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儿,七扇拉了相厌回屋里关上门。
    相厌乖乖地坐在一边看她缝发带,七扇针线活儿不好,只能勉强缝成一条带子,针脚不好,看着就容易坏。
    质量不好数量补,她拿针线多缝了几遍,因为每种色的线不多,于是莫名其妙用了好多色。
    五颜六色的一根扭曲的发带,像个麻花。
    居然还有点民族风情,七扇给相厌扎起,针脚好不好有什么关系,绑起来就看不出来了。
    绾起他顺滑的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七扇偏头看去,卧槽真帅!
    俊朗朝气,少年感爆棚,相厌还挺适合鲜艳的颜色。
    七扇满意地拨弄他的头发,趁他不备,轻轻亲了一嘴。
    这么帅,不占白不占。
    相厌迟钝地抬眸看她,七扇脸不红心不跳,转开他的注意力:“你能感觉到隔壁的那个狼主吗?那个东越凉。”
    相厌点点头,“嗯。”
    “你没释放威压吧?”七扇一边从轻囊里翻吃的,一边问道。
    相厌抿了抿唇,“就是不让妖气散开吗?”
    七扇也不知道威压是怎么回事,便道:“你散开吗?”
    相厌嘟着嘴,“我没有散开。”
    她从轻囊里翻出个饼,咬了一口,点点头,“那就好。”
    正要再翻,忽然轻囊里一个小铃铛响起来,七扇眯眼瞧着小铃铛,想起这是当时相厌被丫鬟们摆阵变成人身时,为防突发情况丫鬟给她的小铃铛,说是摇一摇就有人来。
    这铃铛……
    莫不是相柳氏的人发现他们了?
    七扇不敢去碰,小铃铛还在响,“铃铃铃”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屋子里。
    相厌见她不理,伸手便要去拿,被七扇挡住,她眼眸一转,胡扯道:“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来玩,要是被他们抓回去多无聊啊!”
    相厌想想也是,遂道:“那我把它捏坏。”
    七扇道:“捏坏了万一暴露了我们所在地怎么办?”
    相厌道:“那就让它响。”
    于是两个人盯着个“铃铃”作响的小铃铛大眼瞪小眼……
    忽然有人叩响了大门,七扇猜可能是花满,开门一看果真是她。
    花满见到她一笑,“七扇姑娘。”
    七扇道:“花满姐姐,怎么了?”
    花满忽然有些局促,“唔,就是……”她犹豫不定的,“其实我也不该管你家的事……但是他……他说……”
    七扇见她吞吞吐吐的,笑了笑表现得十分友好,道:“花满姐姐有什么直说便是,我能帮的一定鼎力相助。”
    “你们家为什么那么吵!”一声响亮的男声从院墙那儿传来。
    七扇扭头一看,东越凉骑坐在两家人之间的围墙上,此刻他正一脚蹬在七扇院里靠墙而生的一棵槐树上,“你们家在做法事吗?铃铃铃的响了那么久。”
    七扇尴尬地笑了笑,想着兴许也瞒不过这些大妖,也有心请教他们帮忙,遂讪笑道:“其实……我和夫君受不了家族的教条偷跑出来玩,现在家里给的铃铛响了,我怕碰了就被他们发现了,不敢乱动。”
    花满噗嗤一声笑出来,“是随音铃吧?那只会传声音,不会被发现的。”
    七扇道:“可当时他们说我摇响了就自会有人来,想是能定位的。”
    东越凉道:“是风信铃。”他想了想,“你让你家那个把风信铃里传来的妖力抽出来不就结了。”
    “还能这样?”七扇惊道,“不会被发现吗?”
