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生日的某小家伙一大早就和妈妈犟嘴,起因是想给漂亮姐姐送的小玩具穿个孔,还扬言要挂脖子上时时刻刻不分离。白络已经翻了第三次白眼了,这小白眼狼也在床上打滚一个多小时,小二都喝完奶尿完床了,她还死活赖着,非要给玩具配个绳。
    齐案眉进去出来三趟,搁大女儿耳边唉声叹气不下三回,“别惹妈妈生气哦,随便找个绳子栓得了,你想要的闪闪发光的咱家没有。”
    眼见床上的又要闹,齐案眉伸手按住她,一双小腿小胳膊扑腾几下就没劲了,嘴巴被捂着只能哼哼。
    “先说好,乖乖起床,给妈妈撒个娇道个歉,妈妈同意了我再帮你做。”
    小家伙终于认命了,觉得过生日除了吃蛋糕和上街买玩具外一点也不好。
    “好嘛,你下次连蛋糕和玩具都别想要!”白络就在门外,一门之隔,七崽哼几声打了几个滚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小家伙飞快起床,她的鳄鱼小凉鞋掉了两颗牙,露出脚趾老大和老二,哒哒跑到妈妈跟前,揪着她衣摆抱大腿,撒着硬梆梆的娇。
    “行了行了,不生你气,听话不淘气我谢天谢地。”
    如释重负逃去厨房,叮了当啷拿漱口缸子刷牙,刷的满口泡沫,白络给个眼神她就龇着豁牙卖乖。
    孩子闹完她们就开车前去果园。果园还同先前一样,因为没人打理草长得有果树高,尤其是火龙果那片,枝条长得太过随意,没有疏花疏果,果实个头又小又多。这个季节刚好是成熟期,地上散落大片,枝上大多也是被鸟雀啄过。望着满园狼藉,大家都长呼一口气。倒是孩子们开心极,挨个给果子品鉴,在比她们高许多的草堆里撒欢跑,愣是跑出一条道。跑累了就各自找一颗苹果树橘子树爬上去挂着,啃一地果皮,任酸唧唧还没成熟的果子在胃里走一遭。
    守园小屋在山顶,她们将屋子好一顿收拾,清出来一张破床。窗户没玻璃,门已经朽了,屋顶被风吹日晒掀了三分之二。想着敷衍修缮一翻,屋顶重新钉了竹子,盖上木板,象征性糊了层干草泥。窗户钉了一层塑料膜,门换了框架,一上午就这么过去。
    午间她们就在小屋旁支的锅,带了米线和调料包。小家伙们吃果子吃饱了,喊了半天午饭只听到模糊的声音见不到人。等大人吃完饭找过去,她们三已经挂在树上姿势怪异的睡着了。嘴巴边上是吃火龙果留下的红,擦得哪哪都是,颇具喜感。
    把孩子抱去临时清理好的床上,大人们便拿着剪刀锯子和铁锹去园子里继续打理。她们分工合作,一对锄草,一对修枝。落在地上的再一道拿推车运到山脚。修枝紧旁枝和只长叶子不结果还阻挡阳光的修,留意树上完好的果实数,明早再去集上打听纸套。
    期间摘下成熟的果子,火龙果的花蒂落了变黑、软刺变干就是成熟,拿竹篓装,一层棉布一层果。葡萄架塌的少,省了很多竹竿和木头。天将黑时火灶已经升起来,彭媛从山顶的蓄水池拖水管灌溉,打理好的部分终是看顺眼了,剩下的估计要等到后天。水灌溉好饭也食完,园区的铁栅栏遭到过人为破坏,稀稀拉拉的用竹栅栏填补空缺,留下两只狗看护,园门落锁后驱车回家。
    第二日带着果子和家里没榨完的菜籽上集。集上没有摊位了,白络把面包车停在巷口,车厢门打开,拖张木板支起来,果子摆在上面卖。集上没见过卖火龙果的,她们也没经验,来人问价格的不少,听了大多摇摇头就走了。一上午除去找摊位时间只做了一笔交易,还被这片管事的要了摊位费,收入约等于零。
    因为没卖到钱,收摊后二人带着孩子拐去之前的面粉作坊。那边也收菜籽榨油。因为菜籽品种劣质,老板给了对半价格,两篓菜籽换了一张三十斤的油票据。后又同理心泛滥,心疼她们两个女人带着孩子,吃奶那个又哭个不停,明显看出力不从心,一咬牙便把车里的火龙果都包下了。说什么这条街上没见过,哥们搞垄断,销路开了以后多进咱们货,给个便宜就成。
    白络二人自然再感激不过,好谢一翻,先是找地方解决午饭,把两个孩子哄好,然后手握几百块钱到造纸厂定了一千份纸套。纸套比想象中便宜,纸厂本来就业务惨淡,仅有几个工人在她们没来前还在做踩缝纫机的副业。来了业务后不过一个小时就赶完工,工人领头也是纸厂老板,说这单生意他们等了半个多月,先前有过一段时间忙的飞起,毕竟是小地方,很快货物就堆积。
    临走还搬了一沓A4纸,老板送了几支铅笔。七崽迫不及待拿着写写画画。她好似知道纸张虽然便宜但得来不容易,可着一张纸画,给家里每个人都画了奇丑无比的肖像。写字倒是笔画一个不少,板板正正有模有样,不亏得白络手把手从两三岁就开始教。
    回去的路上小二在车上闹奶,白络开车,还有几分钟车程就到家,齐案眉和七崽轮番哄,依旧闹个不行。不过几分钟就哭得缺氧,小脸憋得通红,给齐案眉心疼坏了。归家了,一到屋里头就扒孩子妈衣服,比吃奶那个还急,生怕饿过去。白络笑得手发酸,抱孩子的劲都没有。
    “太夸张了吧齐案眉,你小女儿饿死鬼头胎的嘛?”
