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胜算?巽风只觉心中一凉,眼神复杂。
    胜与败有那么重要?司空珏恍然呢喃,失笑:巽风,你是希望本王胜么?
    他眼神里讽刺的意味那么明显,像杯中水,轻轻一晃就会溢出来再也收不回去。巽风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司空珏的心思可以说这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而此刻,他竟发现眼前这人好陌生,让他无法判断出任何事情。
    希望么?当然!整个虎贲骑,所有云潼关的将士,哪一个不希望他能胜。可他的心,想胜么?巽风猜不出,事情像是坠入了某个迷雾中,司空珏走不出来,连带着他们也要跟在被这怪雾所笼罩。
    你不用担心,所有一切本王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便将是所有一切的终结。无论对错,无关成败,这场由孛星临时开始就埋下了暗线的乱世,也该跟着所有恩恩怨怨结束。
    巽风严肃道:王爷,属下与你多年相识,名为主仆实则更有兄弟之情。你要怎么做,巽风干涉不了。可是巽风要告诉你一句,夫人好不容易活过来,你不能让她受到伤害,她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本王知道。不过,他的母亲惦记最多的应该是他死去的父亲吧。
    但愿王爷能记得今夜所说的。巽风低垂着头,神色恭敬,眨眼就由心怀担忧的兄长变成了一丝不苟的侍卫。明日一战凶险难测,请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养足精神。
    本王稍后再回去。将远看的目光调回,脑海中有片刻的晕眩,他扶着青墙站着看下城楼下已经完成的阵法。
    还差最后一点
    凤眸含着丝许苦淡的笑,转头撇瞥去那遥远的地方云雾山。
    一夜漫长,两方人马俱都没有睡意,睁眼看着天色渐渐变亮。有种叫做希望的光芒伴随着黑暗最后一色而出,藏匿在明媚下的胜利,又有多少人能猜到其中必须用多少鲜血来填补。鱼璇玑盘膝坐在临窗处的榻上,墨玉瞳看着地堂上灿烂如虹的光芒,感觉一股沉抑压迫在胸口。
    一只宽大冰冷的手放在肩上,她眼角瞥过看到玄色广袖一角,赫连烬带着安慰的话语跟着响起:你是在害怕什么?
    我们不该把烨儿带到云潼关来。在即将上战场之际,她竟然生出了怕意,换做是从前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那还不足周岁的孩子,每每想到心中都是揪着痛的。上辈子无缘再做母亲,此生好不容易能生下一个。可她竟没太多时间陪伴在他身边看着他成长。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这都是非常失职的事情。
    赫连烬手指在她鼻尖一弹,好笑道:自从你做了母亲后,优柔寡断就多起来了。放心吧,他是我赫连烬的儿子怎么会那样短命,要真是那般就是他不配做我们的孩子。我们还不知司空珏相邀到底为何,那小子的事就不用操心了。再说,你忘了黑甲精骑和陨圣楼有多宝贝那小子,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被他逗笑了,鱼璇玑嗔怪道:你这做爹的,听起来还真不靠谱。
    只要王妃你觉得本王对你是靠谱的就行了。旁人的,他才懒得去管。好了,吃点东西马上大军就要出发了。
    这一场仗或许还是硬仗,得先喂饱肚子才有气力打仗。
    点头,两人围着圆桌桌下,简单地用了些稀饭馒头后,帐外号角声便吹响了。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鱼璇玑自内帐中取出他的铠甲替他穿上,自己也换了身劲装两人才走出大帐。
    金光万丈,天蓝云轻,鼓声擂起,十三万大军有秩序地排列开,前首赫连烬一声令下,军队整齐地朝前开进。黄沙自脚下扬起,远远看去仿若一朵黄云正要腾空而起。鱼璇玑与白钰骑马一道行于赫连烬身侧,大军开拔的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云潼关下。
    虎贲骑大军据守城楼,城下并未有一兵半卒,只是城楼下空地沙场上摆置着数百座高低不一的土堆。探子早有回报,那是桐封王命人做的,看样子不过是简单的阵法,不足为惧。
    手抬,大军停,隔土阵与云潼关守军相望。
    金晃晃火辣的日光从万里苍穹下投射下来,还没到正午就热气蒸腾,汗水珠子跟下雨似的密密麻麻地从身上冒出来,浸湿了贴身的衣物。他们的靠近,云潼关守将并且做出任何打击的举动,更让人心中犹疑,难道桐封王真的想靠那些土堆打垮十三万铁骑?
    真想如何,现在不得而知。
    爷,我们要这样一直等下去?足足一个时辰了,云潼关都没有点异动。明明是桐封王相邀他们爷和王妃前来的,可到了现在还不露面,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主上,要不要上前去试试他们到底什么态度?白钰也深感奇怪,把自己的想法给鱼璇玑提了提。
    指被擦过的脸颊,汗珠随热气消散,鱼璇玑久久盯着城楼大门下,忽而她展唇笑了。不用,人来了。
    有着上百年历史的粗重楼门被十几个士兵从两侧缓缓拉开,一袭银甲,胯下骏马高大,手中一柄形长两丈,刃如月牙,锋似寒星,身雕百龙蟠纹的刑天枪。那人骑马而来,徐徐渐进,日光溟迷,洒遍之下浑身如绚着银色闪耀的夺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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