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一起的这些年里,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活在一个蜜罐子里面,永远被无穷无尽的爱与蜜所包裹,从来不曾尝过半分人世间的苦楚与辛酸。
    有时候她都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实在命好。
    这夜的漫长欢好后,泠月慵懒地枕在他臂上,哼哼唧唧地轻蹭着他,嘴里嘟囔着说出了这句话。
    而他却猛然从情欲与快感的余韵中清醒过来似的,胸腔一震。
    周明川伸手按下了床头台灯的开关,借着一点莹白的光,出神地凝视着泠月汗湿而潮红的精致面容。
    “……泠泠,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为什么会觉得,遇见我,是你命好?
    我曾经给你带来过最深重的苦难和委屈,我曾经是你一生最大的劫难。
    *
    泠月睁开了眼睛,雪白赤裸的身子上还遍布着他留下的一些吻痕和指印。
    过去几年里他们在一起欢爱的频率虽然格外频繁,他对她索求颇多泠月也一概顺从,但他知道她被人娇生惯养惯了,吃不得一点苦头,加之自己也心疼,所以在床上对她都是极温柔体贴的,几乎甚少粗鲁对待过她、
    连前世他惯常逼着她为他口含侍弄,这辈子都没舍得让她做过一次。
    但是今日他有意的狂欢和放纵,实在是……情难自禁。
    因为几个小时之前,她“拒绝”了他的求婚。
    他拥抱着她像她求婚时,泠月略微迟钝了片刻,然后就故意一脸怒意的拍开了他的手,气得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
    “你毁了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求婚!”
    这辈子唯一一次。这几个字她咬的很重,希望他能领会她的暗示。
    她咬了咬唇,“你就这样和我求婚?玫瑰和戒指,一样都没有,你对我毫无诚意!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就想这样两手空空把我骗回去,我要跟你分手……”
    分手。
    有时候这个词在情人的唇边故意吐露,不过是调情的手段罢了。
    于是泠月便在装模作样地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时,被他从身后按在了二楼客厅的沙发上,他从后面撩起她的裙摆,强迫她跪在沙发上,塌下腰肢,抬起臀瓣,然后解下自己的腰带直接入进她尚未完全准备好的娇穴中。
    他感受到她略有些涩意和颤抖,可两人显然都还有些十分享受这种异样的感觉。
    泠月娇滴滴造作地哭:“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舒服……你不能这样对我……”
    可是他能感受到她主动收缩蠕动着穴里的软肉,在努力将他整根吞下去。
    分明是言不由衷,故意拿乔。
    周明川握住她纤细凝脂一般的腰肢,像是掌控住了她整个人,语气懒散:“哪里来这样大的脾气?一时不如意就要把分手挂在嘴上?我过去怎么宠你爱你的,都白费了?小没良心的,你就是欠肏。”
    泠月的腰身在他掌中瑟瑟发抖,她愈发不肯让人:“什么宠我爱我,你就是想睡我而已!是不是被我戳中心事了,你才这么生气!我——我一定要跟你分手。”
    她渐渐有了潺潺水意,蜜液润滑,让他的进出都更加畅快。
    他将她按在掌下肆意肏弄,像是在把玩一件自己最得意的战利品。
    “你要是敢跟我分手……”
    泠月听到他轻笑了下,“我就把你永远关起来,关在我身边,直到我死。你以后就只负责叁件事,在家里等我回来;被我睡;然后给我不停地生小鱼崽出来,我会让你一窝一窝地生。”
    这话刚一出口,他的心脏就莫名抽痛了下。
    有些时候,他是能看清自己的内心的,他知道或许他从未变过。
    不过泠月显然并未深思过他话中的意思,只把这当成了一对情人在情事中的普通情话。
    她此刻正被人按着肏,一双饱满嫩乳随着男人抽送的力道不停摇晃出美妙的乳波,可是她的心气却一点也不低,她也有她的手段要拿出来吓唬他:“周明川!你敢这么对我!”
    她像只炸了毛的猫,“我也能关着你!我把你带回海里关起来,然后每天都让你出去给我打猎吃,你猎不到新鲜的猎物回来,我就拿鱼筋鞭子抽你!就算你猎到猎物,也只有我吃肉的份,你每天只能吃海草……”
    这一夜的床事,自然是在彼此的有意沉溺之下格外癫狂。
    *
    泠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她觉得,遇见他是她此生命好?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如果你没有遇见过我,你的人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你还是周家的公子,以后周家的掌权人,你身边永远会有比我更年轻、漂亮、懂事的女人围着你。可是如果是我没有遇见你,那么……不说我早就没命活着了,我的父母,也不会因你而享受到这么好的治疗,我的姐姐,也不会因你而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我的全家人……”
    周明川打断了她尚未说完的话,俯身将她赤裸的身子揽在怀里,怜惜地轻抚她雪白的背。
    “今晚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些?”
