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给它开光作法。”云珩稳住她的身子,目光移到她手中两样东西上,见虞秋面露不解,他意味深长道,“许久不见,我还真想念神仙姐姐了。还是梦里好,不用担忧洗皱了。”
    当初梦中坦白被他欺负的事情涌入脑海,虞秋听懂了云珩后面一句的暗示。梦中不用清洗,而且就他俩人,那不是想怎么疯狂就怎么……
    红晕爬上脸颊,虞秋愤然从他身上翻下去,把脸埋进了被褥里,剩一个不知羞耻的云珩还在幻想着旖旎事件。
    “我最遗憾的就是这个,玉佩碎了就无法入梦,那么多有趣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做。若是能把玉佩修好了,梦中去游湖好不好?”
    虞秋踹了他一脚不吱声。
    “不愿意?那在阁楼赏月呢?”云珩搂住她的腰,在她通红的耳边慢声说着,“梅园也行,赏雪观梅,好不好?我保证冻不着你……”
    又被踹了一脚,他笑起来,道:“我说的都是些游玩的事情,平日里忙于正事,梦里玩一玩也不允许吗?还是阿秋你想歪了?”
    他倒打一耙,悠哉等了会儿,没等到虞秋吭声,觉得有点不对,强行将她翻了个身,露出了她通红的脸与盈盈泪目。
    虞秋推开他重新把自己埋了起来。
    姑娘脸皮薄,被这几句话说得难堪极了,没控制住冒了眼泪。
    云珩仍然从容,甚而无声地笑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哪回都要把人弄哭了再去哄,他才满意。
    “这只是一部分私心,我还没说完呢。假使玉佩能修好了,他日我亲征敌邦,也好放心你留在京城,是不是?”
    虞秋动了动,维持原动作,没去看他。
    云珩又道:“我是找人试了,可惜目前未见成效,到底能不能成还是两码事。就算成了,估摸着也是几年后了。”
    他放在虞秋腰上的手移到她小腹,轻揉两下,道:“过个几年,生下小太子,朕不在京城,朝政大事就要靠小太子了。你做皇后的,不仅要看顾小太子,还要提防着云琼、云璃与不安分的朝臣,是不是?”
    说完这句,云珩止住,给虞秋时间门思索。
    云珩早把江山视为囊中之物,他的臣民不容外邦侵扰,他的土地不许外邦践踏。邻邦所作所为,他是要翻倍还回去的。
    且他想领兵亲征不是一两日了,如今不动,是在整顿朝纲,以及巩固权势,边关暂时只派了重兵防守。
    迟早有一日,他是要离京亲征的。
    就像他说的那样,到时候京中就得靠他最信任的虞秋了。她哪有能耐监朝?更不必说对付乱臣贼子了,有萧太尉几人帮着也做不到。
    玉佩能修好的话,梦中相会,有云珩指点着,就不用怕了。
    虞秋慢吞吞偏头,把脸露了出来,水汪汪的眼睛眨动两下,道:“那你不好好说正经事,偏要说些含糊不清的。”
    “赏景哪里不正经了?”
    虞秋又推了他一把,被他面对面搂进怀中。
    安静抱着,过了会儿,虞秋问:“万一生的不是小太子呢?”
    云珩手抚着她后背,不甚在意道:“谁知道?还不是你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帐中寂静少顷,虞秋猛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云珩嘴角勾起无谓的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看得还算清楚,就他们家这血脉,历代皇子中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也就是荒诞的那些个皇帝都死的早,每隔两代就能出个明君,不然云氏江山早就亡了。
    女孩子起码不用担心有什么凶残的怪癖,从小按照继承人的身份教导,未必不能成就大事。再怎么样,也能比那些差点把江山葬送了的祖先有些能耐。
    虞秋陷入沉默,缓缓趴回原处,紧闭双眼。这是她未曾想过的途径,太大胆了,她需要冷静冷静。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次日大早,云珩心猿意马,意图抱着虞秋去汤池里时,被她搂着寝被躲开。
    虞秋眉头紧锁,抱着双膝,苦恼道:“可是万一、万一女孩子随了我呢?”