    东越凉道:“风信铃上被注入了妖力,本身是施了法的媒介,若是碰到确实会被注入妖力的人察觉,但你家那个应该能不接触就直接抽取。”
    七扇吹捧道:“还是狼主大人见识广博,我现在就去让他弄,谢谢了!”她冲花满点点头道了谢,后者也对她甜甜一笑。
    等七扇跑走,东越凉冲门口的花满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花满噘嘴不愿,从外面掩好了七扇家的大门,绕了从正门走回家。
    东越凉翻身朝向自家院墙,见花满袅袅地走回来,向她摊开手掌。
    花满嗔他一眼,脸上瞧着不愿,却还是乖乖变成小兔子,被他一挥手,抓到了手里,他轻轻顺她的兔毛,“我也给你整个风信铃吧,走一步铃一声。”
    她不满地用爪子挠了他一下,不轻不重。
    他逮起小白兔提到眼前,“小东西,真可爱。”说着狠狠亲了口。
    花满动动三瓣嘴,嫌弃道:“不要亲啦!你浑身是土,脏死了!”
    东越凉揉着她的兔耳朵,“我故意把你周围的人家肃清了,你居然敢专门引人来住,是想让别人听见我弄你的声音?”
    花满脸红,还好现在是兔子看不出来,她兔爪抱着他的手腕拯救自己的耳朵,“才不是!我只是……”
    “我不在很寂寞?”东越凉就揪她的耳朵,不放。
    花满放弃挣扎,低声“嗯”了一声。
    “她家那个不是一般大妖,又是蛇本体,你别去招惹他。”东越凉脸上沉静,低声嘱咐道。
    花满瞧着他的脸色怪严肃的,想起相厌的蛇眼看过来确实可怕,“我都没和他说过话,就是和七扇姑娘打打交道。”
    东越凉继续吓她:“他那个阶位怕是不需要寻常饮食了,你这兔肉又挺鲜美……看着就好吃。”
    花满耳朵一抖,不自觉往他怀里钻了钻,红红的兔子眼睛可怜兮兮的,“我看起来很好吃吗……”
    东越凉享受着小兔子的亲近信赖,心里舒坦,傻兔子,蛇要吃你,狼就不吃你了吗?
    他爱怜地捋了捋她的耳朵,“你多沾些我的妖气,他就不想吃了,蛇不喜欢狼身上的味道。”
    花满心知他就是想欺负她,不过万一他说得是真的……
    她愤愤地瞪他一眼,十分没有气势地说道:“你又诓我!”
    东越凉跃下墙头,把她捧在手里一边摸一边往屋里走,“不想让人听见,待会就小声点。”
    花满见他说浑话,又羞又气,变成人身想从他身上逃开,被他眼疾手快地用公主抱箍在怀里,“真懂事,知道要办事了就自己变成人身了。”
    花满捶他,“不要啦,万一被知道了!”
    东越凉笑得无赖,“整个山都知道,怕什么……”说完见花满沉默,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蹬鞋上床,用力把她往里挤进去,将人搂住,轻声哄道:“骂名我和你一起担,别怕,也别太在意。”
    花满抬眸看他,东越凉英挺的眉目此刻溢满柔情,她心里软下来,闭上眼,轻轻靠在他怀里。
    满花越冬,未凉
    东越凉一开始只是想皮一下。
    虽然他弄不死那黑豹,但恶心恶心他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黑豹狩猎时,他不惜翻山越岭数十公里也要去搞破坏。
    最后黑豹愤恨地怒视他,而东越凉轻巧地跃上山岗,一声狼啸,嘚瑟又嘲讽。
    嘿,他就喜欢这黑豹打不过他又拿他没有办法的叼毛样儿。
    黑豹悻悻而去,东越凉也从山岗跳下来,甩了甩皮毛,看着山坳里一轮满月缓缓吊起,这是他成为独狼的第三十五年。
    一声细碎的声音,东越凉迅速灵敏地跃起,一挥狼爪,把那个滚动的白球拍倒,白球瑟瑟发抖,缩在原地不敢动作。
    东越凉走近闻了闻,这不就是刚刚差点被黑豹吃的那个倒霉蛋吗。
    他用爪子按了按,白球被他的大力按得滩成一片,原来是个修为低到与地面齐平的白兔精。
    他没兴趣地刨开它,跳上一旁的大石头,待会去哪儿呢?
