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着,就要带上左右。
    元茂起身阻拦,太后见到拦在自己面前的手,面色沉下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太后的面色更加不善,难道我这个祖母想要见见孙儿,难道都不行?
    元茂道不是,是孩子最近有些不好,路上有些风寒,听曲阳子说,这病虽然是寒邪入侵,但是会过人。
    这个也是常见,哪怕是宫中的孩子,金娇玉贵,被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还是会有各种毛病。染上些许风寒,进而夭折的,太后都已经见多了。
    太后一愣,稍许之后脸上更加愠怒。
    皇子身边的保母是做什么用的?!太后怒道,中侍中省选出来的是什么废物,这么多人,那么多的眼睛,竟然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还有你!
    太后看向白悦悦,白悦悦满脸茫然,然后下刻反应过来,略带点好笑的暼了元茂一眼。
    你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难道你自己不多看顾一点?!
    白悦悦眼睛对上太后那边,脸上神情骤然一变,满面悲伤,姑母说的,我现如今恨不得以身相代,怎么会是不多看顾一点?
    太后喜欢阿骥,想要见他。这是人之常情。但是阿骥现如今正需静养,这孩子年岁太小,连药都不好用。而且还会过人,身边已经有几个宫人乳母染病被撤换掉了。
    太后原本还想要前去,听到元茂这话不由得迟疑。
    疾病一旦过人起来,不管身份高低贵贱。而且一旦染病,能不能被治好,多少都要看自己的运道。前两年她因为腹泻伤到了元气,到了现在,也还记忆犹新。
    身边人说她一如年轻的时候,千秋万岁。可这些话自从大病了一场险些把命都给搭进去之后。她真切感受到自己也不是原先以为的强健。不仅不是,平日里看着风平浪静,可是真的有半点风吹草动,说不定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想要把孩子拿到手,但也珍惜自己的这条性命。
    看看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
    太后故作厉色训斥了元茂和白悦悦两句。
    她坐回去,孩子如今都已经一岁多了,我却还没有见他一面。别说在宫里,就算是在外面的普通人家,哪个祖母又和我这般。
    白悦悦瞧着太后轻轻擦拭眼角,不免腹诽,这都没见着泪呢,就这么干擦,真的不觉得疼?
    她心里想着,却也半点都不含糊,紧随太后的脚步,也跟着啜泣起来。这就是她的好处了,要哭,她能哭的比太后更加伤心百倍,还不能说她什么。
    太后被白悦悦嘤嘤哭声弄得心烦,你现在哭什么,哭又有什么用。
    我方才看到太后垂泪,想到阿骥,实在是忍不住。
    白悦悦说完,又哭起来。
    反正两人都是干哭,偏偏又没谁点破,恶心一下对面的人都不错。
    白悦悦哭起来淅淅沥沥,听得太后一阵接着一阵的心烦。既然孩子暂时见不着,双方彼此之间又是两看相厌,太后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也累了。
    元茂带上白悦悦一块退下。
    出了长信宫,元茂在辇上看她,见着白悦悦一出长信宫门,马上将压在脸上的袖子给放下来。
    待会太后还要派人过来看。
    白悦悦抚平了自己衣裙上的褶皱。
    元茂不甚在意,那个没事,让人打发了就是。皇子也不是谁都能见的。
    太后那边要是发怒,就不管了?
    白悦悦笑问。
    元茂也笑了,我现如今还需要顾忌什么?
    白悦悦仔细想想也对,又高兴起来。
    她和元茂才回到太华殿,就见到阿骥一路小跑过来,身后的保母满脸紧张小声道,小殿下,慢点慢点,别摔着啊!
    阿骥自打出生就能吃,当初给他安排的那些乳母,一一全都派上用场。吃得多长得也比同龄孩子要大上一圈,看着都要健壮许多。
    阿娘。
    阿骥跑过来,大笑着展开双臂一头就抱住白悦悦的腿。
    白悦悦弯腰下来,一把抱起阿骥,结果压在臂弯里的重量,差点闪到老腰。这孩子健壮,重量上自然也颇为感人。
    元茂眼疾手快,把阿骥从她怀里捞出来。
    白悦悦扶住自己的腰杆,庆幸元茂的及时。她看过去的时候,只见着元茂正两手撑在孩子的腋下,和他对目相看。
    元茂脸上看着不怎么高兴,他与人谈笑的时候,令人如同春风拂面,可是眉目略沉的时候,便是满面的不怒而威了。
    此刻元茂的神情便是看着叫人有些腿肚子打颤。
    阿骥小脸上有瞬间的迷茫,然后又欢快笑起来,对着元茂伸出手,阿爷,阿爷!
    你力气大,劳烦陛下抱抱。
    白悦悦手掌在后腰上揉了两下,对元茂笑。
    元茂对阿骥并不是很亲近,有时候白悦悦和孩子一块玩儿,元茂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玩闹,却并不参与进来。就算阿骥爬到元茂那儿撒娇,白悦悦就见到元茂浑身僵硬。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怀胎十月,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朝夕对着,等到生出来,多少有点情分。男人却是要和孩子相处才能处出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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