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跟张临渊都是她的俘虏。
    不同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算计,更没想过走捷径。
    而张临渊,到底是被周围的环境污染,用一种功利的世俗的目光去努力,这才失了她的青睐。
    如果张临渊跟他一样,只用真心待以真诚,结局真说不好谁能笑到最后。
    毕竟,他周中擎无父无母,在婚姻的市场上,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缺陷。
    可安六合这个女人,却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缺陷而轻视于他。
    这是她不同于世俗的地方,也是她最有魅力的地方。
    爱上她的人,在日后的漫漫岁月里,都会不自觉地把别人跟她作比较。
    比不过的比比皆是,独属于她的风骚,谁也替代不了。
    所以张临渊的落寞是无可避免的,并将一直绵绵无绝期地延续下去。
    除非他找到比安六合更好的。
    但周中擎知道,这很难。
    他抱着子琰站了起来,想想还是劝了一句:“既然曾经沧海难为水,那不如换个活法吧。据我说知,东海舰队最近会有大行动,□□一触即发。如果你真的因为她变成了一个优秀的人物,我也会高看你一眼。”
    两个情敌,在不大的屋子里四目相对,视线交汇,其实他们比外面的任何人都懂彼此。
    张临渊笑了:“这真是个不错的建议,我会努力试试的。不过我在军事指挥上确实不太行,如果你愿意,可以帮我来沙盘演练吗?”
    “没问题,你要是能打胜仗,也是我这个主将的功劳嘛,何乐而不为呢?”周中擎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这天开始,张临渊准备了一个工作簿,把海岛军事素养上叫得上名号的人都过了一遍,最终定下来了十个最出色的将领。
    一个月三十天,一天一个可以轮三遍。
    这其中自然有周中擎,有葛长征,甚至有……楚钧山。
    沈芒种已经跟他住到一起了,据说是不办酒席了,只做了结婚登记。
    孩子也怀了,如今大腹便便,想来很快就要生了。
    张临渊去找楚钧山请教的时候,总会看到她艰难地在厨房忙碌。
    而她那个小姑子,除了带楚翔,什么事也不做。
    张临渊有次实在是看不下去,临走时去厨房问她预产期还有多久。
    沈芒种身上已经完全不见了当初那秀气阳光的样子。
    如今的她,被越来越容易疲惫的孕晚期折磨得精神萎靡,不仅要操心一大家子的三餐,洗衣服和打扫也都是她在做。
    她看着精神焕发的张临渊,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这个月月底。”
    张临渊不免有些心酸。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多少有点责任的。
    出于这份曾经同处一个屋檐下的道义感,他还是找到了周中擎,希望他说说楚钧山:“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要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小张,路是她自己选的。”周中擎这次却不打算帮忙,楚钧山是个什么人,沈芒种应该比谁都清楚。
    她自己一头扎进去,谁也阻止不了。
    张临渊的善良用错地方了。
    周中擎见他似乎还是有点担心,笑着问道:“那你想怎么样?让她离婚,你再把她娶回来?小张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黄花大闺女的时候你不碰她,现在流过别人的孩子又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开始善心大发了?”
    “我没有,我只是实在看不下去。”张临渊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沈芒种做决定之前找过周中擎,更不知道一个又一个好心的女性全都劝过沈芒种了。
    他依旧以为是自己那天躲避她造成的。
    见张临渊还被蒙在鼓里,周中擎便把沈芒种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跟张临渊说了说。
    说完,问他:“还要可怜她吗?还要同情她吗?原本连日化厂都要交给她负责了,她却跑去没名没分地跟人同居生孩子。你真以为他们登记了?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周中擎甩出一份没有男方签名的结婚申请。
    张临渊拿在手里一看,彻底愣住了。
    “楚钧山居然骗她?”张临渊不敢置信,为什么周中擎会跟那种人成为铁哥们。
    周中擎觉得特别可笑,他把那申请拿过来收好:“骗她?她自己答应的,什么时候生了儿子什么时候签。小张,你太容易同情女人了。说起来,当初我和小安在山洞私会被你撞见,我就知道你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的。但凡你心狠一点,小安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作者有话说:
    沈芒种的原型是我闺蜜,我看她连续打胎拼儿子挽留出轨渣男,深感不值,她看我毅然离婚远离渣男让别人摘了桃子,也深感不值,我俩的三观完全背离,但我俩却处得挺好,也是挺神奇的。
    第203章 一棒子敲晕(三更)
    张临渊晚上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周中擎的话。
    是啊,当初他但凡拿私会的事做做文章,还真说不准是什么结果了。
    但他也知道, 那样他就算把安六合抢过来, 也得不到她的心。
    周中擎这么说,只不过是提醒他,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仁慈用错了地方,只能自己承受苦果。
    他也想通了周中擎跟楚钧山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铁哥们, 不如说是基于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一种习惯和妥协吧。
    周中擎肯定知道楚钧山有恶习,也知道很难改了, 但他需要信得过的人办事, 难不成要跟楚钧山翻脸, 非得要楚钧山按着他的规矩来过日子才行吗?