    扒衣服的后知后觉害起羞来,双手垫在女儿屁股上,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别不好意思嘛,老妇老妻的,你自己还吸过,也别在心里腹诽我说你哈,我知你脸皮不薄。”
    她笑眯眯逗起人来,屋里头凉快些,刚从外面归来的热意缓缓消散又因为调笑而腾起,嘟着嘴要亲,那人别扭的躲着不让亲。
    “别亲,有汗。”
    白络假装不高兴,捧着孩子站起来,“我会嫌弃你咯?不让亲算了。”
    那人啥也不解释,憨憨笑了声,门开了道缝钻出去。
    小二吃完奶睡下,门又被轻轻推开,齐案眉含着笑的脸凑过来,脸上还沾着水,手上端着竹杯讨好。
    “渴了没,”说着便张嘴在白络脸上啃一口,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手里杯子放床头柜上,开始不老实。“还要不要亲我?”
    白络逮着她的手,也学着在她脸上啃,从脸上啃到嘴角,最后一道躺倒在小二身边,把嘴巴啃得吧唧响。
    七崽玩渴了归家,左右看不见两个妈妈,推门就见到她俩躲着吃嘴巴。嘟嘟囔囔不高兴,两个大人搞得有点尴尬。
    “你和妈妈羞羞脸!”也不是第一次撞见大人吃嘴巴,她也被香过,知道这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也喜欢妈妈香香自己。估计这回两人吃得太忘情,把孩子看傻了。
    “看什么看,没礼貌!”白络倒不慌,把傻孩子数落一顿。将自己水杯递给她,帮忙扶着,看着她咕噜咕噜喝下去。
    “滚吧小屁孩,吵你妹妹睡觉了。”
    到底吵到谁了七崽不说,空杯子还回去,一抹嘴巴跑走了。
    “还亲么?”齐案眉这时候才敢看过来,脸上红红的,抿着嘴还想亲的样子。
    “晚上吧,该去干活了。”
    把孩子放到提篮里,带着水壶上车,去果园套果。
    刚到目的地两条狗就扑上栅栏,开了园子门立马绕着人撒欢摇尾巴,白络带了剩饭菜,打发三个小孩去喂,小物件样跌跌爬爬上山顶找狗盆。总之在园子里丢不掉,任孩子们疯,饿了渴了也晓得摘果子。
    昨个灌溉淌出了沟壑,沿着沟壑给挖深些,处理成田沟,将土盖在果树根部,垫出稍高的田垄,彭媛二人午前铲了许多沤肥,这会跟在松土后面,一锹锹的递。
    不知不觉过去半月,果园已经打理工整,特地从家里挪了一半的鸡来散养,啄草根食落果,鸡拉的粪便还能当养分。就是近来引来一只飞物,总在园子山头和附近上空盘旋,时常停在电线杆上。白络拿士官留给她们的望远镜观察过,这家伙翼展起码一米五,异常骇人。
    某日来视察,两只狗围着一处吠,原是那大家伙终于得手,鸡毛咬了一地,抓了鸡到树上啄吃,血呼啦差。当日她们便满山捉鸡,大晚上转移回家中鸡窝。
    这样一来,大鸟不赶走或者捕杀,散养鸡的计划总会受阻。小石榴自告奋勇,她弓箭打猎时练得勤,白络研究的纯木复合弓,射程上大大改进,想来总能对付。于是又将部分鸡迁回作诱饵,白日守着园子,盼那大家伙离近,或是捕到猎物放松警惕,夜晚则将鸡赶到山顶小屋圈起来。
    如此又来回过了五日,大鸟落网。正直日当午,受了箭伤的它拖着一只翅翼,箭连着翅臂贯穿腹部,献血染湿羽毛,在烈日下张着另一只完臂冲人类叫嚣。
    应该是某类鹰隼,尖爪利喙,被彭媛用破布蒙住眼,一刀斩下脑袋。她俩兴奋之下就地架火,烧了一锅滚水,准备烫鸟时白络二人赶到,先是叫好,总算解决了这只祸患,再是无情的嘲笑,刨根吃鹰肉到底是谁的主意。小石榴才不管,她猎物不易,正威风呢,想吃便吃,毅然烫毛拔毛去。就是这只大鸟拔起来相当费劲,赶来的二人嘴上说着不吃,到底还是心软外加护着小石榴的孩子气,即便如此几人也忙活了半天。等终于吃上一口肉时,天都快黑了。她们晚饭也只得吃这柴死到家的鹰肉。
    小石榴爆哭,一边哭一边嚼,彭媛搁边上哄,说什么肉吃不下就喝汤,叫人家更难过了。
    “我这倔脾气呜哇!吃什么鹰肉哇…呜呜呜!”
    她嘴里包着肉,口齿不清,嚼一会干脆就着汤直接咽。可把她苦坏了,还不能抱怨的太狼狈,虽然大家已经笑够,她自己还没从忙活半日吃鹰肉的蠢事走出来。这事懊悔了小半月,日后看到鸡都下意识用舌尖剔剔牙,总觉塞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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