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阿芙洛狄忒是旧时代神话中掌管美、爱情和性欲的女神。她呈上的礼物,自然就是——”宋越眯了眯眼睛,“一场有史以来最完美的性爱。”
    宁山月有些目瞪口呆。的确,虽然她无法用语言形容刚才的经历,但那种直击灵魂的畅快感受和忘我的境界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而且居然是和宋越……
    “这些都是电脑模拟出来的吧?你有没有——”
    “我当然有参与,准确地说,是我的意识有参与。”宋越指了指手中的装置,“刚才你的意识通过这个连接到茂光科技的总服务器,和我进行了一次短暂的融合。”
    “什么——?这怎么可能……”
    “刚才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可以直接在脑海中听到?我对你的想法,你是不是也感受得到?”
    “那不是你制造出来的场景吗?”
    “呵,那么真实的想法,怎么可能是制造出来的呢?”宋越轻轻摇了摇头,突然弯下腰朝她凑近,眼中荡漾起深邃的笑意。
    “看见你那可爱的样子的时候,我是真的想和你再靠近一些啊,宁小姐。”
    宁山月还未平息的心脏再次狂跳得断了弦。
    “你的所有感官、思想都是通过大脑中的信号传递来完成的,人的意识也只是大脑中的一段电信号,要把它们都读取出来并加以修改和联系,并不算困难,你刚才所看到的虚拟世界,就有大部分是由我想象出来的。当然,这只是试验版本,大部分体验还是通过刺激感官来完成的,这种技术在旧时代就有了。所以你说是用电脑模拟的,也不算错。”
    他这么一解释,旖旎的氛围瞬间就消失殆尽了,想到宋越脑子里装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而自己的大脑也可以被他随意观察和摆弄,宁山月只感到脊背发凉。“这个……又有什么用?”
    “很多公民和你刚开始进管理科时一样,不喜欢身体接触,或者和你的主治医生一样,没有条件进行身体接触。”他喝了一口咖啡,缓缓说着,“它能帮助他们,甚至比现在通用的方式做到更好。”
    “可是,你也能通过这个看到我在想什么,对吗?”宁山月艰难地问。
    “这当然是理想情况,不过我说过了,这只是试验版本,只有足够强的意念才会被它捕捉到。”宋越随意地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你有什么想法不愿意让我知道吗?”
    这样的东西都只是试验,那最终版本究竟想要做到什么?宁山月打了个冷战,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对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有很多疑问,或许还听说了一些传言……”
    宋越突然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叉在茶几上,摆出了一个诚恳的姿态。
    “科学院最近开展的项目,的确在各个地方引起了一些争议。基因编辑的项目向来不是茂光的专利,只是本着社会责任精神,我们会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但我真正希望的,是每个人都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
    这算是明示他对科学院阳奉阴违了。“现在的光明国不是已经足够好了吗?”宁山月反问。
    “事物总是要向前发展的。”宋越笑道,“况且,你不是也对现在的光明国有很多意见吗?”
    宁山月警惕地往后坐了坐:“我……没什么意见。”
    “不必谦虚,宁小姐,敢于质疑是一件很宝贵的财富。”宋越的指节轻轻敲着桌面,随着那有节奏的声音,宁山月的冷汗慢慢从手心渗了出来,“我选择你,看中的可不光是你身体上的潜能。向你求婚,也是认为你能为我的事业,或者你自己的事业……带来新的惊喜。”
    “宋先生,我不觉得我能和您——”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会向你展示出我的诚意。你这段时间已经向我展现出了你的决心,作为交换,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一个问题。”宋越的手臂搭在了沙发上,用一个极其傲慢的姿势向她抛出了诱人的橄榄枝,“只要你现在问我,无论是什么问题我都会保证如实回答。这样你也不必到处麻烦别人了。”
    “我……”
    宁山月重重地咽了下口水。
    她早该猜到这些小动作都能被他看穿,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宋越的承诺在她这儿没什么可信度,不过他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没必要骗她。
    “我想知道……E区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越似乎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问与我相关的问题。”
    “这个问题与您无关吗?”
    “……你知道,E区靠近边境,时常会有叛国者组织小规模的破坏行动。这次他们混进了一家发电厂,向工人散播谣言说没有做过基因改造的人因为适应不了矿井的环境,会被全部开除并拉去开发区做苦役。工人怀疑发电厂老板要借机把他们卖给科学院做人体实验,于是爆发了一些冲突,治安军来了以后,以为他们在闹罢工,就把工厂封锁了。但叛国者一直在朝外传递消息,一些临近的工厂害怕自己也遭殃,就接连开始了罢工,叛国者乘势侵入,劫持了油气系统。为了不引起恐慌,我们就暂时封锁了那里,不过现在主要的组织者已经被逮捕,相关的判决公告应该过两天就会登出了。”
    这与卓翼阳告诉她的也大差不差,但她最关心的是——“那……他们传的究竟是不是谣言?”
    宋越眯起了眼睛。“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小姑娘。”
    “我只是好奇……如果是谣言,他们的下场会是怎样?”
    “无论是不是谣言,煽动破坏国家的恐怖行动,都应该以死刑论处。”宋越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你在课堂上应该学过吧。”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相,那应该又是另一重罪了吧。
    宁山月低着头在心里嘀咕,嘴上却只能说:“抱歉,我没有问题了。”
    “那就好。对了,虽然我这边能给你消除处分,但你在学校那边还是有记录,不太好直接操作。接下来两周你可能需要在图书馆做做义务劳动了。”
    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后,另一扇自动门随之打开。楚明镜将一堆资料摊在宋越面前,眼神仍止不住往那个方向瞟着。
    “您的实验……怎么样?”
    “呵,不用心急,接下来会有适合你的项目的。”
    楚明镜一下涨红了脸。“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她能——”
    “她很好,只是对我们的事业有些误会。别担心……等到了那一天,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隔阂了。”
    楚明镜咬紧了嘴唇。“宋先生,我还是觉得这有些——”
    “你去查查是谁在学校里传了E区的事。”宋越一边翻着文件夹一边打断了他。
    “是谁……?每次出这种事,学校里的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要追查源头是谁恐怕不容易。”楚明镜有些犹豫,“是要处罚他吗?”
    宋越笑了:“当然是要感谢他。科学院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我们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您是说——”
    “有些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无论他是截获了这些消息,还是直接从E区那边得到了信息,都很可疑。治安军那边还有一个叛国者没有抓到呢。”宋越慢条斯理地道,“不过,我们可不能像治安军一样,只会按照陈规做事。只要有利于我们的计划,哪怕他们打到首都来,那也没关系。
    “而且……说不定那家伙和她关系很近呢。”
    楚明镜猛地抬起了头。
    “她可是还没有和一个真正尊重和爱护她的男生在一起过。你希望她跟他们走吗?”
    一个名字就在他嘴边呼之欲出。总是带着电脑走来走去,出现在可疑的地方,花言巧语套取她的信任……
    “如果真像您所说的这样,那他应该很乐意跟着他们去G区吧。”他冷声说。
    “是啊。”宋越轻笑一声,“到那时,这场幼稚的间谍游戏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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