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茉要求见宋之繁,魏子靖将人带来,便待在门口,留给两人谈话的空间。宋之繁一进病房先关心了她的情况,即使他已充分了解到,情况可能有多糟。
    「你同意订婚?」宋之繁站在病床前问道。
    「我还有得挑吗?」魏舒茉冷漠地回:「而且,现在看来是你吃亏吧。」要娶一个废人,还要照顾她。
    还以为她腿废了就可以躲过联姻,很可惜并没有如她所愿。就算真的逃过婚约,她也没有资格继续待在驍师兄身边了,她这个样子只会拖累他。
    「你的伤,我很遗憾。」他看了一眼她的腿,「我会尽全力帮你找最好的治疗方法。」
    「就算我们结婚,只会有夫妻之名,不会有夫妻之实。」她看着他,语气带点威胁,「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不会爱上你。」
    宋之繁突然觉得自尊心受损,他也不差吧?好歹他是公认的黄金单身汉、高富帅。成为她的未婚夫,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嘿,放轻松。」这小姑娘一副要谈判的样子,「我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你,你有什么条件都好谈。」
    病房外,魏子靖看到霍振驍三人回来,不晓得要不要让他们进去,只好先挡着。
    「怎么?」霍振驍看魏子靖眼神飘忽不定、欲言又止,病房内肯定有问题。他不顾魏子靖的阻挡,直闯病房。
    霍振驍一开门就看到宋之繁和魏舒茉在交谈着什么,随着他的到来打住了话题。
    「你在这里做什么?」霍振驍一副看到敌人的样子对宋之繁发难道。
    宋之繁很无奈,这些人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还有攻击性,好像他是罪人一样?
    「舒茉,你来说吧。」宋之繁把话语权丢给魏舒茉。
    霍振驍不悦,他喊她舒茉?什么时候他们这么熟了?
    「我们分手吧。」魏舒茉面无表情隔着棉被看着她那双没有知觉的脚,真希望此刻没知觉的是心脏,而不是她的双脚,即使她的心已经痛到她几乎快无法呼吸。
    病房内顿时空气凝结,彷彿大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小师妹,你在说什么?这玩笑不能开的。」于丹灵已经感受到霍振驍要火山爆发,小师妹的语气没有半分玩笑,她也希望那只是个玩笑话。
    「魏舒茉,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霍振驍强忍心中的怒火,她居然提分手?她怎么可以?
    魏舒茉深呼吸,直视他的眼,慢慢地说:「霍振驍,我们分手吧。」
    总是师兄师兄弟喊着他的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像是要和他保持距离似的。
    「你真的要和这个人结婚?」霍振驍不敢置心地看着她,他就这么被拋弃了?
    「我已经受够了每天胆颤心惊的生活,泼硫酸、摔下山、被车撞,今天活着,是好运,下一次呢?」她口气凌厉地质问道。
    「安宝琳已经被绳之以法,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你以前也对我说过那些话,可现在呢?我连腿都废了!都废了!你懂吗?」她失控地大叫,撑起身子努力想下床,却差点跌下病床,在一旁的宋之繁连忙扶住她,轻声道:「你是病人,冷静点,不要太激动。」
    「医生说,你的腿只要好好復健,有可能恢復的。」他艰难地开口,不知道开如何挽留这段感情。
    「那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復,不是吗?」她就像刺蝟一般,竖起全身的刺来对着他。
    霍振驍心痛地看着魏舒茉,还有在一旁护住她的男人,画面刺痛了他的眼。他明白、也接受她的控诉,他的指控都没错,都是她害的。可是他会一辈子都照顾她,就算她一辈子都无法行走。
    他怎么会不懂呢?在练习室翩翩起舞的她、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的她,跳舞是她主要的生活动力,现在被剥夺了,那该有多痛心,他也是满满地捨不得。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成全。」霍振驍放下手中紧握着的拳头,转身离开病房。
    「欸,等等啊……」于丹灵来回看着两人,最终选择追出去,江易昶用遗憾的眼神看了魏舒茉一眼,也跟着走出去。
    结束了,亲手葬送他们的爱情。
    「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宋之繁拍拍她的肩,安慰地说。
    她只希望,他带着她的份,继续发光发热吧。
    愿你此生,星光灿烂,直至永恆。
    ※
    地下停车场。
    霍振驍坐在车子里,心烦地打了方向盘一下,把方向盘当作洩气的工具。
    「这车,还是我来开吧。」江易昶和于丹灵也赶到停车场,怕他自己开车会有危险,直接打开驾驶座劝他下来。
    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冷静,从驾驶下来,坐上后座,于丹灵也连忙坐上后座。
    「我觉得吧,小师妹不是自愿的。」于丹灵偷偷看了霍振驍一眼,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她真的很惋惜。她觉得小师妹应该不是这种人,是不愿他继续为难了吧。或者,是怕自己拖累他。
    霍振驍不语,逕自看着窗外。
    是啊,不是自愿的。她的人生,走到现在的每一步、所发生的事情,全都不是自愿的。他真的捨不得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了,如果那是她希望,他成全。只是他很失望,她选了那个素昧平生的未婚夫,也不愿和他携手共渡难关。
    「不挽留吗?」于丹灵看着霍振驍的反应,他肯定拉不下脸来挽留。
    挽留?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他害她废了双脚,他怕他们之间最后只剩下愧疚和弥补。而他也很明白,她说一不二,她绝对会做到。要她看着他的眼睛再说出一次分手,已经是他最后的挽留。
    「到此为止。」霍振驍拒绝再继续谈及任何有关她的事情。
    不要就不要了。到此为止。
    隔天,魏舒茉拜託魏子靖派人去霍振驍的家拿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连一点让他好好怀念的时间都不给,如此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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