算?」
    「......」
    「听娘的劝既然你与諭军有缘分做夫妻,何不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再说你俩马上又要去云南了,这路途这乱世的风险......」
    方允儿想到了来到衡阳自己的丈夫就丢了,这回去云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丢的,该不会是将自己给丢了吧!
    「想想諭军是怎么对你的,想想你该拿季秋怎么办?」
    沉諭军在门外听的差不多了才推了门进来,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搁在桌上的花生莲子羹。「我拿了棉被就走。」
    「说什么浑话!」林婶将沉諭军拉到方允儿身旁让他坐下。「我年纪大了,也管不动你们了,把礼走完,爱怎样怎样吧!」
    在林婶的盯梢下沉諭军跟方允儿将一碗花生莲子羹分食完毕。
    「内室里有热水你先去洗漱,我再跟媳妇说会话。」
    「......好」沉諭军悄悄地看了眼方允儿见她没有反对她才敢回答。
    「你瞧见了吗?」林婶有些难过:「或许所有的人都觉得諭军配不上你,但你自己好好地想想,哪一次有事,他不是第一个护在你跟季秋身前,别再被不值得的人蒙了眼而瞧不见值得的人,娘走了,你自个好好的想想。」她离开时顺手将空碗收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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