    不可能的, 世?????界是多种多样的, 人性更是复杂多变的, 只要两人有共同认可的大原则,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而在部队, 这个唯一的大原则,就是国家, 是集体。
    只要楚钧山忠于党忠于人民,家里的那些事根本微不足道。
    其实,周中擎这样的才是另类,楚钧山那样的才是大多数军人家庭的日常。
    他们固守着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 很多人家连吃饭都不让女人上桌子。
    军队这样的地方, 其实是最容易将陋习巩固和传承下去的, 因为你会发现,周围的人都是这样,不止你一个。
    所以,哪怕周中擎再顾家再疼媳妇,在大多数人眼中,也只能沦为一种茶余饭后的笑话。
    是的,没人愿意像周中擎这样,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一把手,却里里外外全都亲力亲为。
    这样的人特别难能可贵,安六合一定爱他爱到骨子里去了吧。
    所以才会三年抱俩,子琰还没周岁呢,这就怀上第二个了。
    张临渊真的非常羡慕,但也深刻地认识到很多事情他做不到。
    起码那么耐心和周到地对待继子继女,他自问做不到,哪怕他跟小杰和蕾蕾有点血缘关系也很难。
    扪心自问,他被周中擎全方位的碾压了。
    天快亮的时候,他心中的郁结之气慢慢消散了。
    认清现实,重新出发吧,做个耀眼的人,不再自暴自弃,自怨自艾,也就不枉为了那个女人魂萦梦牵了这么多年了。
    第二天一早,张临渊就去了海边,看着初升的红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心情在和煦的暖风中,前所未有的明朗起来。
    沈芒种因为过度劳累,比预产期提前了半个多月生了。
    是个女儿,楚钧山表面上没说什么,却还是来找周中擎长吁短叹。
    周中擎只管在旁边坐着,并不理他,仔仔细细地照顾着三个孩子吃饭,忙完又去后面刚刚收拾出来的竹楼那里喊安六合来吃饭。
    安六合正在害喜,住在竹楼里清静一点,磨蹭了好一会才下来。
    到了大院这边,见楚钧山唉声叹气的,实在是看不顺眼,骂了一句:“女儿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要这世上的人都不生女儿,我看你们男人怎么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一句话就把楚钧山堵得没口开了。
    他怔怔地看着安六合,忽然把酒杯放下,三分酒意七分挑衅:“继续。”
    周中擎蹙眉,正准备撵他离开,就看到安六合摆了摆手。
    安六合真就继续开炮了:“你自己的妹妹倒是知道护短,怎么,别人家的女儿不是人,别人家的妹妹就不是人?沈芒种昏了头我懒得搭理她,但这不代表你的所作所为我会放任不管。我说句难听的,我好歹还是个有身份的人,我要是想插手你们的事,我有的是理由。我劝你好自为之,要么麻溜地把申请书给签了,正正经经领证结婚,要么趁早跟那个傻姑娘说清楚,别再祸害人家的青春了!”
    楚钧山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安六合,忽然笑了:“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你憋得挺痛苦吧。每次我来,都看到你想教训我,却又碍于老周的面子放我一马。其实我心里门儿清,你不过是在生她的气,你其实心软了吧?哈哈哈,我就知道。”
    “你不用管我什么目的,我明天就去广播站做通报,我要深刻检讨自己,因为个人情绪,违背了妇女互助会成立的初衷。你要是是个识相的,给我赶紧做出决定来,是结是分,总要给个痛快话。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不介意辛苦一下,来当这个恶人。”安六合说完直接走了。
    饭也不吃了,孩子扔给周中擎,叫上范文欣去看沈芒种。
    沈芒种生完孩子就回来了,月子里都要自己操劳,她那个小姑子,就跟个祖宗一样,搭把手都不会。
    安六合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沈芒种蜡黄的脸色,佝偻的身子,真是怒其不争。
    气得差点想去晃晃她脑子里的水。
    范文欣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消消气:“你怀着孩子呢,别为这种人生气啊。”
    “姐,我是不是错了,我不该赌气的,我要是强势一点,她肯定不敢违逆我,我现在看到她过成这个样子,心里真的很难受。”安六合看不下去了,别开视线,趴在范文欣肩上平缓情绪。
    范文欣搂着她出去了:“你没错,你只是太善良了,是她自己油盐不进,怨不得别人。走,别管她,她要是想自救,会主动来找你的,你离她又不远。”
    安六合最终忍住了,没有迈进那道门槛。
    其实沈芒种早就看到她了,她知道安六合孕期和月子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也清楚自己过的日子跟她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她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不能在这个时候就退缩,要不然她彻底抬不起头了。
    她看着襁褓里的女儿,默默叹了口气:“乖宝,你知道吗,你上面还有个兄弟或者姐妹,是妈妈犯糊涂了,没把他留住,要是生下来了,说不定是个儿子呢,要是个儿子,看现在谁敢笑话我。”
    “不过没关系,妈妈会继续努力的。等妈妈生个弟弟出来,妈妈一定腾出空来好好陪你。”沈芒种擦了擦眼泪,把女儿放回摇篮里,拿起脏了的尿戒子去井上清洗。
    杏花嗑着瓜子走过来看了眼,嘀咕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尿了的不要跟拉了粑粑的混在一起,尿了的直接用清水投两遍就好了,拉了粑粑的再用硫磺皂。你这样很浪费的知道吗?硫磺皂很贵的!我哥一个月就那么多钱,要养活一大家子呢,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啊?”
    沈芒种赶紧又拿了个盆过来,尿了的一个盆,拉了的单独洗。
    杏花这才满意了。
    她继续磕着瓜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抖腿,一边埋汰她这个没名没分的嫂子:“你别以为那个姓安的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你就有了靠山了,我跟你讲,她这个人最是假清高了,她不是口口声声要帮助弱势妇女的呢,你现在不是挺可怜吗,她帮你了吗?你活该知道吗?谁叫你把第一个孩子拿掉的?我都跟你说了,我找人算了清宫图,你那胎是个儿子,你偏不听,你自作自受,活他妈的该!”
    沈芒种深吸一口气,她不说话,继续洗尿戒子。
    她虽然要拼儿子,但也不想苛待女儿,尿戒子用的都是今年的新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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