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以岳看着佟响,他的目光里映着电烤炉橘黄的光,像天边热烈的火烧云,翻滚涌动,让杨以岳着了迷。
    就这一瞬,捆着双手的扎带被佟响挑断,杨以岳低头看下去,一支比想象中还要沉一些的□□放到了自己的手里。
    佟响的手掌温暖,握着杨以岳因为捆扎有些凉的手指,手把手教他握住枪,他动作温柔,除开手中的枪,和平时在家搂着自己撒娇毫无二致,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定是两只手,你尽管用力些握紧,后坐力大,有些震手。瞄准看这里,精度不高,往下瞄,就是说
    说到这,佟响抬着杨以岳的手平举起来,枪口对准斜对面因为腿伤无法动弹的耿立,小杨总,你看要打眼睛瞄鼻子比较好当然,我的建议是打大体,也就是身体那一块儿,你看现在是不是感觉命中的话容易多了
    杨以岳通过瞄准看耿立,目光沉静地点点头。
    佟响稍稍收紧了自己环抱他的手,感觉到片刻柔软,让人心中的不舍又增加了一些。
    似乎是觉察到了佟响的不舍,杨以岳手臂微抬格开了佟响的手。
    站起身来,佟响朝耿立走去,俯下身在他耳边念了几句,说完也不管耿立有什么表情,拍拍他的手,再回头看了一眼杨以岳,转而把边上的虞安纲扶起来,半托着往楼下去。
    轻点儿,我伤得很重虞安纲觉得这一摔比后面车厢那三个之前摔自己还狠,手上拉紧了安全带让自己坐得端正一点。
    你刚才怎么没力气说话?佟响扯过虞安纲手里的安全带,现在精神蛮好。
    我贪生怕死又想立功嘛虞安纲坦诚,还虚弱地笑了,你放心,耿爷吃这套,你都不用最后去威胁他,有时候威胁得多了反而不好
    谁说我威胁他了?佟响看虞安纲脸色苍白,决定不要再多废话,后面车厢里那三个吚吚呜呜有声传过来,佟响说:下山路陡,磕着、摔着几位多包涵
    话说完轰开油门从破铁门冲了出去。
    半张有烧焦破洞的劣质毛毯被盖到耿立腿上,伤口被遮住,就这样看起来耿爷精气神不错。
    小杨总,这么些年和我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么耿直的我第一次见耿立笑着说。
    咱们不熟,本钱就得下得大一些才有诚意再者说,我不在,我哥来了多不像话。杨以岳退回到另一张沙发上,和耿立对坐着,这样一来,两人之间颇有些围炉夜话的气氛升起来。
    你说这话的调子跟那小子挺像。耿立想起了被佟响算计的时候,他啰里啰嗦一顿话让自己着了道,你不好奇他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我一定要好奇?杨以岳反问耿立,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反正他说的话只会让您更加认真的考虑我们的生意,那就是好事
    这么信任一个人不怕出事?
    他这样的人能出什么事儿呢?杨以岳说完低头笑了笑,耿爷,您的人来的着急,把我绑走仓促了些,有好些事儿我着急着办的他都办好了,还能一转眼找到这儿来把我带回家,还要怎么样才能信?有时候,信一个人才能不出事。
    你这话我第一次听,有意思。
    您还可以试一试。
    耿立未有表态,这时候,他的手机屏幕闪烁起来,杨以岳接通公放,往耿立跟前递了递。
    耿爷,我找的地方安稳吧?杨以翰的声音在这破房子里响起,经过了电子设备的传送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安稳,杨大少爷真是感谢了。耿立望着杨以岳,平常样子回话,其他的事儿办的怎样了?
    转移的事很稳妥的,我的人马上就来,说好的路线,一定让你们直接到越南。电话那头的杨以翰顿了顿,那我的事儿怎么样?
    你到了,你的事儿自然也就到了。
    耿立刚说完这句,杨以岳挂断了电话。
    小杨总,你现在站的地方离我很近耿立伸手握住了杨以岳的手腕,预料中的激烈反抗一点儿没有发生,让耿立不由得抬头看向杨以岳,想知道小杨总的成色。
    近到你可以把我制服抢过枪去,开枪杀掉我,在双腿中枪的情况下逃开这里杨以岳另一只手从后腰上把枪拿了出来,一支手指勾住扳机处,□□做起了单摆运动,一摇一晃中,让人有些迷醉。
    在杨以岳平静的陈述中耿立握住他的手的力道有增无减。
    手刹、脚刹并用,破面包车漂移横到村道上,堵了路,车灯发动机瞬间全灭,四下里丘陵上蔓延的果林的寂静把所有人包围住。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虞安纲惊魂未定,看了一眼这地方,通往来处的唯一车道,且是平缓的高台,再往前才是小下坡,两面是满山栽种的桃树,大冬天的枝丫光秃,在夜色里只留一重重张牙舞爪的墨黑影子,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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