    窸窸窣窣……
    他扭头,白球偷偷摸摸地滚远了。
    他打了个呵欠,跑那么远累死了。
    东越凉蜷成一团睡在大石上,睡意安然。
    窸窸窣窣……
    他慵懒地半抬眼皮,一个白球慌不择路地由远及近。
    对上他的眼睛时,白球一抖,但身后的危急来不及让它多想,它本能地选择了更好的路。
    它试探着……犹豫不定地……跳到了他身边。
    东越凉眼珠下移,看它把自己团成小小的一个,挤在他皮毛旁,拼命往里陷。
    他抬头看到一只优雅踱步的狞猫。
    狞猫看到他,耳朵动了动,似乎再询问,那是他的食物吗?
    东越凉没有否认,把头搭在了爪子上。
    狞猫往后退了几步,纵身一跃,消失在夜里。
    夜风轻柔,月色静谧。
    东越凉睡意微酣,下半夜精力恢复一些了,便把兔子叼出来,爪子一边撸着温软的兔子,一边在沉睡与清醒之间肆意摇摆。
    不得不说,毛茸茸的,手感真好。
    一狼一兔莫名其妙地就在一起了。
    是依附。
    是陪伴。
    他们之间没有交流,狼捕食的时候,兔子就在一边吃草。
    狼上路的时候,兔子就跟在后面,如果狼想在草原上随性狂奔,他会叼起兔子,像带了个备用口粮。
    他们之间发生变化是在一次意外。
    狼狩猎回来的时候兔子不见了。
    对于独自上路的狼来说,这样的事不算少见。
    一路上他遇到过很多人,有的成为敌人,于他殊死搏斗;有的成为同伴,陪他走过一段陌生的旅程。
    兔子只是他狼生路上又一个陪他走过一段时间的过客。
    它依附于他,就像他曾经也依附于更强大的存在。
    他是东都狼妖,为了成为一只真正独当一面的狼,在进行自己的修炼之旅。
    这条路的尽头不知道在哪,但肯定不是在这里,不是在此刻。
    他继续前行,直到雨季到来,将前方的草原变成湿地。
    他不喜欢止步不前,也不喜欢等待,于是他调头走另一条没有选择的路,听说通向花部,层层迭迭的山川有很多奇花异草。
    途径曾经小憩过的山洞避雨,发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因为有着很熟悉的气味,一时竟没发觉。
    他甩了甩身上的皮毛,水飞溅到她燃起的火堆上发出“呲呲”声。
    走近两步,那个娇小的人影越发清晰。
    她正瞪着红红的眼睛,怔忪地看他。
    两个白球坠在她耳侧,配上她那柔美可爱的脸,但凡是个长了心的看了都该心生怜爱。
    东越凉看她这人身,心里莫名有点躁动。
    “你……”她嘴唇哆嗦着,忽然一瘪,“你回来接我了……”说着扑到他身上哇哇大哭,很大声,震得他连忙撇开耳朵,保护听力。
    他用爪子推开她的手,后退两步。
    很遗憾,他不是回来接她的。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躁,下意识要离开这里。
    小兔子乖乖跪坐在地上,见他转身要往外走,伸手拉住他的尾巴,察觉到他不悦地甩尾,慌忙松了手。
    “你要去哪?”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像被人遗弃的小兔子。
    东越凉看着洞外的雨帘,坐下来平复自己心头的躁动不安,没有回话。
    按理,他们之间的旅途已经走完了。
    “你不要我了……”小兔子低落道,“我那天是因为一些其他事才离开的。”
    雨声哗啦,小兔子低絮的声音冲碎雨声里。
    东越凉没怎么听,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躁动变成烦躁,萦绕在心头找不到出头。
    小兔子挪到他身后,倾身抱住他。
    烦躁,东越凉用爪子推她。
    爪子触到温软的皮肤,他转头,小兔子目光楚楚,含着泪,“大人……不要留下我好不好……”
    她的眼里带着倾慕,轻声哀求道:“我会做很多事……会生火做饭,打扫卫生,大人一定会用得上我的……”
    东越凉推开她,第一次同她说话,声音绷得很紧:“不要。”
    小兔子眼神一缩,仿佛被刺痛,她松开他,默默缩到山洞的最里面。
    等雨停了,东越凉走出山洞,回首看她,她抱臂坐在里面,头埋在膝盖上,在哭。
    东越凉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烦躁。
    他道:“我要上路了。”
    小兔子闻言一抖,揉了揉眼睛擦去眼泪,抬头对他努力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扬声道:“祝大人一路顺风,旅途愉快!”
