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止今日晨起,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她的贴身女侍小六,头顶悬着四颗金色的星星,那几颗星星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在这平静如死水的早晨,很难不引起她的注意。
    许是她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小六停下手里的动作,迟疑道:“陛下?”
    纪行止问:“这是最近流行的头饰?”
    小六:“?”
    纪行止伸手:“怎么戴在头上的?”
    指尖没有阻碍地穿过那几颗星星,纪行止一怔,又抓了抓,这才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它。
    小六忍不住往上看:“陛下,您在做什么?”
    纪行止匪夷所思地收回手:“你看不到吗?你头顶的星星,丑得很。”
    小六吃惊道:“什么星星?”
    纪行止蹙起眉,眼睛一扫,看向恭敬捧着餐食站在殿外的婢女,抬了抬下巴:“她们头上的那种星星。”
    小六转过头,认真盯着那侍女好一会儿,才道:“请恕奴婢眼拙,没看到星星。”
    “看不到?”纪行止眯了眯眼,忽地朝那婢女走去,指道:“这是什么?”
    小六脸色微变:“陛下,那里……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胡说八道!”她蓦地沉下脸,转身道:“你有,她有,她也有!这你都看不到,不如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喂狗!”
    小六扑通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她这一跪,其余婢女随侍也乌泱泱跪了一片,齐声道:“陛下息怒!”
    纪行止冷冷瞧着她们,这时,门外却传来长长一声:“长公主殿下到——!”
    纪行止一怔,下意识攥紧拳,掀开眼朝外看去,这一看,倒叫她眼皮一跳。
    纪秋头顶,竟然有六颗星星。
    她沉默了会儿,忽然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自己还没睡醒,在做噩梦呢?
    “一大早的,陛下又在生什么气?”
    纪秋身披一层迭一层的黑色长裙,那张总是板着的英气脸庞被红妆软化了眉眼,削减了平时的锐利,竟显得有些艳丽,但即便穿着如此冗杂的华服,她依旧步伐如风,衣袂翩飞,仿佛手里攥的不是念珠,而是刀剑。
    纪行止收回视线,冷冰冰道:“姑母来做什么?”
    纪秋挑眉,轻笑道:“陛下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纪行止蹙眉,下意识看向还跪着的小六。
    “今日,是您选妃的日子啊。”纪秋温和道:“身为陛下的姑母,也是陛下唯一的长辈,本宫自然是要与陛下一同前往持花殿的。”
    一个时辰后,持花殿内。
    纪行止面色不虞地坐在高处,指尖无意识在扶手上敲了敲,不耐烦地扫了一圈。
    除了大殿中央站着的十九名秀女,超过半数的女官和少许男官也站在两侧,无一例外,这群人头顶,都有星星。
    有的叁颗,有的四颗,大部分是四颗,不过,纪行止也看见几个五星的。
    比如,本朝最年轻的宰相狄秋眠。
    比如,身份尊贵的镇国侯之女姜菱。
    还比如,新晋状元谢江行。
    她隐约找到了什么规律,似乎是身份越尊贵、越重要的人,头顶的星星就越多,但除了她,好像没有其他人能看见这东西。
    纪行止的眉头越皱越深,站在下面的众人脑袋也越压越低,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恼了一向喜怒无常的皇帝。
    终于,最后一位秀女款款走入殿内,屈膝行礼,柔声道:“冀州知府靳渊次女,靳瑶,拜见陛下。”
    纪行止漫不经心地望过去,眸光蓦地一顿。
    她下意识往前倾去,紧紧盯着靳瑶的头顶,惊奇发现,那上面竟没有今日看了一天的星星,反而飘着几个漆黑大字。
    纪行止启唇,无声念出了那几个字:
    “玩家36104:就磕姑侄。”
    嗯?
    她疑惑歪头,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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