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还生得一副颠倒众生,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绝世相貌。你瞧瞧,你看看,这样的好郎婿,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咔嚓
    厄命珠吹得入神,忽然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在秦钰手中,似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什么,什么东西?小孩,你别伤到手啊。厄命珠连忙想往前凑,秦钰却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看着他身上笼罩着一层莫名的低气压,厄命珠觉得有些奇怪。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吹得太过火,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嘶,不管了,反正怪不到我头上就行。
    厄命珠将曾经那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虽然不难看出他有夸张的成分,秦钰还是心堵得厉害。
    哪怕等到稍晚的时候,再见到司娆,他眼中的冷郁之色也未曾消散。
    司娆仿佛有些疲惫,安静地靠在软塌上揉着眉心。
    不多时,鼻尖萦绕上一股冷香,是秦钰靠近了。
    他的手指泛着微微的凉意,按在太阳穴却不轻不重刚刚好。
    司娆微微眯起眼,被熟悉的冷香笼罩,感觉那些疲惫烦躁的感觉仿佛都缓缓远去了。
    连日在中域和魔域两地倒,一直被抛之脑后的困意迟钝的蔓延上来。
    秦钰逐渐感觉到面前人的呼吸变得平稳,靠在软塌上的身形不知何时也微微倒下来,靠在他的膝头。
    层层叠叠的黑发披散开来,衬得中间人的雪肤更加白得晃眼。
    司娆合上眼时,显得格外温软无害,令人看了便觉得内心舒缓。
    秦钰盯着看了许久,按着太阳穴的指尖不知不觉往下滑落了几分,触及那一寸寸新雪似的肌肤,指尖如同着火似的燃烧起来。
    师父
    少年凝望着这张毫不设防的恬淡睡颜,神情中交织着痛苦与迷茫。
    第86章
    当司娆从睡梦中醒来时, 散乱放在桌案上的魔宫信件已经整齐收拾好,分作两类。
    需要她再看一遍的被放在一边,有一小叠, 其他不重要的都已经做了批复,放在另外一边。
    司娆看到时略有一些惊讶, 那一沓已经做了批复的文件, 都是以她的字迹回复的。
    这点并不奇怪, 自小她带着秦钰习字,他便是模仿着她的字迹写的, 两人的字迹有九成相似,若非极其熟悉又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分辨其中的差别。
    被叠在一起的这类大多是魔宫长老吹的一些彩虹屁, 或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魔宫长老们写的字多有些狂放不羁,和中域小学生的文字也差不太远,通篇看下来有一大半都是废话, 看起来实在费劲。
    平时往往司娆看到最后才发现又浪费了她生命中宝贵的几分钟时间。
    而今日这些浪费时间浪费情感的东西, 都已经被处理好了,切实需要她去处理的文件整齐摊开叠放在另一边。
    这种感觉实在有些特殊。
    大门被推开, 秦钰披着晨露从门外进来,看见她醒了似乎还有些意外:师父怎么不多休息会。
    已经休息好了, 司娆轻笑, 这些你处理得很好。
    自从他来了这边, 她还没怎么跟他讲过魔宫的事, 但他近乎无师自通地便能分辨这些事的轻重缓急。
    我想帮你。秦钰郑重道,师父, 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只要你教我, 我也可以做得很好。
    看着一个少年郑重其事地对人说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司娆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见她笑了,秦钰抿着唇不说话,似是有些气闷。
    好,我信你,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司娆轻声道。
    少年的沉郁下来的眸子再次被点亮,在司娆面前总是显得十分乖巧的少年此时流露出几分戾气:他们真该死。
    本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也拿来烦你。
    司娆微愣:倒也不至于
    她这段时间的忙碌秦钰都看在眼里,整个魔宫好似离了她就转不了一般,事事都等着她去拿主意。
    秦钰冷眼看着也看出了些门道,分明是那个魔主故意的。
    他就是想拿这些事绑住她,让她事事都为魔域考虑,才不至于有朝一日忽然倒戈中域。
    平心而论,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可是算计到他师父头上,秦钰便觉得难以忍受起来。
    司娆眸光微缓,近乎可以看见少年眼底纯然不加矫饰的诚挚。
    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些旁的情绪来。
    眼前人的模样,比起当年长哭崖下初见之人,还要略显青雉。
    但那个时候,那人的眼底便已经是纯然的一滩死水了。
    彼时被镇压在长哭崖下之人已经经历了太多,饶是行走在人世,也如同一缕游离世间的孤魂。
    但万幸,此时的秦钰,尚不至于此。
    他没有经历过那些惨痛的事情,他的人生是一条平直的线,除了一个不太欢迎他的家庭,近乎没有遇到别的挫折。
    原本有这样一个家庭已经算是不幸的,但对比起他从前的经历,竟也算得上幸运了。
    司娆垂眼,脑海中慧觉大师说过的话还在耳际回旋,心中有些犹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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