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嵇府出来之后便是京城内最繁华的大街,众人翘首以盼,花轿所到之处,锣鼓喧天,万人空巷。
    等了一夜的人们踮着脚去看,捂着嘴笑,虽然侍卫们将花轿护的森严,却也丝毫遮挡不住人们的兴奋。
    君后!君后的轿子出来了!
    在哪里?让我看看啊啊我看到了!
    别挤别挤,给我也让个地方!
    嵇雪眠坐在轿子里,这可真是上花轿头一回,莫名其妙就开始紧张,手心都开始出汗。
    出府之前,他不想让灵音给自己戴盖头,但是灵音还是固执己见地给他戴上了。
    此时此刻,灵音和云霓走在轿子外,云霓从轿子缝里看见了嵇雪眠试图摘盖头。
    云霓忙道:君后万万不可,这盖头一定要皇上来揭才是!您且再等等!皇上从今天早上就开始期待这一刻了!
    嵇雪眠只好放下盖头,尊重段栖迟想要揭盖头的小心思。
    一路不知道走了多远,百姓沸沸扬扬的恭贺声却从未远去,一直从城门口延续到了宫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入了宫,行过大典,嵇雪眠便被人送到了大殿中等候。
    依段栖迟的意思,礼部尚书没让任何尚宫嬷嬷等在大殿里,省的给帝后二人找不痛快。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嵇雪眠听见了大殿的门被轻轻推开。
    熟悉的龙涎香味被风吹来,那人撩开百子帐,又看了一眼百子被,嗓音透着些许慵懒和惬意:不错。
    这条百子被出自大家之手,刻画了百十来个可可爱爱的小娃娃,意誉也好,希望帝后二人恩爱白头,子孙满堂。
    嵇雪眠忽然眼前一亮,盖头被他掀开。
    狭长俊逸的丹凤眼轻轻一眯,隔了半晌才睁开眼睛。
    红烛摇曳,罗帐轻舞,在大殿的墙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段栖迟就这么直勾勾的傻了眼,一瞬间之后,他堪堪回神,牵起嵇雪眠,缓缓施行来到桌前。
    嵇雪眠回握着他的手,深深的暖意就这么缓缓流通。
    一对龙凤红烛摆在桌面上,被他们带的风惹得烛火微摇,烛泪低垂。
    两杯合卺酒摆在桌面上,然而还有一壶白瓷的茶。
    嵇雪眠抬眸看他,这是何意?
    只消一眼,段栖迟就觉得自己已经醉了,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
    司伶,虽然合卺礼要喝酒,你就不要喝了,换成茶也是一样的。段栖迟微微笑着,不容拒绝地把茶递过去:来。
    嵇雪眠难得一笑,同他臂弯交缠,一杯热茶下肚,嵇雪眠便猝不及防地被他打横抱起,本能想叫,愣是给憋了回去。
    转而,嵇雪眠咬了下嘴唇,轻轻勾住了他的脖颈。
    段栖迟愉悦至极,故意问他:这么乖啊,你昨天说,要叫我什么来着?
    嵇雪眠被他逗笑,小声叫他:夫君。
    叫是这么叫,可这一声夫君叫出去,等着他的还有一百声一千声夫君。
    后背刚一碰到那团百子被,呼吸就彻底被人掠夺了。
    半晌之后,他推开段栖迟,勉强曲起腿,眸中流出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百子被。
    停下
    等一会
    嵇雪眠捂着眼睛,呼吸异常困难,段栖迟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等着他,低头亲吻他挡住眼睛的手腕,同样呼吸错乱。
    火红的嫁衣半挂在他肩膀上,其余的铺在下面,已经一片狼藉,煞是好看。
    嵇雪眠断断续续道:夫君
    饶了我吧
    段栖迟凑到他耳边,闭着眼睛轻嗅他耳畔的香,嗓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情浓:不行。
    眼泪只能往心里流,听的外面守夜的宫女太监们脸红一片,轮班轮的那叫一个勤。
    这一晚上,平素清冷的君后把见不得人的话说了个遍,嗓子都叫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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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起,皇帝和首辅都没来,无需早朝。
    第三日早起,早朝只上了一会儿,首辅扶着腰来的。
    第四日,段栖迟和嵇雪眠下朝回来,见小崽崽睡得正熟,段栖迟便拉着嵇雪眠出门放风筝,从宫里走去宫外用了小半天,只有林渊和兰慎两个人一如既往地在暗地里跟着。
    他们俩就和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样,穿着素白雅黑的衣裳,仿佛他们从未改变过,还是桀骜倜傥,清冷泠然的模样。
    路过城门口,人群更是十分热闹,段栖迟抓紧了嵇雪眠的手,生怕他走丢了,回头看他:宝宝,热不热?
    嵇雪眠被他叫习惯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脸红,摇摇头,不热,最近胃寒,补补太阳。
    段栖迟笑了笑,搂着他的腰,随着人群的流动走着,不紧不慢的,好像能从白天一直走到黄昏,随着时间的流淌,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不过,大名鼎鼎的新皇和首辅还是有人认得的。
    嵇雪眠默默听着他们的议论声,调侃道:一会儿回去我要买点画本瞧瞧,看有什么新花样。
    段栖迟伸手替他遮太阳,阳光透过他的指缝洒在嵇雪眠脸颊上,明明暗暗的,好看的要命,段栖迟低头吻了吻他的额角:正好我也想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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