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十六岁那年,靳澄博士毕业了,我去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他在年初的时候买了一台车,据说不是一台特别高级的车,很多人说和总经理的位置不搭配,但他说私人座车不需要太高级。
    回家路上我和他提到了我收到了高中同学会的邀请函。我们三班一群人要回学校去逛一逛,看看老师们,然后找个餐厅吃饭。
    「据说是可以携伴的,你去不去?」我对他挤眉弄眼的问,靳澄笑了出来,但拒绝了,「公司正好接大案子,最近有点忙,你自己去吧。回家的时候发讯息来,我去接你。」
    「喔。」我有点失望,把手伸进包包内拿出收到的邀请函看着,这次召集同学会的是我高三时的班长,我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毕竟我整个高中都追着靳澄跑啊。不记得班长我觉得还挺正常的。
    但我能确定他是一个个性挺认真的人。
    儘管靳澄不能跟我一起去,让我一瞬间有一点失望,但我很快又因为期待着同学会而开心了起来。我和子孟自从大学之后各忙各的,几个月才能约出来见面,自从上次见面大概也过去了三个月了。
    我想我确实有点想念子孟。回想起高中每天的腻在一起的日子,我就特别的想要见她。
    我们约了中午到学校,班长和学校进行了申请,让我们在不干扰上课的情况下进去学校走动。
    我远远得见到子孟就兴奋地扑了过去,把她抱个满怀。她在大学之后开始留起了长发,甚至烫了捲发,已经不是高中那个女汉子了。
    甚至有几个男同学看到她,都盯着她猛看,还过来搭訕了一番。或是调侃她变化很大,真是不愧对于女大十八变这句话。
    倒是他们说我都没有变,模样看起来也小小的,不知道还以为我冻龄在了十七岁。我听了相当得意,但子孟在一旁凉凉的补充道:「是长的幼稚。」
    我打了子孟的肩好几下。
    我们走去办公室找到了班导,班导这节正好没有课,出来和我们间谈了一番。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了子孟的手,讶异道:「哎呀。孟同学结婚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子孟的左手无名指上确实带着一个白金色的漂亮戒指,她红了脸,难得露出害羞的模样,「还没呢……但快了。」
    我瞪了她一眼,「你要结婚居然没告诉我?」
    她拉着我的手,摇晃着,「哎呀,不是。他昨天才跟我求的婚,我想……今天就要见你了。当面和你说就好了啊。」
    子孟朝我靠了过来,贴着我的肩膀,「我一定找你和靳澄当伴娘伴郎的好吗?」她再三保证,我才点头表示勉强接受。
    接着子孟靠在我耳旁悄声问道:「你和靳澄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呢?」
    其实我这几年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前几年也知道有些大学同学结婚了,有些同事结婚了,现在连子孟都要结婚了,好像逼着我一定得去想想结婚的事情了。
    「我也差不多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啊。」突然有一种这样的感慨。我和靳澄至今都还没有聊过结婚的事情,以前我们聊过关于孩子的事情,但却略过了结婚的步骤。
    我一直坚信的我们是会结婚的。
    靳澄应该也想和我结婚吧,毕竟我们还谈过要孩子的事情,如果说他还想打拼事业的话,其实我还是可以再等他个两年,毕竟我现在也才二十六岁,儘管内心,我很想把靳澄用任何方法紧紧绑在我身边。
    「我们还没谈过结婚的事情。」我诚实的告诉子孟,子孟有点讶异,她说:「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最早结婚的那个,毕竟你和靳澄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至少是我的两倍吧?」她扳着手指头数到。
    「你想和靳澄结婚吗?」子孟悄声问。
    「那是当然的啊。」我不和靳澄结婚,还能和谁结婚呢。毕竟我的感情世界当中,从我十七岁开始到现在,已经九年多的时间,都只容得下靳澄一个。
    我们之间一直很平稳,靳澄身上没有出现过所谓七年之痒这种事情,而我的眼里也全部都是他。
    我们已经佔据了彼此人生的三分之一,不继续佔据下去怎么行呢?
    「那么,你回去……暗示暗示他。」子孟说,一脸调皮的笑,「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靳澄来接我的时候,我喝了一点小酒,微醺但没醉。他走进我们吃饭的店里的时候,成功的成了注目焦点。
    他已经比高中的时期还要会应付眾人,他对每个人点头,算是打招呼,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任何事物总是不理不睬的。
    打完招呼之后,我就和大家告别,和靳澄一起回家了。
    在车上,我会问他工作的情况。他也问我同学会的情形,我告诉他:「子孟要结婚了。她说会邀请我们当伴郎和伴娘。」
    我有点忐忑的侧头望向他,但他对我的这番话没有其他反应,只说他很乐意去参加子孟的婚礼。
    靳澄,你想和我结婚吗?
    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问不出口。我明明挺有自信靳澄一定会和我结婚的,但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来。
    靳澄用车内音响拨放起了柔和的英文情歌,我们沉默着,没有谈论更多这方面的话题。在那天睡前,我的脑海里头出现一个让人不安的想法:「说不定……靳澄根本不想和我结婚。」
    不知道是什么魔咒,就在子孟和我提了结婚的事情之后,就连我妈也跟我催婚了。我两个星期会回家个一次,那天晚餐,她突然开口了:「思雨啊,你和靳澄谈过结婚的事情了没啊?」
    我突然觉得我们家族遗传的直肠子真可怕。我们家讲话向来都是开门见山,一针见血,从不铺垫,不弯弯绕绕。
    「妈,他这不才刚博士毕业吗?别催他。」我摆着手说,去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以表达我想逃避话题的决心。
    妈妈想想,似乎也觉得年轻人不经催,放弃了催婚,只让我还是要好好想想结婚的事情,然后一顿饭又这么过去了。
    我不想直接开口问靳澄结婚的事情,不想要显得我太着急。但我又不想要没点表示,所以我买了一本婚纱特辑的杂志,随意的丢在家里桌上。
    想着说不定靳澄看到了,就会有一点想法。
    那本杂志最后的确是有被翻阅的痕跡,还被收到了我们的杂志架上,但靳澄依旧没有表示,我安慰自己,他说不定还在想要怎么跟我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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