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里又是一个翻版的舍那村。
    水域覆盖范围内湖岛众多,村子正是很巧妙地藏在一个半开口的湖岛上。
    废弃已久,建筑形同废墟,但街道、房舍,休养生息耕织农作的框架结构还在,让人一眼就能区分哪里是长安街、哪里是永安巷。
    草草收拾过后,有不少村民已经住进了执事司临时分配的活动帐篷。
    萧梧叶垫后归来时,不少村民自发性的夹道接风,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害羞地躲在窗户、草垛后了大难之下,更知牺牲难能可贵,现在的萧梧叶,是他们的贵人。
    玄女,要不要喝口水?
    对啊玄女,这有地方休息,睡一觉也可以!
    长老安排你的朋友在议事厅,说你休息好了就可以去找他们。
    萧梧叶恍惚的点点头,只是不等她找过去,街道人群之外,熟悉的面孔一张张围了过来:萧送寒、天艾、田榛、任飞影、瑃兰周聪、程飞,还有孟思岐。
    你们
    孟思岐的断手被打上了石膏,在田榛的搀扶下,勉强还能站在人群之前说话。而程飞坐在特制的轮椅上,千疮百孔地模样出现在她面前,看形容,和弥留之人无所差别。
    程飞一向不大喜欢和她说话,可见她除了蹦出那两个字外,人几乎是傻的,所以轻晃动上半身道:看什么看啊萧梧叶,很奇怪我又回来了是吗?
    周琮能出现在这,想必孟思岐和程飞能得救都是托了他的福。
    萧梧叶不在状态的摇摇头,视线继续往后,想看看这长长的队伍之末,是否还会有从前一路随行的其他熟人到底是没有了,陌生的面孔令她宛如置身在一个备受指责的世界,麻木了这一路的泪腺突然夺眶崩溃。
    董一一
    萧梧叶瞬间哽咽,脑海回忆着那辆旅游大巴车上的种种,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就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把她藏在肚子里的自责,化成涛和浪,分分钟将她淹没。
    萧送寒赶紧上前将她抱住,轻拍后背:别哭了,董一一不想看到的。
    可萧梧叶却根本听不进安慰。
    她拼命地掐着萧送寒的肩窝,似想摒弃一切地往里躲。生怕是因为她的这双眼,见过太多风景、太多美好,所以要竭尽一切把它藏起来,不再看,不再想,以防有一天他们尽数不在,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去面对。
    所有人围在道路两边,切肤之痛不知如何去抚平。
    只能等待。
    而就在这时,人群中的萧梧叶哭着哭着,呜咽啜泣,两行深褐色的血水蓦然因着她的嘶声力竭,从耳道处流了出来。
    颜色触目惊心。
    萧送寒紧张的伸手抹掉,还只是想到叶子今晚已经连续不止两次提梦,或许是大伤元气,不料猜想当即验证,萧梧叶喉间紧接着发出一声痛苦的沙音,旋即毫无征兆地昏厥了过去。
    *
    在她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部落还在有序的恢复运行着,秩序井然。
    当冗长的梦魇从夜初消散,萧梧叶的状态已然恢复得七七八八,睁眼的时候,头重脚轻,却能感受到胃脏疯狂的暗示,至少,生命指标告诉她,她现在最需要一杯解渴水。
    叶姐,你醒了?
    床边陪她的是天艾。
    恍如隔世的称呼,令萧梧叶再度恍神了一刻。
    喝完水,天艾让人去议事厅通知寒哥。这一天,他事挺多的,在扎布耶茶卡的那场遭遇战中,绝大多数人受了惊吓或是轻伤。凡事诸多不便,而恢复生活起居之类,涵盖之广,光是执事司那点人手,远远不够,所以他又捡起了在北京时干的行政老行当。
    不过他毕竟是客,在他这里,原则上是萧梧叶的优先级别高于一切。
    给萧梧叶安排的,是新家园里唯一保留完好的木制小楼舍。
    临湖,风光造极。
    小跑过来的时候,萧梧叶正抱着保温杯,站在小舍二楼木制栏杆处,望向平静湖面发呆。
    萧送寒走上木制台阶,靠近,把怀里准备的编织毛毯温暖地铺在她肩上。
    说:夜里寒气重,别感冒。
    萧梧叶神色闪躲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回湖面:是啊,也不知道我这身子,小伤能应付,重伤、病毒,是不是依然能轻易把我撂倒。
    梦里,她无数次闪回山岭上、子弹冲向她的轨迹,因着轨迹无数次假设:如果不是董一一替她拦下,那记子弹标中她的头、或是背,结果会不会和董一一一样,或者下场更惨。
    终是她太自负了,真把自己当成了神仙。
    对此,萧送寒也有属于他的过不去的那道坎: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把叶子和董一一置于险境,这是不该发生在他面前的弥天大错!
    可现在
    他们中需要有人打起精神:我是说,现在的你可不能感冒,要知道舍纳族百废待兴,你现在是他们的精神支柱,不能倒下。
    萧梧叶抿了一口温开水,神情平淡:精神支柱?
    总听他们玄女玄女的叫,可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当初在寅字院里的一句玩笑而已,没有支撑、没有理由随随便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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