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降落在联合大学的草坪上。
    “抱歉,这里没办法停车,我先失陪。”
    沉知薇摇头,“我也抱歉,刚才我情绪太激动了,杰拉尔德先生,您没有任何不妥,都是我不好。”
    “别这么说。”杰拉尔德拍拍她的肩膀,“大法官在前面等您,还请您放松一些,对了,二层的海鲜意面非常好吃,推荐,五星。”
    沉知薇笑了笑。
    她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穿着袍子的中年人。
    他留着长长的胡子,胡子中间还系了一个装饰,让他有点像邓布利多。
    “你好,知薇。”他伸出了手,“我是现任大法官,巴尔克。”
    “您好。”沉知薇直接了当地说,“找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巴尔克安抚她道:“嘿,深呼吸。”
    尽管愚蠢,但她还是照做了,因为这个老人也在深呼吸。
    “好一些了吗?”
    “嗯。”
    “就像杰拉尔德说的,联合政府希望你能考虑回来的事情。”
    “我不配。”沉知薇淡淡道。
    “知薇…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巴尔克道,“上一任大法官,是沉先生的学生,我则是她的学生。”
    沉知薇知道他们都没有错,她也想态度好一点,但是她很烦躁,她直接道:“杰拉尔德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幸去世了。”巴尔克道,“刚才的,是他的克隆体。”
    “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那杰拉尔德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生命就是这么随意的吗?”
    “我想,杰拉尔德的生命不是由我们定义的。”巴尔克道,“他是生是死,只有他能定义,因为那是他的生命。克隆体并不清楚自己是克隆体,这估计也是杰拉尔德的希望。”
    “那他的克隆体认为自己是本体,之前和我在平层的万一也是克隆体呢?”
    “不会的,那是杰拉尔德的本体。”巴尔克道,“克隆体是不到万不得已才会用的手段,也是因为任务的危险性,他提前做好的打算。”
    “真是好打算啊!”沉知薇说,“所以他才说他不会轻易死亡!这就是魔法?可笑。”
    巴尔克笑着说:“看起来,你像在埋怨朋友,嗯…我记得有一部电视剧,有这个情节,改编自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我清楚。”沉知薇抱着胳膊道。
    “这很好,因为我和杰拉尔德都是这方面的爱好者,我们祖上都有点英国血统。”
    “嗯。”
    “我们是同学。”
    “同学?杰拉尔德多大了?”
    “他已经六十二岁了。”巴尔克说,“如果他没有死的话。我猜测他是因为有三篇论文没写完才做的克隆体…”
    “救命啊。”沉知薇说,“那为什么你这么老,你都秃顶了。”
    “我是搞法律的嘛。”巴尔克摇晃道,“其实我心态也很年轻,在这里没人会老态龙钟的吧?”
    沉知薇看着在草坪上躺着的大学生,他们有的在晒太阳,有的在读诗,有的在吵架,巴尔克道:“休息时间,大家在享受阳光。”
    沉知薇静静地注视着一切,巴尔克靠在栏杆上,桥下春水碧波,白鹅三两只,巴尔克道:“康桥的柔波…按照史料来看,应该是类似的。”
    “差远了。”沉知薇道,“除了有桥有水,哪里都不像。”
    “这是…”
    “徐志摩。”沉知薇说,“你们真的很喜欢套近乎。”
    “嗯,徐志摩,浪漫的诗人。”巴尔克道,“可惜我并没有学习中文。英国似乎也成了一片宽阔的平原,只有零星的村庄了。”
    战争同样摧毁了战争的发起国之一。
    巴尔克遗憾道:“地球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吗?但是很多美丽都作古了。”
    “嗯。”沉知薇没再说什么。
    “人类需要反思。”巴尔克说,“以前的法律和联合政府都不是完美的,每个时代都不是完美的,但总是比以往的要强一些。”
    沉知薇没有讲话。
    巴尔克从空气中划出一瓶药。
    “试一试?”
    沉知薇将信将疑地拿过来,对着脸喷了喷,伤口恢复如初。
    “很快吧?不过无法量产,目前还在研发中,等到量产那一天,普通人也能顺利用上。”
    巴尔克又迈入了一扇门。
    沉知薇跟着他,再打开,他们进入了一间研究所。
    这里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玻璃外则是海水。
    巴尔克道:“联合大学的生物研究所。这里主要研究灭绝的物种。”
    沉知薇的手放在上面。忽然,她听到一声悠远的鲸鸣。
    “看来她今天心情不错。”巴尔克悄悄后退,而那只美丽的鲸鱼,正缓缓向沉知薇游来。
    “真的假的…”沉知薇抚摸着玻璃,巴尔克说,“她叫way。”
    沉知薇猛地回头。
    “尽管你只做出了一定假设,但你在大学学习期间写的论文,仍旧有研究意义。”巴尔克道,“不过现在看来,里面的东西都太老了,已经完全淘汰了,但是亚里士多德说的都是错的,也不妨碍他是物理学家。”
    “那只是一个随笔。”沉知薇说,“只是一些假设和猜想。”
    “但是它仍然发挥着作用,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想复活鲸鱼吧?”巴尔克说,“这个梦想并不愚蠢,亲爱的知薇。没有任何积极的梦想是愚蠢的,现在她成为了现实。”
    沉知薇靠着玻璃,轻轻抚摸着里面的鲸鱼,“这不是全息投影在骗人的吧?”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学生走了过来,“这里不许外人进入,您是教授吗?还有你…你是什么人?”
    “她在质疑这是全息投影。”
    “哈?这个实验项目花了几十年,两代人才成功,你敢说这是投影,我投你大爷…”
    沉知薇被打了出去。
    “年轻人很有活力呀。”巴尔克说。
    沉知薇有些懵。
    她茫然地看向里面,巴尔克接着道:“怎么样?想要加入吗?你的学历证书还在的话,一篇发刊论文就可以成功加入。”巴尔克补充,“丢了的话也可以补办一个,凭借身份证。身份证也丢了的话,也可以去警局补办。”
    沉知薇摇头,“我不明白,我是罪大恶极的人,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其实…我们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巴尔克道,“你不是特殊的,当然,你特殊,但没有那么特殊。但是我们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如果你认为这是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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