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今天那场面,闻老挺喜欢江骁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要不是故意给他那姓钱的儿媳妇添堵,闻老哪里会愿意多看江骁一眼,你不知道,如今闻郁一心向着他母亲,止不定哪天就在钱家的怂恿下昏了头,闻朝雄又向来不得闻老的心
    可我怎么听说,江骁就是闻郁给找回来的?
    那不都是闻老给逼的,闻郁向来要强,心比天高,怎么可能放弃门当户对的橄榄枝,去跟谢家的病秧子结婚这些你可千万别乱跟别人讲,江骁压根不是什么夫妻二人养在国外的儿子。
    那几人脚步一顿,突然就靠门停了下来。
    什么?
    听说江骁的母亲就是闻朝雄年轻时候看中的一个小演员,没什么名气,也没有钱,酒醉后被闻朝雄哄得天花乱坠,糊里糊涂就跟了闻朝雄一段时间,后来大了肚子,还闹了一段时间,要挟不给名分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那人嫌弃道:你就说说看,那会儿闻郁都上小学了,老婆也怀着孩子呢,闻朝雄怎么可能理她,还真把床上哄人的话当真,以为自己是闻朝雄的真爱了?
    谢嘉川的脑袋空白一片,就着昏暗光线,只能依稀看见江骁绷得很紧的下颚线条,就一直十分安静得听着那些久远的传言与八卦,温暖的掌心还停留在他的腰间。
    可门外的几人似乎来了劲,就真站在自以为隐秘的角落,再也不走了。
    真死了?
    想什么呢,死了的话,现在江骁怎么好端端站在那儿的,估计是还存着母凭子贵的心思,咬牙把孩子生下来了呗,结果闻朝雄翻脸不认账,听说连钱都没给,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发走的。
    难怪会把江骁一直养在国外,这么多年瞒得死死的。
    可我听说江骁就是一没人养的穷小子,养在国外都是唬人的,听说还辍了学,就是一没用的混子,就算如今回了闻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若不是此时此刻被江骁桎梏在怀里,谢嘉川觉得自己应该会忍不住冲出去,非得把门外那些胡说八道人的嘴给撕烂不可。
    可江骁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到谢嘉川甚至没敢乱动弹,仿佛落在枝头的那点露珠,稍有不慎便要滴落,打破这片宁静湖面,涟漪层层叠叠,惊扰湖面下那片早已按捺不住的汹涌波涛。
    谢嘉川一口气提上来,又咽下去,如此反复,干脆拿手捂住了江骁的耳朵。
    他其实看不太清江骁的眼睛,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应该是望着自己的。
    默了几秒,江骁抬手,将掌心盖在他的手背上,又抓着他的手从耳边挪开,紧握在手心。
    谢嘉川凑近,与江骁耳语:别听了,他们胡说的。
    可江骁却明白,那些人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全部都清清楚楚。
    他甚至突然理解了,从小到大,那个女人对自己的嫌恶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或许还应该感恩戴德,多亏了对方没有在一开始就带着他一起去死
    后来日子渐长,又心心念念想着或许他也能凭着这张脸,哄得她那些客人开心,多赚点赌钱,所以把他养到了这么大。
    怪不得那个女人每每喝多了或者磕了药,总是疯了般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粗言污语的咒骂,后来长大了些,打不着了,便只能情绪失控地拿东西砸
    江骁每次都觉得女人是恨不得自己立马去死。
    可偏偏又留了他的命,等下一次折腾。
    谢嘉川让他别听了。
    可他其实是想听的。
    甚至还想着那几人还能再多说一些,他其实听得很有兴趣。
    江骁觉得,有什么积压在某处阴暗角落的情绪,随着谢嘉川小心翼翼捂上他耳朵的同时,骤然分崩瓦解。
    但是还不够。
    就像被爆竹声吓坏的小孩子,就算被母亲贴心的捂住了双耳,却还是哭闹不停。
    有时候其实并不是真的被吓着了。
    只是心里清楚,只要继续哭,继续闹,便有人愿意继续哄着、护着。
    可他却不能确认,眼前这个人,还愿意哄他多久,还愿意护他多久。
    会不会一转眼,这个人的眼光,又落到了别人的身上去。
    毕竟从一开始,这份格外关注,就是他偷来的。
    就像今天,他看见了谢嘉川遇见闻熠的反应。
    即使不是他,谢嘉川还是任由对方抓着自己的手,也会不由自地去多看几眼。
    他清楚早晚有这一天,所以主动把这个事实摊到谢嘉川的面前,让谢嘉川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不是谢嘉川想要找的那个闻熠。
    至于谢嘉川究竟为什么会把他错认成闻熠,煞费苦心去找闻熠的目的,他并不想知道。
    反正人已经是他的了
    只要是他的就好。
    只要谢嘉川愿意陪着他,眼里就有他一个人,无论对方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无论是要星星,还是要月亮;
    或者是要他的命。
    江骁眼眶是热的,喉间是热的,整个人都是热的。
    他捉着谢嘉川的手放在唇间轻轻啄了啄,在谢嘉川的心软成一片时,遵从本心地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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