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依 作者:叶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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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来的故事,或许真的应了我的猜想。

    我们心中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回家的路上都未发一语。

    生活让我如许忧愁,我却不能让自己为生活奴役。

    这日午间,我召集了几个幼时玩伴,来萧府打麻将,聊以解忧。

    当年同我相交的,都是本朝几位元老的子女。元老们自然已经退休,家里的王一徐二林三自然已经嫁人。我其时年纪最轻,地位却最高。

    想来还是几位元老聪慧,不欲子女牵涉朝政,故王一嫁了本朝最大的煤老板,徐二嫁了京城最大的绸缎商,林三却嫁了北地药材巨擘,个个都养的珠圆玉润,穿的珠光宝气。说是来陪我打打麻将,实则半是结交,半是攀比。

    王一包了萧府冬日供暖,徐二抱了萧府用衣,林三则给我准备了一颗大的没法下嘴的十全大补丹,让我很是受用。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恐怕就是年度情感大戏。鸡毛蒜皮的事也能拿出来乐呵乐呵。多亏了大姐二姐三姐的大嘴,我还知晓了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的各类怪癖,积累了一笔不小的精神财富。

    据大姐说,大姐夫最近生意往来三国,边境有驻兵集结,怕是要不太平,让我少出门。

    二姐说,二姐夫最近生意不错,让我多吃饺子少蘸蒜。

    三姐为人最为冷静,什么也没说,可我却有求于她。便问了三姐,三姐夫可知鲛珠下落。三姐却轻轻皱了眉,只道鲛珠此物,流言实多。三姐夫似乎在多年前偶遇过一枚,其时并无力买下,只得作罢。

    我问及鲛珠能否治愈眼疾,三姐却笑了,药材非神物,有所裨益是真,可若失明许久,也是无用的。她当是想到了我为清歌问及此事,顿了顿,道,莫要枉费这些力气了。

    我却摇了摇头,央了三姐,无论如何,若有鲛珠消息,务必告知我,莫要知会旁人,若能寻到,更是最好。

    三姐虽不知我意欲何为,可她不是多话之人,便不多问。凭我二人交情及她为人,此事托付于她,我是极放心的。

    天下动荡,四海倾覆,我得为自己多留些筹码。

    盛世修典,乱世救书。清歌博闻强识,修书以口相授,他人代笔。翰林院酸腐文人多,他们心胸虽未必宽广,可对有才识之人,确是敬佩的。

    我虽看不得这群死脑筋,所幸他们亦不为难萧君言。家中来访之人渐多,多半也是同君言论今谈古,聊诗词书画。

    君言起初尚时时接见,只是来的人愈发多了,更是繁杂,且各怀鬼胎。君言便闭门谢客,摆出再不问世事的姿态。

    君言聪慧如此,怎不知道为臣者,结党乃是大忌。官场之上洁身自好是难事,可若不如此,身首异处是迟早之事。

    我一直相信,清歌这样的人本就属于这山山水水,性质自然。可萧君言却未必。这个道理,我在见到那女人的一瞬间便明白了。女人虽时常疑神疑鬼,但直觉却未必会错。

    天色好的日子,我总不愿人叨扰,君言宫中修书,我乐得独自一人。萧成好附庸风雅,家中藏书甚多,亦不乏珍本。

    我素喜旁门左道之物,如今倒如鱼得水,书读的酣畅。

    家中下人自我逐了那些莺燕后,是有些惧我的。若无事,此时绝不会打扰。只是这天,却不寻常。萧府的大管家萧德,竟匆忙来找我。

    萧德素来老成持重,在萧府管家十年有余,备受信任。若是寻常事自会便宜处理,如此匆忙来寻我,却是我嫁入萧府以来头一遭。

    我心中有些疑虑,却也放了手中书卷,听了萧德禀报,竟是有名女子,前来寻萧君言。

    我心下只道是萧府名气甚重,前来坑蒙拐骗欲图沾亲带故的人自然不会少,便开口:“打发出去便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德却是犹豫,从怀中掏出了枚玉佩,祥云蟠螭纹,材质乃上乘和田玉,价值不菲。

    我偏偏头,淡淡问道:“这玉佩又有何异?”

    “玉佩是女子交与奴才的,若无差错,这当是少爷母亲的遗物,是少爷的贴身之物。此人怕是同少爷渊源颇深,奴才不敢妄下判断,特来寻了主子。”

    我却面露轻笑:“许是君言旧识,请进来也是无妨,便让她暂去了前厅罢,君言当是快归了。”言罢低头看了手中书卷,再未多言。

    这事我本不放在心上,萧君言也未怎提及。可偶然间听得下人低语,这女子似乎是在府中住下了。

    我同清歌唯有夫妻之名,我自然不会对此事多嘴多舌。平日散步也常避了女子所居依荷园,免得有不必要的尴尬。所没想到的是,我避其如此,她却反找上门来,意欲几何,我却不知。

    春风送暖,花蕊初绽。命人院中置了桌椅,小菜四碟,美酒一壶,自斟自饮,娴静自在。

    却见伊人,由远及近款款而来,白衣广袖,长发轻垂,面露轻笑,吾虽为女子,亦为之动容。

    我自诩见过诸多美貌女子,却都不及面前这位楚楚动人,难得的清丽温婉。

    走至桌前,盈盈一拜,语声淡淡:“公主兴致倒好。”

    我惊于其姿容,半晌才回过神来,平了神色,方道:“天气宜人,便出来坐坐,不必多礼。”

    女子方起了身,坐在一旁,我令人多加了副碗筷,女子也不推辞,于我执杯对饮,竟也酣畅。

    女子谈吐不凡,亦博通世事,于酒更是知之甚多。我乃好酒之人,她亦是。我未问及女子姓名,想来她便是萧君言的红颜知己,有一知己如此,倒也不枉此生。

    只是此事细细想来,未免有趣。我未寻她,她却来寻我。何况女子虽举止有度,但身上却又掩不去的高贵,非寻常女子所能及,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这个女子未必简单。而后来发生的一切,则验证了我的猜想。

    晚间饮茶。同清歌谈及白日同女子把酒相言甚欢,他似是有些讶异,却也只道:“你二人若能成为朋友倒也好,她也算得世间奇女子。”

    我便又问了一句:“她究竟是何人?”

    清歌轻轻笑了:“还以为你早就知晓,阿梓可曾听过,春归夏至,回首依依。”

    我惊愕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我虽身居宫中许久,却也听过这两句唱词,足见当年女子之名冠绝京城。我从未想过会同这女子产生任何交集,不单是身份之隔,更因她已消失许久,至少久到京城已慢慢忘却她,而即使忘却,她也是京城人最旖旎的幻想,何况我同她的纠葛,远不止于此。

    ☆、回首依依

    年少时的萧君言,是一个爱好飞鹰走狗,日日泡在花街柳巷,无恶不作的放荡男子。虽然我猜想他是为保住萧家特地装出了这幅熊样。不过这样的名号算是留下了,也算目的打成,皆大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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