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则跪下,重重朝紫夏真人磕了个头。“弟子不孝。”
    齐修跪了很久,一直不愿起。直到暮色四合,李简上前扶起他,“阿修。走吧。明年,我们再来看掌门。”
    齐修到底点头,起了身。
    齐修与李简转身,正欲离开,恰见着有一人走来,是燕奇伟。
    燕奇伟上前,给紫夏真人上了柱香,然后看向他们。“本来,按规矩的,该早上拜祭老友的。只是我没打扰你们。”
    李简和齐修面向他,朝他作了个揖。燕奇伟点点头,然后又道:“好了。我该回魔界了。”
    “前辈可是去看……我舅舅?”齐修上前一步,“我与你同去。我也想去看看他。”
    “也好。”燕奇伟点头。
    李简看向燕奇伟,蹙眉片刻,不由道:“燕掌门,恕我直言。你……你似乎……”
    燕奇伟只平静地笑了笑。“我知道。当年,我们数十人合力困住九华片刻,以夺取神器。九华的力量太强,我受伤……是颇重,损了多年的寿数,如今……剩下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但这并没有关系。我不怕死,也没打算转世重生。”
    “难不成你想——”齐修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
    “我对不起小城,过去的一切,都是我错。死后,我便在那封印里陪他便是。”燕奇伟无谓地笑着。
    齐修沉默良久,终也只得说:“我跟岑为说一下,将黑沙漠范围列为禁地。避免……避免其余人去打扰你们。”
    燕奇伟微微颔首:“有劳。”
    -
    如此,从青穹离开后,齐修与李简二人便去了魔界。
    如今,魔界的岑为已重新取回圣殿,继任魔尊一职。至于西华,则在扶央和夜但的带领下重新退回了魔界的荒原。
    十五年前,为了困住九华,扶央和夜但出了不少力,两个人几乎倾尽了所有魔息,再不是东离的对手、遑论进攻人界。
    齐修最后是找了扶央谈的:“何不趁此机会,让西华和东离彻底统一?”
    扶央却没同意。他看向齐修,道:“这次的行为,是我的个人行为,与西华无关。挽青不愿人界生灵涂炭,我帮了她。可我此举已违背祖训,我是西华的罪人,已卸任西华魔尊一职。如今我让西华仅剩不多的族人退至荒原,今后,他们与你们东离是和、是战,已与我无关。”
    扶央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那之后,伽罗城边境的长城进行了重建。荒原里的西华魔族渐渐开辟了一小块区域用来生存。至于扶央和夜但,则双双消失了踪迹、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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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简和齐修来到魔界,先去探望了圣殿,找了岑为。
    当年,岑为与齐修争执、叛变什么的,自然也是他们商量好的计划。
    岑为见到齐修,朝他行了大礼,责怪他为何不提前通知,他都没准备。
    齐修自然道,他只是来看望故友而已,本不必准备。
    如是,岑为想多留齐修和李简几日,但二人到底还有事,便先行离开。
    离开圣殿,二人去到了黑沙漠内、看望了钟离城。
    此刻,封印内,燕奇伟已经又对钟离城讲了一遍这些年发生的故事,钟离城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钟离城见到齐修和李简,也大概知道这二人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过,对比外界十五年已过去,这里的时间相当于静止,钟离城虽十五年没见他们,却并没有觉得生疏和遥远。
    与这二人略作寒暄,钟离城又看向了李简:“你现在有些不对劲。你身体上有没有什么问题?你好像没有心跳。”
    李简听了,便把心脏换了的事情告诉了钟离城。
    “怪不得。我说呢。”钟离城看向他。
    “只是无欲无求罢了。也没什么。”李简淡淡道。
    “是么。但这个问题有办法解决。”钟离城兀自笑笑,“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了,你无欲无求的话,日子怎么过啊。”
    李简:“……”——钟离城确定要和自己探讨这个问题吗?
    钟离城只道:“这个问题,要在寺庙解决。”
    “当真和尚不成?”李简摸摸鼻子。
    “别啊师父——”齐修立刻握住他的手。
    咳,非礼勿视,燕奇伟赶紧转过了头去。
    钟离城暗笑,看向齐修:“不是让你去当和尚。其实,这世上欲望最强烈的地方,反而是寺庙。因为所有人都在寺庙里祈愿,求平安、求财、求桃花运……所以,那里的一草一木,反而最有欲望,并非常人以为的清心寡欲。”
    “所以……”李简蹙眉。
    “找一间香火最盛的寺庙,取其院内最粗壮的树木,取下一块木头放在心口,过个一阵子,当有效。万物有灵。那里的草木听多了欲望,是有欲求的,跟神界的可不同。”钟离城说到这里,瞥了齐修一眼,似乎是在说——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齐修也咳了一下,跟李简一样,终究觉得——噫,跟钟离城讨论这种事情,还是颇为奇怪的。
    -
    于是,离开魔界,回到人间之后,李简本来是想回尼罗城的,他还记挂着小青、记挂着生意。
    齐修到底拉着他,先去了光国香火最旺盛的寺庙。
    寺庙的方丈听了李简的要求时,有些诧异。“施主想要这里的树,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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