    他亲了亲她的唇,“是因为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还是其他?是你怕我以后会不爱你么?怕我身边出现的其他的女人,会动摇我对你的爱?是你觉得我还尚且年轻,对你的爱还不足以算是一生的坚定?”
    他拥有两世的记忆和经验,泠月暗藏在心底的那些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这也的确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心中偶尔会出现的恍惚忧虑。
    在人类社会的这些年里,她的确极少见到过身居高位权势财富滔天的男人会对哪一个女人一生坚定不改的。
    她从他身边所知道的几乎每一对豪门夫妻,都只是因为利益而捆绑在一起。也许女人还有着渴盼丈夫的爱的幻想,但是没有男人会对任何一个女人永远流连。
    像周明川的父母那样,这些年磕磕碰碰却还是一心一意地把日子过下来的,也纯属是真的少见。
    因为在周明川身上得到了太多太多的爱,所以得到的越多,也越会害怕失去。
    假如有一天,她失去了他的爱,失去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呵护……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走出来?
    所以她才会跟他说,遇见你,是我命好。
    可是如果是你没有遇见我……我发觉你的人生并不会因为没有我而产生半分改变。
    泠月有些落寞地垂下了头。
    这是默认的意思。
    周明川沉默了许久,最终只能无奈地自嘲一笑。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泠泠,我是为你而活着的。”
    “我活着的这几十年里,你相信我吧,我这辈子给你的爱,永远不会让你失望的。”
    泠月眸中有些泪光闪动,这一夜里,她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是不是只有等到我死了之后,你才会相信,我活着的时候真的爱了你一辈子?”
    *
    叁个月后,周明川在别墅里向她求婚。
    这一次并不是随口而出的一句“空话”,他像她捧上了一枚鹌鹑蛋大小的钻戒,以及堆成了一堵墙般将她环绕起来的玫瑰。
    是她最喜欢的厄瓜多尔的巨型玫瑰,花面堪比美人面,是他为了这场求婚特意派人专门用私人货运飞机去给她当天空运过来的,只供她一人所有。从亚洲到南美洲,飞机中途经过美国中途停靠加注燃油,跨越大洋和大陆,行程万里,只为给她一份独一无二的爱。
    这场求婚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泠月抱着一束凝着露水的巨大玫瑰,在他面前露出了娇妍动人的笑。
    当天晚上,她第一次用她的尾巴邀请他。
    卧室洗浴间里的浴缸被她换过,换成了更深更大的一个浴缸,当她的身体没入水中时,完全会在那个浴缸中显现出她金色的漂亮鱼尾。
    这样美丽的一条尾巴,是她最大的骄傲。
    她躺在浴缸里,浴室内热水的水雾朦胧,她摆动尾巴溅起一些水花,洒在周明川身上,甚至还努力地用她的尾鳍去蹭周明川的大腿,暗示意味格外浓厚。
    只要他忍不住俯身摸一摸她尾巴上的鳞片,她就会忍不住向他袒露她尾巴上隐藏起来的穴。
    然后……随便他想怎么插,她都会配合他的。哪怕第一次会有一点痛,她也一定不会拒绝。
    可是他没有。
    他面色坦然地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给她裹上厚厚的浴巾,然后把她抱到沙发上,专心给她吹干头发。
    泠月在失败中有些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情欲里,只要对方一个小小的动作,彼此都能迅速心领神会。
    更何况周明川这种人,不给他暗示他都会拉着她上床,她哪天要是会主动一点,给他一点点暗示,简直就是给他下药一样的效果。
    方才她故作不小心地一次次对他甩着尾鳍,几乎都蹭到了他的腿上,她不信他真的一点都不懂她的意思!
    转瞬之间,泠月又想到,也许周明川早就忘记了她的尾巴也可以插这件事了,或许……她可以找个机会再稍稍暗示一下他?
    这个解释让泠月觉得合理。
    当夜,她怀揣着刚刚接受了一个男人求婚的忐忑与欣喜,在他怀中慢慢睡去。
    周明川在黑夜里静静地看着她,却是一夜未眠。
    她答应了他的求婚,他本该万分欢欣,可今夜心中仍然难掩苦涩。
    他那样爱她,怎会看不懂她的暗示?怎会对她没有欲望?怎会不想与她交合?
    可是他不能。
    能得到她的身体,已经是她给予他最大的恩赐了。
    所以他觉得他不能再触碰她的尾巴。
    他不可能永远都陪在她身边,她以后终究还是会有别的男人——人鱼陪她度过余生,她那样珍贵的东西,应该留给那个可以保护她最久的男人。
    他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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