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舟抿着唇,心情实在不好:“如果能轻轻松松就全部说开,那我这五年可真是个笑话。”
    他想到了刚刚许卓说那些话时,乐梨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想到了乐梨刚刚鼓起勇气把头伸进自己车窗内靠近他想要哄他却不得其法的样子。
    想一下,就会心疼一下。
    可是两个人的感情不是靠心疼就能走下去的。
    他或许真的该冷静冷静,不要被重逢的惊喜冲昏头脑,免得到时候又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场面。
    桑野忍不住说道:“什么叫笑话,没有人配说你是笑话,她不配,你自己也不配。不要看轻自己的感情。”
    阮舟没想到桑野如今竟然也会给自己讲这样的大道理,忍不住笑:“看来舒檬西还真的御夫有术。”
    他难得会这样调侃,桑野情场得意,炫耀道:“是的,年底我们就要领证了,到时候还望你抽空来做个伴郎。”
    阮舟怔了怔:“好。”
    两个人瞎侃了一会儿,阮舟就听到桑野毫不掩藏的兴奋大叫:“媳妇儿,我想死你了,你终于回来了。”
    舒檬西在那边斥他:“干什么!公开场合别这样。”
    桑野憋着坏:“我自己媳妇,我想亲就亲,怎么了?谁有意见。”
    那边太甜蜜,衬的阮舟很落寞,电话也已经被桑野掐断了。阮舟却对着手机话筒开口道:“你说,我回澜江去看一看,怎么样?”
    大学毕业后,阮舟再也没有去过澜江,甚至是和澜江有关的业务他也全都不管,反正这么大的公司多的是能人帮他操心。
    晚上半梦半醒之间,阮舟看见了乐梨,她坐在f大的图书馆,手上拿着笔,手下是一本又一本的专业书,等放下笔就会皱眉看他,发现自己有很多题都错了之后,会更生气,但是手机在震动,催她兼职时间要到了,她得和阮舟分别了。
    梦里的阮舟有些娇气,非要明知道乐梨在赶时间,还要把人抓到图书馆角落里狠狠亲个几分钟再放人走。
    其实他都知道,因为自己喜欢亲乐梨,所以乐梨每次的闹钟都提前定了十分钟。
    这十分钟,就是乐梨给他的接吻时限。
    他那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可怜,和女朋友接个吻还不能随心所欲要被时间限制,有的时候还想着干脆他给乐梨出生活费,让乐梨舒舒服服的上大学。
    但是他也知道,乐梨不会愿意这样,于是阮舟也不敢提。
    他一直以为,乐梨是家境贫困才不得不那样。
    国外的那一个月和许卓告诉他的话,让阮舟又清楚的知道——不是这样的。
    凌晨四点,天还未亮,阮舟坐在机场里候机,上飞机前他给乐梨发了一条短信——
    【外出公干。】
    而后他又找到大学室友的微信,拜托他们帮自己弄到庄瑞卿的联系方式。
    -
    阮舟刚下恒城飞机,突然接到了靳闻泽的电话。
    按说才早上八点,靳闻泽时差还没转过来,不该醒这么早,结果他语气清醒又冷漠:“你表嫂身边是不是有个叫书棠的编剧?”
    阮舟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给了肯定答案,其实也不用多仔细回想,因为最近林星迟那部剧就是书棠和她一起做编剧,阮舟见过那姑娘好几次。
    听到阮舟这样说,靳闻泽笑了一声,很轻很轻:“得来全不费工夫。”
    阮舟这就懂了,问道:“她就是?”
    靳闻泽“嗯”了一声。
    阮舟突然想问一句:“如果后面可能还会因为各种矛盾导致你们俩走向之前同样的结局,你还要去找她吗?”
    靳闻泽回答的肯定且狂妄:“能爱一天,是一天。而且……”
    而且什么,靳闻泽没说,反而错过了这个问题,问道:“你怎么一点儿起床气都没有?”