    不太聪明,没有胆识,怎么担当大任?
    云珩没想到她还记着昨夜的话,笑出声来,被她不满地看了一眼,回道:“那我就多费点神,好好教她,再努力活得长久些,帮她把前路清扫干净。”
    虞秋抿着嘴唇,略一思量,犹豫道:“又不是什么好事,那么辛苦,不自由……”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云珩弯腰将她从寝被中剥出,拦腰一抱,朝着隔间门汤池走去,道,“生出来再说。”
    第109章 娃娃(1)
    嘴上说着生个小太子,转头云珩就试了几个避孕的方法。这一拖,就是两年之久。
    成婚两年未有子嗣,有大臣再次动了往宫中塞人的心思。人是送进来了,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成了偏殿扫洒的宫人,不安分做一年劳力,不要奢望离宫。
    宫里宫外断了联络,小姐在里面犯了什么错,外界的大臣一概不知,等着他的,只有突来的责罚。
    这么处置了几个,没人敢打后宫的主意了,不安分的大臣转而盯上了云琼与云璃。
    都是皇家血脉,万一做皇帝的没能留下子嗣,继位的不就得从两个王爷的后代里挑选了吗。
    这两人近年来安分许多,皇室中人不论本性如何丑陋,相貌上都是卓然于他人的。两人不发疯时都是人模人样的,的确勾了不少姑娘家动心。
    然而云琼怕被云珩盯上,二十出头了依旧不敢提成亲的事,被姑娘家靠近了,第一想法是怎么向云珩自证清白。
    云璃不成亲,除了年纪尚小之外,还因为无法忍受与他人亲近,被秦将军训了两年,也改不掉这毛病。
    曾有姑娘奉父兄之命自荐枕席,趁着酒意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云璃忍了又忍,没忍住呕了姑娘一身污秽。
    之后有传言道,云琅的龙阳之好是假的,但云璃不喜欢女人,一定是真的。
    话传入云璃耳中,他勃然大怒。他哪是不喜欢女人,是除了自己,他谁也不能接受!
    直到虞秋被诊出喜脉,兄弟俩齐齐松了口气。
    虞秋怀孕后没任何变化,云珩精心观察她一段时日,确认什么呕吐、反胃、乏力之类的异样,她全都没有,渐渐放了心。
    虞秋也很轻松,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反之,从得知消息就如临大敌的,只有公仪颖。
    “说好了,三岁教念书,五岁提笔写字,六岁跟着陛下临朝听政,从小就灌输爱民如子的想法,让朝中最有学识的大臣们一起、按照储君的身份来教导,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沾上奇怪的嗜好。”虞秋自信地保证。
    她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抱有极大的希望,不奢求他能与圣人比肩,只求他不沾染上皇家丑恶的陋习。
    为此,在得知有孕的那两日里,她制定了种种计划,并与云珩商讨。
    云珩把她列了足足三页的谋划细读一遍,冷飕飕道:“我算是发现了,你最擅长的是撒娇,其次就是编写小册子,不让你去编撰书籍真是屈才了。”
    他翻起旧账,好在虞秋对付他已经是得心应手了,顺利把事情搪塞过去。
    最终结果是全按虞秋所说的做,她怎么想的,云珩就怎么去教导。
    两年来,公仪颖与虞秋已经熟络起来,相处时不再是从前那般尴尬。听她说完,公仪颖神色复杂,幽幽道:“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想,并付出努力,结果教出了现在这个云珩。
    二人对云珩的喜好厌恶均是心知肚明,云珩藏的好,这几年来没有发作过,于是二人也未曾开诚布公地谈过。
    此时,虞秋惊疑不定地凝望着她,半晌,迟疑道:“趁着孩子未出世,明日我就给他读圣贤书听,出世后,每日让陛下抱着他处理政事,不会变成那样……吧?”
