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真的很难过。但沈野告诉我这些事的时候,问过我一句话。他说,如果即将被推入险境的人是你我会怎么做。几句话被江念晚说得断续,到最后带上些微藏不住的哽咽。
    他手指温柔干燥的温度传递过来,让她心口所有难过低沉的情绪都寸寸化开。
    做这样的挣扎很难,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唯一确定的是,如果是她来选,有关他的每一件事,在她这里都不会有权衡。
    所以我明白的
    我也会这样做的,陆执。
    她还记得,当沈野同她说外祖想用她来换舅舅那一刻的心死如灰,她轻声:我一直坚信不移的,可能会背叛我,我最无助时想依靠的,可能会放弃我。但是你不一样。
    你会一直选择我,你永远都会选择我,她轻轻笑起来,我江念晚是犟,认定一件事就不回头,但我不是傻。
    你那天问我的那句话,我骗你了呢,小姑娘抓紧了他的手,眼眶微红,声音发紧,我不能没有你呀,陆执。
    像是坚冰忽然撞上绵软阳光,鼻息里无端融上些酸涩,陆执克制的呼吸着,喉结微动,一时竟应不出什么,只能反握住她的手,凝着她不语。
    晃了晃他的手指,江念晚抬眸轻声问:就这样吧,咱们把过去的那些事都忘了,好好过咱们以后的日子,好不好呀。
    陆执眸色轻动,温声应了:好。
    江念晚靠在他身侧,呼吸间都是很淡的松木香意,忽然就觉得很安心。
    正当要阖上眼眸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皱了下眉,轻声开口道:你说萧润是故意告诉我这些的,他为什么?
    若只是为挑拨他二人的关系,于他也并无好处。若论情意,那更是不可能。他想拉拢她做这些事,并不能救赤赫族的人,只能拖延些时间罢了
    他那时还与公主说过什么?
    他说江念晚思索了下,皱眉道,也没说什么,就留给我一个验伤书副册,被我烧了。哦,还说只能给我五日时间,我那些时候病着,也没想再见他,不想过几日就听见他的死讯了。
    五日?陆执若有所思,问道,公主是哪一日见的他?
    江念晚回忆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初二
    陆执眉头皱了下,而后目色现出些冷意。
    江念晚瞧见他这神色,不解问:怎么了吗?
    牢室之中微弱的灯火摇晃,陆执垂眸盯着明灭起伏的焰,沉声开口。
    他恐怕还没死。
    *
    御书房内。
    陛下,京南城防来报,今日十五司一带有异动,城防巡军在城司外发现火药,尚不能确定是否清理完毕。
    十五司?
    是,前来禀报的人神色有几分严肃,十五司是存放军械图纸之处,部署司不敢怠慢,左右三里都已排查,只发现散在几处被人埋下火药,但因毫无规律,故而不敢确准司内现下是否安全。十五司内地形复杂,存放重要图纸之处也少有人涉足,臣等不甚了解司内部署,故而不敢擅专。
    皇帝微皱眉:十五司是谁负责?
    从前是蒋提督在负责,但现下蒋提督因涉事赤赫一案,日前已被处死。不过犯乱之人显然对十五司附近很是熟悉,臣斗胆猜测,此事与赤赫族人不无关联,而且阶下的人犹豫了瞬,道,城防鹰眼今日有人禀报,曾在京南一带瞧见与逆贼萧润身形极相似之人,只是京中近来因徐老知府死谏一事,许州一事因舆论激起民愤,有一群难民举义入京,李巡领归京后多将人手放于防□□一事,城防难免多有疏忽,一时也不敢确准。
    皇帝神色冷肃了些,半晌手指叩了叩桌案,道:火药一事更要紧,必须彻查十五司,十五司军机事关国之重秘,绝不能有失。
    是,下头的人应了,面色却又犯难,十五司司内部署一向是顶要紧的机密,新提督上任不久,恐怕配合排查有困难臣有一想法,却不知妥不妥当。
    见他言辞犹豫,皇帝不耐烦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说?
    那人终于鼓起些勇气,缓声道:陛下息怒,京内十八子司的部署都要经过帝师,若论起了解,恐怕从前蒋提督也没有帝师了解
    御书房中静默了一瞬,底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事急从权,皇帝皱眉,下了令道,高蕴,知会诏狱,让他先出来做事。
    高蕴在一侧应下:是。
    下面的人回去了,皇帝缓了一缓,侧目问道:听说诏狱今日叫了太医,他身子怎么样?
    回陛下,帝师在许州受了伤,又在诏狱接连被审了几日,人自是要虚弱些,但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此外,诏狱的人来回过,帝师提醒陛下多注意李巡领,称他恐怕心怀不轨。
    李擎?皇帝皱了下眉,思索着什么,片刻后点了点头问,太医院可去人照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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