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北安看着面前的女生,若是单看外在,她身上并无任何十分引人注目之处:黑色的齐耳短发、黑亮的眼,乖巧,沉静。
    所以这个人又为什么让他一见就心生喜爱?
    这种陌生的好感催促他关注、靠近路语辞,就好像在见到路语辞之前“冯北安”只是一台机器,而她的出现按动了这台机器的开关,从此他单调的世界里突然涌入无数与路语辞相关的记忆碎片。
    他像被强制植入了一道新的程序,所有指令都要求他“必须喜欢路语辞”。
    理智警告他,周围的人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所有人都顺从地接受了关于路语辞的一切。
    或者说,原本他们的记忆里也有一个名为“路语辞”的框架,现在这个框架终于填上了内容。
    路语辞看上去对这一切也只有不解,冯北安心中有了另外的猜测。
    “这并不是你的好感。”路语辞非常肯定,因为她也和这种古怪的喜欢抗争过。
    两人的眼神短暂地交汇,冯北安正想说话,教室里散会了,路语敬脸上的淡漠在看到妹妹时转为浅笑。
    他对一旁的冯北安颔首,低头问路语辞:“回去吗?”
    路语辞点头,兄妹二人和冯北安道别,并肩离去。
    冯北安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家后,路语敬依然是进厨房忙碌,路语辞不想呆坐在客厅,就上楼去转悠。路过书房时她停下脚步,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快进来
    路语辞推开门,顺着指引在书柜上找到一本白色封皮的书,一拿到这本书,她脑海之中躁动的声音立刻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翻开书,扉页上印着一行细小的字:
    每个人都是造物主意志的体现
    路语辞感觉自己跌入了月光照射下的冷泉之中,寒意宛如游走的丝线缠住她的皮肤、堵住她的五感,在一片死亡般的寂静当中她机械地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路语敬。
    他还系着可爱的粉色围裙,白皙修长的手上端着一杯新榨的芒果汁,额头上汗珠密布。
    “要不要喝一点?”他温和地问妹妹,但行动上并不在意路语辞的意见,径直走过来,把果汁放到书桌上,叮嘱道:“先喝一些垫垫肚子。”随后下楼去了。
    路语辞拿起那杯芒果汁,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呡了一点,少顷,她的手臂上开始浮现成片的红点,难忍的刺痛和痒意让她明白,这确实是她自己的身体——她一直对芒果过敏。
    但是路语敬知道吗?
    如果知道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语辞正想着,书房的门又开了,路语敬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过敏了吗?”他的脸色有点白,在看见路语辞手臂上红肿的皮肤时眼睛里又闪过一丝挣扎,“我忘了你对芒果过敏。”
    他小心地抬起妹妹的手,指腹蘸取药膏轻柔地摸在路语辞泛红肿痛的皮肤上。
    整齐向后的额发有几缕散落下来,遮盖住路语敬额上细密的汗珠。他认真地为路语辞的手臂擦完药,大手仍托着这截白腻的小臂,嘴唇紧抿,某种散不去也道不明的情绪纠缠着他,很多话想说却不能说出口。
    路语敬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手臂,他现在看上去很像迷路的旅人。
    “哥哥,”路语辞叫了他一声,“我们真的是兄妹吗?”
    她的问题让路语敬倏地抬头,深褐色的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掀起暴动的狂风。
    但他还是维持着温柔兄长的样子,嘴角勾起一点微笑:“为什么这么问?”
    路语辞不喜欢他这样的笑,她抽出搭在路语敬手掌的小臂,眼睛转向别处,说道:“我不太了解哥哥。”
    她说这话时声音轻如叹息,语气又放得很软,好像不安的孩子在同家长置气,隐藏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撒娇。
    这个别扭的撒娇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动竖起防备的路语敬,他依然站在距离妹妹几步开外的地方,嘴角的笑容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不多不少,“那,语辞想怎样了解我?”
    路语辞没有说话,他于是往前一步,接着说:“是作为哥哥,还是……”他又向路语辞靠近了许多,直到路语辞转过脸,头几乎挨到他的下巴,路语敬把嘴里的话嚼了咽了,才贴着妹妹小巧的耳垂,轻声问:“还是作为路语敬的我?”
    路语辞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深沉的欲望和挣扎,一个英俊高大的成熟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摇摇欲坠的脆弱和疯狂的渴望,而且这个还是她的亲哥哥。
    路语辞早就清楚自己不是多么乖巧的人,世俗所禁止和厌恶的,却正好能点燃她心底异样的兴奋。
    哥哥这样专注又脆弱地看着她……
    有点不妙啊。
    再这样色气地看着她,会被一口不剩地吃进去……
    他们在难言之欲的拉扯下越来越靠近,只差一点,就要再次越过世俗的警戒线,落俗乱伦的色欲中。
    可是手臂上的刺痛又反复拨动路语辞清醒的神经,她别过脸,往后退了几步,生硬地转移话题:“啊,肚子好饿,先去吃饭吧。”
    她说完就绕过路语敬,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这样子很像侥幸脱逃的小野兔,路语敬紧绷的眉梢柔和了一点,视线触及书桌上的果汁又再度聚拢眉峰。
    身下微涨的硬挺敲击着他的理智,细微的痛苦勒住他,伦理是一把不可逾越的木尺,每当他无法抵抗地对妹妹流露出欲望,这把尺就痛打他一次。
    妹妹,陌生的妹妹……
    路语敬捏紧手里的玻璃杯,骨节泛白,更觉得自己是被愚弄的蚂蚁,反反复复地绕着扣住他的杯壁打转,一次又一次地寻找出去的办法,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他瞥见桌子上白色封皮的书,眼里燃起愤怒的火光又变为死气沉沉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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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迟但到!!
    先祝大家新春快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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