    东越凉道:“快点。”
    小兔子愣了愣,眼中的惊愕逐渐演变变成惊喜,她立马起身跑到他身边,变成小兔子的模样,红红的眼望着他。
    东越凉叼起兔子跑在雨后的山间,草叶上的水湿了他的皮毛,他跑到山顶望向前方延绵不断的山,心想,他得找一座山来安置嘴里这个小兔子。
    东越凉之前就闻到小兔子身上出现了些诱人的味道,她一直遮遮掩掩,他也不去深究。
    他向来耐心。
    但这个小兔子显然不是个识时务的。
    直到他迎来了他的发情期,觉得再等这个小兔子磨叽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得折腾她一下。
    “你怎么这一路都在发情?”东越凉问道。
    “……”小兔子假装没听到。
    东越凉舔了舔爪子,“我也进入发情期了,我得去山下镇上的花楼逛逛。”
    装死的兔子炸毛,“大人你要去和其他女人做……”她顿了顿,“做、做那种事吗?”
    东越凉点点头,“我家族教条严格,必须娶本族女子,所以不能和外族结亲,想解决生理欲望去花楼最合适了。”他起身,酷酷地甩了甩尾巴,下一刻变成一个威武挺拔的青年,低头对小兔子道:“这里都是我的妖气,怕死就别出去,我去去就回。”
    不可以不可以!兔子一跳,也变成人身,抱住他的大腿,“不要,大人不要去!”
    东越凉为难,“可我发情期到了。”
    小兔子站起身,扭捏了下,东越凉没空跟她磨叽,抬脚就走。
    见东越凉又要走了,小兔子快嘴道:“我可以!我也发情了,大人……”
    东越凉惊讶地看来,她羞红了脸,嚅嗫道:“大人如果不嫌弃……”她窘迫得快哭了,却还是颤抖着轻轻撩开自己的衣裳。
    白毛坎肩从雪白细嫩的肩头滑落,露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她垂下眸子,低声请求道:“大人……不要去……”慢慢抬眸,可怜兮兮的,“你看我、我……可以么?我喜……喜欢大人……”
    东越凉回身走到她身边,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真的?”
    小兔子点点头,“我……”我一直好喜欢你的!从你像天神降临,救我于危难的时候起,就倾慕你……
    可她却说不出口。
    东越凉了然,“所以你是一直在对我发情。”
    小兔子大窘,兔子本身发情期就长,她法力又低压制不住,没办法的……而且她那么欢喜他。
    东越凉色气把小兔子压身下,眼神坏坏的,“要满足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小兔子乖乖地任他脱,东越凉道:“按理我养着你,你的需求我都该满足,像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早说就行,没什么……”
    小兔子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说,你那次突然离开是为什么?”东越凉一直没提这茬,但他最近对她的掌控欲越来越强,她的任何事他都得清清楚楚才舒服。
    小兔子正羞耻着,他的手怎么可以揉得这么色情!
    闻言更羞,她那次突然离开就是因为发情期太难捱,生怕在他面前做出什么不雅的动作……
    受不了了……小兔子被他揉弄着胸,浑身轻颤起来,怎么他的手……揉起来和自己揉,差别那么大……
    东越凉低头亲她,小兔子乖乖地回吻他。
    饥渴了这么久了,瞧着真可怜。
    “想要就早说!”东越凉教育小兔子要诚实。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小兔子还是懵懵地点头,“好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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