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听都愣了,比赛的时候想到狗丢了?那他还想到昨晚自己洗的K衩晾在阳台上第二天醒来发现丢了呢。
    胖子扔掉手里的木签子,嘟嘟囔囔说:“糊弄谁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了?”
    万壮确是个十足的爱狗人士,家里养了一条萨摩耶,一条哈士奇和两条金毛,一听江潮说到狗,顿时来劲了,兴致波波地问江潮:“你丢狗了?怎么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丢的?”
    江潮摸了摸下巴,“丢了两年了。”
    “没去找过?狗一般都认主的,很多自己都能找到家。”
    “找过,她自己逃走的,找到了还不肯跟我回家。”
    “你是不是没好好照顾它啊,它不肯跟你回家说明你对它不好。”
    江潮沉默了,没再说话。
    万壮只当勾起了江潮的伤心往事,见他不愿回答,就岔开了话题,和身边人继续插科打诨。
    良久,垂头玩弄酒杯的江潮突然低低说了一句:“就差把心掏给她了,还要怎么对她好呢。”
    声音低落地仿佛他自己才是那只被弄丢了的小狗,有种在大雨中明知主人不会出现却仍旧固执在原地等人把他认领的破碎感。
    别人都没听到,但关之槐就是听到了,也听见了江潮和万壮间所有的聊天内容,她拿着签子的手蓦地抖了一下,默默咽下了嘴里最后一根烤蒜苗。
    其实准确来说,在她和江潮这段过往情感中,真正占到便宜的是关之槐。
    被拉下神坛的是江潮,被卷入绯闻旋涡的是江潮,被在厕所强上的是江潮,甚至就连被突然告知分手的也是江潮。
    关之槐现在回想也觉得当时的自己真的是渣女至极,所以这也就是为何发现江潮对自己可能余情未了时不敢回应的原因之一吧。
    是有点愧疚的,她怕自己的退缩和懦弱对江潮造成二次伤害。
    决定强上江潮的那天是周一,周日她刚从心理医生那里结束诊疗。
    她前段时间又和关项明大吵了一架,关项明骂她有病,这么冷的天气还把家里的窗户开得这么大,是想要冻死谁。
    关之槐骂关项明冷血,自己的儿子才死了几年,就想再生一个,没人传宗接代会死是吧。
    父女两在客厅吵得天翻地覆,邵音呆坐在厨房,电磁炉上还炖着党参乌鸡汤,关项明最近工作忙,关之槐学习压力大,喝了都可以补补身体。
    至于自己,刚去医院查出来怀孕了,喝了也能将养一下。
    关之槐和关项明吵完之后,气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房门被敲响,打开门外却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关之槐端起那碗鸡汤回了房间,可直到它变凉,关之槐都没喝一口。
    电磁炉比不上煤气灶,火力不够大,炒的菜煲的汤口味都不够地道,但就是关家这么讲究吃穿用度的家庭,却没讲究这个,装修房子时坚持要用电磁炉。
    因为他们怕。
    怕悲剧再一次重演。
    关之槐在还被叫做关槐安的时候,她上面其实有个哥哥。关斯母绍优秀很聪明,是各种条件各种意义上的优秀,全家人都对他寄予厚望。
    就是在这样的期盼下,关家想再接再厉生一个儿子,重男轻女的家庭永远不会嫌儿子多。
    可惜生下来是个女孩,在关之槐还躺在医院婴儿室时,关项明的父亲过来看了一眼,摇摇头又叹息着走了。
    至于取的名字么,听起来还不错,很符合关家书香世家的风格,关槐安。
    但其实槐安一词出自唐朝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东平书生在槐树下做梦,梦见自己到了大槐安国,娶公主为妻,做了南柯太守,享尽荣华富贵。醒后发现大槐安国只是个槐树下的蚁x。
    后人根据这个故事概括了成语,一枕槐安。
    泛指梦境,更比喻是一场空欢喜。
    关槐安,原也是指关家的一场空欢喜,被期待过,不过也被放弃了。
    你看,有文化的家庭连表大重男轻女,讽刺自家的女儿都是如此高雅不俗。
    关之槐做了十年的关槐安,终于在那个意外后,她不用再做关槐安了,因为她被彻底丢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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