    公仪颖表情慈爱,眼底暗藏怜悯,柔声道:“好孩子。”
    然后长叹一声。
    虞秋被她叹得心神不安。
    看出她太紧张,公仪颖眼睛一低,看向她的肚子,仿佛最初就是在与虞秋肚子里的孩子说话,重复道:“……好孩子……出生后一定要乖乖听你母后的话,做个孝顺的孩子……”
    这一日云珩忙了些,怕惊到虞秋,回寝殿时刻意放轻声音,结果外面候着的宫人道:“娘娘正在里面读书,未就寝呢。”
    “可有不适?”
    宫人道:“只方才觉得热了,差遣奴婢们在殿中多加了盆冰,其余的一切如常。”
    时至盛夏,虞秋除却比往年不耐热了,旁的什么孕期反应都没有。
    云珩点点头,迈进殿中,没靠近,已听见轻柔的吟诵声,像冬夜落雪一样温柔。他失笑,还真是“读”书。
    站在外面悄声听了会儿,云珩听出虞秋读的是《孝经》,抬步走进去。
    虞秋见了他,不好意思地停住了口,拿着书册,转身去了榻上。
    云珩跟过去,问:“读给谁听的?”
    “你猜。”虞秋抿着笑回道。
    “你心细如发,我哪能猜得着。”云珩说着上了榻,屈膝半倚着床头,接过了她手中的书册,扫了一眼,顺着她停下的地方接着读起。
    寝殿中就虞秋一人,充其量还有她肚子里两个月大的娃娃,读给谁听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虞秋掩唇笑了笑,身子一大半缩在薄被中,上半身倾斜从云珩手臂缝隙钻进他怀中,搂着他的腰静静听他读起。
    与公仪颖交谈后,她做了更加周密的计划,一是按原计划继续对肚子里的孩子严苛管教,二是做好失败的打算,破罐子破摔也得有个准备。
    假使这孩子一定要染上稀奇古怪的嗜好,也得和云珩一样忍着,忍一辈子。
    虞秋就不信了,她都能把云珩管教得服服帖帖,一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小娃娃,难不成还能翻出她的手掌心。
    现在给娃娃念《孝经》,教导他要孝顺父母,要对父母言听计从。这招不行的话,就不能怪她心狠了,她要把娃娃扔给云珩。
    云珩下手多狠了,两个弟弟都能整治得老实,一个娃娃而已,不在话下。
    云珩的耐心与温
    情全用在她身上了,她想怎么做都愿意陪着。轻拍着虞秋读着书,没多久,胸口一重,见虞秋脑袋垂了下去,是睡着了。
    自这日起,虞秋努力保持平和的心境,每日早晚都要念书给自己听,其余时间里,更频繁地跟着云珩处理政务。
    云珩求之不得,因此心情愉悦,对待大臣都耐心了很多。
    这样又过五个月,天已转凉,虞秋的肚子也开始显怀。
    一个冬日夜晚,虞秋睡着后,云珩扔下手中书册,把虞秋放平,轻轻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再去揉捏她的小腿,然后拧眉沉思。
    虞秋有孕已七月余,除了重量的变化和不耐热,其余的丁点儿异样都没有,与公仪颖和太医所言相差甚多。
    差的太多了,与孕前没有区别,导致云珩几次怀疑起她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个孩子。
    云珩瞒着虞秋与太医反复确认,问得太医都要怀疑自己了。
    几个太医轮番把脉,也不敢给他笃定的回复,话说得很含蓄:脉象上看是有孕了,母亲与孩子俱是平安康健,其余的,要等孩子出生才能知晓……
    不是怕虞秋多想,云珩当时就能砍光整个太医院。
    他觉得太医院就是一群废物,批阅奏折之余,翻看起孕产相关的医书。对照着医书观察虞秋,看得自己起了疑。
    云珩表面上依旧平静,私下里吩咐宫人按照反应最严重的孕妇的法子去照顾虞秋,他自己,也是时刻注意,尤其每晚都要伏在虞秋小腹上静心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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