    阮舟淡淡道:“我刚下飞机,现在在澜江。”
    这回靳闻泽却反问他:“阮舟,你自己有答案,还问老子?”
    说完,靳闻泽就挂了电话。
    ……
    乐梨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哭湿了枕头,梦里全都是五年前谈恋爱时阮舟的模样。
    她掏出手机,想约阮舟一起吃个早饭,结果看到了阮舟凌晨四点发过来的消息,一时间心里更是失落。
    因为许卓在阮舟面前说的那些话,让乐梨陷入了慌张之中,或者说,从来到恒城重逢阮舟那天起,她的心脏就不够平静。
    她是为阮舟而来,可是也有口难开。
    那些她想要藏住的污浊骤然在阮舟面前揭开,她真的不太好过,不然的话梦里不至于把当初她抛下阮舟的场景变成了她被阮舟抛下。
    库博来找乐梨吃早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忐忑不安的模样,他恍若不知乐梨是在为阮舟揪心,扬起一贯乐观的笑脸道:“父亲有位好友在这里,得知我来了,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乐梨婉拒,库博也不意外,随后开玩笑一般说道:“父亲有意让我和他家千金联姻,我不乐意,那能否容我撒个谎,说是我们两正在交往?”
    听到这话,乐梨定定的抬起头,之前库博在国外也总是拿她做借口挡开身边的追求者们,那个时候乐梨总是无所谓的态度,可是现在却是在国内,而且是在恒城,乐梨心底下意识的抗拒。
    于是她看着他:“库博。”
    两人相处了五年,乐梨一个眼神,库博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话,最后他扮出委屈巴巴的样子道:“梨,你真狠心,让我一个人面对踩狼虎豹。”
    他的中文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有些词还是说的不够熟练,乐梨被逗笑,忍不住教他:“是财狼虎豹。”
    库博就跟着乖乖的复述了好几遍,最后也忍不住笑了,在气氛最好的时候开口问:“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阿斐和清婉阿姨非常想我们。”
    乐梨笑意一滞,最后认真道:“我以后会常住在国内的。”
    库博顿时没了声音,过了几秒之后,他声音很沉的用英文快速的说了一句:“梨,你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是我,我不会留在我伤害过的人身边,他们一定会报复的,我不希望你受伤。”
    报复。
    乐梨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库博英俊的脸,突然觉得如果真的是阮舟报复那也不错,她的心情竟然开朗了一些,还软软的同样用英文和库博笑谈道:“那等我遍体鳞伤的时候,就拜托你找阿斐的心理医生来救一救我了。”
    库博生气的沉下了脸。
    -
    阮舟是在三天之后回的恒城,一下飞机,他就直接来了乐梨下榻的酒店,在酒店大厅里站了很久之后,他又转头去了阮柠家洗漱。
    确保了浑身上下没有风尘仆仆的感觉,面色也终于如常,他才给乐梨发了信息问她在哪儿。
    乐梨回的很快,说是准备去自助餐厅吃晚餐,阮舟回了一个嗯,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他赶到自助餐厅的时候,乐梨的面前已经放了一堆库博给她拿的东西,阮舟一眼扫过去,全都是西点。
    眼看着乐梨拿着刀叉准备切牛排了,阮舟快步上前,摁住了她的手。
    乐梨指尖一顿,抬眸看着阮舟,因为对方的神情,她恍惚的以为是看到了多年前的少年。
    库博看着两个人的氛围,眼神里是对阮舟克制不住的敌意,但偏偏装作很有礼貌的样子邀请道:“小阮总是来吃饭,不如和我们拼个桌?”
    阮舟才不想和一个糟心的人一起吃饭,实在倒胃口,他抓住乐梨的手,直接把人拉起来:“陪我吃饭。”
    乐梨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点顿了顿道:“可是我已经在吃饭了。”
    阮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接着道:“鸳鸯火锅还是冷锅串串,又或者你想吃炒菜?牛蛙还是基围虾?”
