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闪过这样的念头,霍永森就感觉好难过,心里委屈又不敢让Ivy给万仟打电话,就怕听到万仟的声音里有不耐烦。
    怕被抛弃……
    那时候的男人,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念头?如果他被阿仟亲手送进监狱,他会感到万念俱灰,心里再燃不起一丝温暖。
    “呜——”霍永森的喉咙发出野兽般悲伤的呜咽,他闭上眼,又想起了拉开殓尸袋的拉链那一刻,万仟灰败的脸,已然浑浊了眼球,却不能闭上的眼。
    死不瞑目。
    霍亭是沈莹买通霍家佣人偷了霍永森和万仟用过的避孕套弄出来的,沈莹凭着这个儿子,用舆论逼得霍永森和万仟不能结婚,但是万仟还是接纳了这个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他那时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看到万仟把霍亭从阳台扔了下去,把年幼的霍亭生生摔死,还用那么悲痛无辜的眼神哀求他时,怒火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忘了,万仟从来就不是一个恶毒的人,如果他讨厌这个孩子,当年沈莹让人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他就不会说服自己,把孩子留下来。
    为了弥补犯下的过错,为了抱住鲜活的万仟,他拼尽了力气回到这个时空,却发现,男人还是和他渐行渐远……
    “万仟,你来了。”Ivy握着手机回过身,被万仟的打扮惊艳到了。
    万仟里面穿着羊毛针织衫,外面是毛呢质地的西装,细白的颈子系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柔软垂顺的头发梳成了大背头,少了温柔低顺,却多了平时没有的气势,像发酵程度正好的陈酒,越品越香。
    “嗯。”万仟应了声。
    “霍总不肯吃早饭,还把我们都赶出来了……”Ivy向万仟汇报着霍永森的情况。
    万仟接过Ivy手里精致的保温盒,轻轻地推开房门。
    床上的青年神情抑郁阴沉,似是被魇着了,脸颊有什么在反着光,万仟托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原来霍永森在梦里哭了,眼泪流了一面。
    第81章 怀孕了
    万仟把食盒搁在桌子上,眸子里掠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食盒的轻响惊动了本来就快要醒来的人,那人也发现了自己脸颊上的冰凉,立即用被子捂着脸恼怒地说:“出去,我都说了我不吃,给我出去!”
    仿佛没听见霍永森的命令似的,万仟拉开椅子坐下来,自顾自的打开食盒,取出熬出米油的小米粥。
    空腹吃稻米粥容易让胃部分泌过多胃酸,霍永森的胃如此脆弱,厨师为了他的胃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霍永森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浑身忽地一僵,他刚刚那副丢脸的样子被男人看见了。
    内心,在剧烈的挣扎,是掀开被子继续装可怜呢,还是继续装不知道呢?
    最终,霍永森还是舍不得不看万仟,他想万仟想得不得了。
    霍永森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但是脸上绷得紧紧的,端着平日冷峻的神色。
    坐在床边的万仟从保温壶里舀出一小碗粥,消瘦的手指捏着汤匙搅拌,对霍永森连个眼神都欠奉。
    他不哄我……
    这个认知让霍永森心里涌上无数的委屈和难过。
    他在等万仟给他喂粥,想跟万仟说自己的心情,想对万仟忏悔以前的过错。
    可是万仟根本不看他,舀起一勺粥,然后自己吃了。
    热粥蒸腾的袅袅白气将他的脸庞衬得更加透明白皙,长而疏的眼睫根本盖不住下眼皮的浮肿青黑。
    房间外,Ivy听见薄青忧虑地说出万仟三天三夜没睡的事实,她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你怎么不把他架去睡觉啊!正常人熬夜都可能有猝死的风险,大姐你不是忘了万仟有心脏病吧??”
    而且还是那种特别严重的心脏病呀!
    薄青抚着额头:“我也想,但是……”
    每次她有劝说万仟的念头,万仟看她的眼神就好可怕,眼里的火焰在燃烧,仿佛要焚尽一切。她忽地有点理解万仟了,所以她无法制止万仟复仇。
    万仟一口一口地咽下淡黄色的小米粥,吃得是那么认真,却把严重受伤的病号晾在一边。
    “阿仟……”霍永森绷不住冷脸了,话语的尾音缭绕地性感的沙哑,还有浓浓的委屈。
    万仟抬眼望他,用眼神询问他:刚才不是你说不吃的吗?
    刚在公司的时候吐了一轮,万仟的胃也难受得很,他得吃点东西先垫垫肚子。这具残破的躯壳,他还不能抛弃。
    好吧,看着万仟吃……也挺好的,他喜欢看万仟吃东西,最好是吃得胖胖的,把掉下去的肉补回来。
    刚才没有注意到,万仟今天的造型很好看,他的肩膀不算很宽,但是腰特别细,倒三角的形状很明显,修身的西装把万仟的腰线勒得特别明显,大背头将额头都露了出来,那清冷的眉眼和紧绷的唇线,透着禁欲的美感。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适再度涌上来,万仟放下碗猛地冲进洗手间,骨瓷的碗没有放稳一下子被手带倒掉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
    薄青和Ivy听到声响跑了进来,万仟在洗手间抱着盥洗盆大吐特吐,那撕心裂肺的呕吐让人心尖发颤。
    霍永森急得不行,他挣扎着想下床看看万仟的状况,牵扯到自己的伤口痛得抽气,Ivy按住他,薄青跑进洗手间去看万仟。
    胃部翻搅,才咽下去的粥悉数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刚在公司时吐了一次,这次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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