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小楼直直地躺着。
    她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药水味道。
    很快,她察觉到胸口还是很疼,动弹不得。
    “你肋骨断了,好好躺着吧。”旁边的宋铭喜开了口。
    宋铭喜眼圈发黑,胡子拉碴,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
    “老宋。我怎么在这里?”
    “是我听到你的呼叫声,才喊人挖你们出来了,还好你晕之前吱了声,不然我真怕。还好,你的伤不重,就是老黎……”
    “黎燕回怎么了?”小楼追问道。
    宋铭喜双手捂脸蹭了蹭,调整情绪后说:“没什么,捡回来了一条命。”
    他靠在椅子上,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
    小楼看着这顶简陋的医疗帐篷内,这里架了几十张木板当病床。
    “这次大概死了上千人,城内医疗资源不够,能在这里疗伤,已经比很多人好多了。”
    宋铭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几天他照看黎燕回和小楼,还不停帮着附近的人,去废墟挖掘救人。
    这些天,他看到的残肢断臂,和断掉的头颅,让他反胃了好几天。
    小楼察觉到了,宋铭喜的两颊迅速消瘦了下来,她感激道:“谢谢你老宋,谢谢你救了我和黎燕回。”
    宋铭喜摇了摇头,“他是我的亲人,我救他是应该的。”
    小楼想到之前和黎燕回吵架,想到灾难来临的那一刻,他朝她扑了过来,护住了她。
    那天,她还想损他的。
    可如今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气了,只要他还活着,她什么都不计较了。
    “我想去看看黎燕回。”她刚想起身,就痛得嘶哈了一声。
    “唉,还是等你好点了吧。”宋铭喜揉了揉睛明穴,舒缓了一下眼睛。
    他现在头疼欲裂。
    在这里的宅子已经被炸毁了,他现在已经没有去处了,每天只能大街上找个干净的地方睡一觉,将就一下。
    如今需要救助的人太多,他也不愿意和受伤的人抢。
    小楼吐了口浊气,“老宋,那你帮我去看看他怎么了,看他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宋铭喜点点头:“好,等他醒了,我通知你。”
    医疗帐篷内,混浊的气息越来越重,小楼昏昏欲睡。
    她在这里休养了几天后,趁着能下床的功夫,打听到了黎燕回在哪里。
    她找到黎燕回的时候,他还在昏迷。
    他的肩部被刺穿了,失血过多,右臂也骨折了。
    她忽然生出一丝愧疚,要是之前不吵架就好了。如果他死前,她还和他置气,她会难受一辈子。
    小楼借了个盆子,去打了盆水,替黎燕回擦了擦脸面和四肢。
    她坐在病床前,摸了摸他长出来的胡茬,想着让宋铭喜带刀片,她给他清理一下。
    她擦拭他脖颈间的是,他缓缓睁开了眼,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楼和他对视了。
    “你醒了?”
    黎燕回没有回答。
    “你先缓缓,你受伤很严重,先别动气。”
    “我去喊老宋过来。”
    黎燕回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不松,“你别走。”
    “怎么了?”小楼不走,坐在了床边。
    “我不走,你先好好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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