    库博:“……”
    他忍了又忍道:“小阮总,梨现在是我大伯父唯一的女儿了,怎么会吃那些不上台面的东西?你也不怕吃坏了她肚子吗?”
    阮舟无视了他,只盯着乐梨:“吃不吃?”
    乐梨起了身。
    阮舟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直到坐上阮舟的副驾驶,乐梨还是懵懂的,她转头去看阮舟的侧脸。
    五年不见而已,阮舟的变化其实不怎么大,除了原来很爱笑,现在脸上总是冷冷的。
    刚刚阮舟报出来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哪怕直到阮舟不会忘,可真的印证了之后,乐梨觉得好开心,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
    突然阮舟朝她这边靠近,一双冷白的手直接拂过她肩膀去了身后,但阮舟那双眼还是紧紧的锁住她。
    “钉——”的一声,是安全带扣上的声音。
    阮舟帮她系好了安全带,却没有从拉远两个人的距离,反而是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他甚至俯下身,把头抵在了乐梨的额头上。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阮舟的手臂也不小心轻轻的碰到了乐梨胸前一下,他的下腹顿时有些紧绷,察觉到乐梨一点都不抗拒的样子,想着她身上此刻甜甜的味道,又想到那过去的五年。
    甜和苦交织。
    阮舟开口道:“是去吃饭还是去你房间?”
    乐梨突然伸出双手套在了阮舟的脖子上,而后她仰起头,毫不犹豫的碰上了阮舟的唇。
    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轻轻贴上去,到后面严丝合缝,她长发如瀑,不少发丝已经钻到了阮舟身上,白皙的脸蛋因为深切的吻染上了潮红,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却又不好意思睁开眼睛。
    阮舟的舌一秒都不愿放过她,每当乐梨往后退,或者头往左右扭一下,阮舟略带一点粗粝的手指就会抚上她的脸,逼她摆正位置。
    吻到后面,阮舟已经伸手把她的碎发全都聚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橡皮筋,还动作极顺畅的给她扎了个低马尾。辫子一扎好,阮舟又俯下-身去,这一回的对象是脖子。
    这是在漆黑的地下车库,可毕竟也算公开场合,但乐梨就是不想打断阮舟,乖乖的随他动作,由他带着自己起伏。
    如果是有理智的阮舟当然会有分寸一些,可现在的阮舟是刚从澜江回来,把乐梨前十九年的生活了解的透彻,正心疼的无法自拔几乎要失去理智的男人。
    他迫切,他渴望,他深知如果两个人之间只要阴差阳错一步就不会有现在。
    乐梨今天穿的是件白色衬衫,防止出错,所以里面的内衣也是纯白色的,在阮舟解到第三颗扣子,突然发现一闪而过的黑时,他手指一顿。
    也是因为阮舟这一瞬间的停顿,乐梨如梦初醒一般下意识的去捂住左边心脏,但阮舟力气自然是比她大的多,轻轻松松就把她双手扣到头顶,还有心思开了车内的灯光。
    乐梨这回是真的在往后缩,哪怕明知道是强弩之末。
    阮舟垂着眼,继续解着扣子,全部解开口,他把手伸到了乐梨后背。
    禁锢感一松,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跳脱出来。
    这本该是极暧昧的场景,可阮舟却只死死的盯着那上边的一串纹身。
    rz,toi et moi.
    后面的那一句,阮舟看不懂,但是他看得懂前面的那个英文缩写。
    rz,是他阮舟。
    他有足够的自信确保这一点。
    阮寿身上在上面摸了一下,乐梨受不住的打了个颤抖,随后她听到阮舟轻声问:“疼不疼?”
    乐梨红了眼睛又一次伸手抱住了阮舟的脖子 ,如同倦鸟归林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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