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又夏被分不清谁推了一把,他差点摔倒,脑子里突然嗡嗡地疼。
    如果最开始还能凭借身体素质勉强胜过邱声,闻皓谦到底是个中学生,很快就不再占上风,他鼻青脸肿,不知被邱声手上的什么金属饰品划破眉角,但没见血,只是疼得厉害。他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种折磨,立刻不干了,一个不注意被闻又夏掰过两条手臂拉住往后拽,差点摔倒,鼻子一酸。
    疯子!疯子!闻皓谦大哭大闹,哥,你帮着他欺负我!这个疯子,他会毁了你的!我哪儿比不上他,哪儿他就是个疯子
    操,那我疯给你看。
    邱声骂,抬起脚要踹可闻又夏挡了一下,他连忙收敛力度,随后推开闻又夏,掐着闻皓谦的脖子把他往青砖墙上推。
    两个人的体重加在一起撞上去,闻皓谦后脑勺磕着墙砖,霎时眼前发黑。
    尝到了自己口中的血腥,短短十几年的悲哀在这时放到最大,闻皓谦再顾不得理智了,他伸手往兜里一抓,随后扑向邱声!
    闻又夏有所预感,蓦地撑起身
    可已经迟了。
    闻皓谦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把弹簧刀,它带着阴森森的金属味道抵在邱声颈间。远处,某家小酒馆的霓虹招牌闪过,将邱声的脸染成一半的血红。
    邱声眼底突然平静了,寒光让他有铁一样的气质。他眼珠轻轻动了动,瞥向闻皓谦,竟比持刀的人声线更稳。
    你想干什么?他说,轻轻的腔调,杀人吗?
    闻皓谦拿不动刀,手一直在颤,锋利的刀刃便在邱声颈间来回抖,随时可能割出伤。面前的人紧张得一句话都不敢说,闻皓谦的呼吸也急促,他一时冲动然后骑虎难下了,只有邱声居然成了最淡定的那个。
    他嗤笑一声:想杀我?闻皓谦,这条街到处都是监控,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吗?还是你觉得这么威胁闻又夏,他就会跟你走?
    闻皓谦沙哑地吼他:闭嘴!
    他果然并不知道该怎么办,邱声很满意闻皓谦的慌乱,他眼眸一垂,看着那把刀:其实我挺理解你的,恨我抢走了闻又夏是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没那么大本事,还是你不愿意相信闻又夏原来一直不在乎你?
    你别说话!你闭嘴!不然我
    来啊!邱声猛地抬起手一按闻皓谦的胳膊,刀刃霎时在他脖子上蹭破了一层油皮,火辣辣地开始疼。
    闻皓谦吓得腿都软了,邱声却不当回事,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怕死吗?真可笑,你怕死,还天天用死不死的威胁闻又夏、威胁我?我告诉你闻皓谦,寻死觅活是最傻逼的事儿,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你今天把我捅死了闻又夏都不会流一滴眼泪,更不会对你愧疚!
    不远处,闻又夏脚步一顿,邱声却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持刀的少年似乎有所动容了,刀刃也离邱声的脖子远了一些。闻又夏喉头微动,察觉他的摇摆后:闻皓谦,你爷爷还躺在医院,最好别做让他失望的事。
    闻皓谦略一迟疑,好像准备松手了。
    闻又夏压低声音喊:冬冬,把刀拿开。
    怔怔地,弹簧刀刃缓慢地往后撤,等它分开一个安全距离时闻又夏一把抓住邱声,紧接着拽进自己怀里。
    抬起手揉了揉邱声颈侧红肿的地方,还好没流血。闻又夏心悸得很,但闻皓谦没彻底放下弹簧刀他动作留有余地并不故意刺激对方。
    邱声朝他一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闻皓谦仿佛被欺骗了,他心里波涛汹涌的恨意、愤怒与委屈无处发泄,嘴唇乌青地看向他们。蓝花巷里,来去的人只有他无依无靠,威逼利诱都没用,他还能怎么办呢?
    闻皓谦绝望地喊:哥你真要为了他?
    闻又夏并不答,甚至目光都没离开邱声。
    而邱声抹了把颈侧的擦伤,侧过头,重重地吼:闻皓谦,他不是为了我。但你知道为什么他死活不跟你回去吗?因为你、你爷爷,都自私透顶了!狗屁亲情、家人!你真知道这些多少人求而不得吗?口口声声地挂在嘴边那样子,我看了真他吗恶心!
    仿佛被兜头浇下一盆铁水。
    寒冬腊月,他怀着最后希望前来央求闻又夏,却被这个该死的同性恋骂恶心?
    他恶心?
    那他干脆恶心到底!
    邱声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对闻又夏说出那句我们回家吗,背后两米远,先前瑟瑟发抖的少年再次握紧了那把刀,锋利的刃朝向邱声
    寒光晃得闻又夏眼睛一疼,他别过头,慌忙地推开邱声。
    邱声没站稳,摔倒在地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视野霎时全黑了,五脏六腑突然像翻了个面似的,痛得全部搅在一起狠狠地往深处顶。
    他听见闻皓谦一声惊叫。
    视野清明,邱声看见闻又夏挡在他和闻皓谦之间,用右手拦下了本该扎在他身上的弹簧刀。
    那是闻又夏弹琴的手。
    邱声意识到这一点时心率忽地加速到一百三四,跳动让他呼吸道的胀痛蔓延到五脏六腑,全身都僵在原地,随后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响,拽住邱声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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