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就像有人在那锤子一下一下的砸。
    霍镇南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有人在旁边走来走去,吵的人头痛。
    他是谁?这是在哪?
    他僵硬的动动手指,掌心有柔软温热的触感,是一个女子的手。
    侧耳倾听,又有女人微弱的哭声在他耳边,哭声婉转,让人心头不自觉发慌。
    是谁?谁在这里哭?为什么...为什么这哭声这么让他难过?
    霍镇南费力的睁开眼,他头痛欲裂,刚掀开眼皮,光便像针扎一般侵入,连忙闭眼缓解,这才慢慢看清室内全貌。
    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趴在自己身边,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与白皙的额头,再往下,是红润的嘴唇,一双纤纤玉手正紧紧握着他的,哭声微弱。
    她是谁?为什么哭的这么让人心疼。
    这时,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红肿的杏眼看看对上他的黑眸,霍镇南登时镇住了,他没想到这个女子这么美,看到她面容的第一眼,就觉得心跳的极快。
    “你...”他刚刚出声,却觉得声音异常沙哑。
    “你醒了?”她惊呼,脸上挂着欣喜,眼底却有胆怯隐藏,她连忙就要起身叫人,大掌一用力,就将她的玉手包住,滑腻柔软的触感立马从掌心传来。
    霍镇南不知道为什么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你...你是谁?这是哪?”他蹙着眉,脸上全部都是迷茫。
    霍邈邈愣住了,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嫡兄,刚刚一场大战中被敌方偷袭,伤到了脑袋,差点性命不保。她虽然对他多有怨怼,但心中却担忧万分。
    但是她没想到,嫡兄居然...不记得了。
    ......
    靖远王失忆了!他的两名副将哭天抹地的跪在他身前,也没能唤醒他的记忆。
    霍镇南在一片混乱中得知了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了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令他十分在意的女子,实际上是自己的庶妹霍邈邈。
    庶妹...霍镇南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厌恶,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这个人,这个身份。
    自己之前一定很讨厌她吧,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那弱柳扶风的身姿,这位庶妹好像身体不太好,总是低垂着头,不轻易抬头见人,他也只在刚醒来的第一眼窥到她眼底含泪的双眸,十分动人心弦。
    大夫匆匆忙忙赶来再次为他诊断,他头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的庶妹规规矩矩的站在几步开外,关心的看着他,就像普通的妹妹关心受伤的兄长一样。
    霍镇南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的庶妹身上,仿佛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他没细究,休息了三天,有了精力,他这才开始打量起屋里的装扮来。
    看到一座精致的梳妆台正对着床铺时,他眼皮子动了一下,看到室内精巧的各种摆件时,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床铺书桌都是男人用的样式,但是却多了很多女子才用的家具。
    怀疑的目光转回一旁的庶妹身上,她身形纤瘦,素手拿着手绢,正缓缓拭泪。
    她缓步走上前,眼底却没有了那时的胆怯,反倒是充斥着遗憾与悲伤。
    霍镇南在她的娓娓道来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自己名唤霍镇南,字觉予,年二十五,本为霍氏名门嫡子,后承袭爵位被封为靖远王,任大将军,此次为平息叛乱而带兵征战沙场,叛乱已平,却身受重伤,被带回京治疗。
    家中父母均已仙去,只留下他与庶妹霍邈邈,一年前,娶孙氏孤女为妻。
    霍镇南眼皮子动了动,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娶妻了,那屋里处处是女人的痕迹也说得通了,但是心中总觉得怪异万分,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夫人呢?”他出声询问,没想到面前的霍邈邈竟低声恸哭起来,“大嫂,她...她本来便卧病在床,听到兄长重伤的消息后,她...她先一步离去了!”
    霍镇南怎么也没想到,刚刚得知自己有一个妻子,转眼之间便去世了,他心中狐疑,但见霍邈邈神情不似作伪。
    只能暗暗记下,之后再探。
    ......
    一月后,霍镇南痊愈了大半,他的两个副将对他确是忠心耿耿,一位健壮高大,名唤杜莽,人如其名,行事十分鲁莽;一位却容貌俊朗,身形修长,书生扮相,名为李熙,行事作风颇有诸葛亮之风。
    在谈及他的妻子孙氏时,杜莽躲躲闪闪,李熙却一派从容,两人都只说不太清楚他的房中事。
    霍镇南眸光一闪,面上却无任何异样。
    霍府很大,霍镇南整日待在房间养伤,早就腻烦了。
    今日天气正好,他一个人在霍府漫步,不知不觉走到了曲径深幽之处,这有一院筑,构造精巧,却与自己的屋子相去甚远。
    一问才知道,这是霍邈邈的小屋,他心下疑惑,自从自己身子渐好,已经有十几日不曾见过这个庶妹。
    他迈步走进院落,想要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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