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绵延数里的人和货物,宋青远终于在冬天到来前抵达王庭。
    此时距离他离开木和部落已经有两个月过去了,在这两个月里,不仅通向定远的官道被修通,原本对漠北还有些惧怕的百姓,也因为各项免赋税徭役的政策,对新上任的漠北官员心生了几分爱重。
    还没到王庭,宋青远就看见迎面向自己飞驰奔来的连提一行人。他下意识地扬起一抹笑,和连提一起回了王宫。
    短暂的洗漱修整过后,宋青远便披着一件银灰色的大氅,去了连提的宫里。
    至于为什么要到对方的住处,除了因为连提说要给自己接风洗尘之外,还有便是连提在见到宋青远时,曾说了一句:
    虽然没有五层蛋糕塔那样隆重的迎接仪式,但他愿意给宋青远在饭后煮一壶浓香的牛乳茶,不知道宋青远喜不喜欢。
    对于当初连水渠通水的现场都要躲掉的宋青远来说,这样用了心意但不隆重的仪式自然是他最喜欢的,更可况还有连提亲自煮的牛乳茶做餐后甜点。
    晚膳过后,宋青远便捧着茶盏,像是一只打盹的猫科动物一样,懒洋洋地倚在引枕上,听着连提念叨他不在的时候王庭发生的各种事情。
    过了许久,连提轻咳一声,看着毫无要离开意思的宋青远,提醒道:这两日夜里天寒,殿下若再不回去,怕是要吹冷风了。
    宋青远却像是置若罔闻一般,抬起眼皮,轻飘飘地提起了另一件事:不知道王上知不知道,我住的宫里,檐墙上
    听到「檐墙」这两个字,连提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宋青远悠悠地说完了后半句话,正是问他关于檐墙上的那些图腾花纹是什么意思。
    连提可没有傻到以为宋青远是真的在向他寻求解答。
    当初让宋青远住进那座宫殿,还没有告诉他宫殿修缮的缘由,本就是出于他的那些私心。
    宫殿是以他将来大婚为名义修缮的,宋青远住在那里,就好像他真的成了可以与自己携手一生的王妃一样。
    不仅如此,连提当时还想着,反正除了宋青远以外,他这一生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这座宫殿也不会有第二个主人。
    即使宋青远最终都不会接受他,但对于他来说,宋青远仍是他唯一的爱人。
    现在被宋青远发现了,连提也没什么可以狡辩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宋青远会不会因此生他的气。
    但还不等开口说话,他就听见宋青远慵懒的声线在屋内响起:哦对,我差点忘了,那上面的花纹有一点掉色了,有时间让人修补一下吧。
    不可能!
    漆花纹的时候工匠们用的是最好的漆料,怎么可能就褪色了?连提刚要反驳,突然猛地愣在了原地。
    这句话的意思是宋青远接受了这座宫殿,而且还是在知道了图腾的寓意后?
    连提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对方,用眼神询问,生怕又像是之前那样,只是一个玩笑。
    但这次宋青远却没有再像那天一样,而是一脸认真地开口道:之前答应过你,要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我考虑清楚了。
    我确实,心悦于你。
    一句话就让连提刚准备问出口的话又堵在了嘴边。
    他像是不相信似的,直勾勾地看向宋青远,直到对方轻笑出声后,他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地上前一步,揽住了宋青远的腰,哑声道:我现在像是做梦一般。
    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身躯,连提轻声诱哄道:今晚宿在我宫中,怎么样?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吃过晚膳还不走,一直坐在这儿听你念叨?宋青远勾着连提的发尾,反问道。
    本来他一直等着连提主动发问,结果这个人愣是扯东扯西地说了半个时辰,连茶庄上的管事都被他提了一嘴,就是不肯主动问他的想法。宋青远这才无奈提出了檐墙一事。
    在眼下旖旎的气氛中,连提愣是觉出几分无语,他赶紧为自己的不解风情连连向宋青远告歉。
    连提道歉的语气和软,但手上的动作却和他的声音没有半文钱关系。
    他一把便将宋青远打横抱起,在宋青远略显慌张的声音中,大步向自己寝殿中走去。
    一吻结束后,连提握在宋青远腰上的手掌宽大而充满力量。
    但在将宋青远安放在榻上后,连提却并没有什么过火的动作,而是珍重而温柔地在他的唇边、侧颈、额头处亲吻着,用目光临摹着身下人如玉般细腻的寸寸肌肤。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宋青远终于败下阵来,抬起双臂搭在连提后颈,将他整个人拉下来,蜻蜓点水一般,吻上了他的喉结。
    这个吻是默认,也是一种许可。
    第二天清早,宋青远在朦朦胧胧醒来时,发现连提正往他身上搭了一件厚实的白熊毛毯,昨夜的记忆瞬间回拢,包括最后连提是怎么磨着他央求他
    他抬起手臂,试图挡住连提看过来的目光。
    连提揉了揉他的头顶,声音愉悦: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宋青远撇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连提也不在意,自顾自解释道:今早下了一场大雪,怕你冷,就搬了一条毯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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