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被挟住,重心不稳,周元不得不扑进他怀中。
    温热的气息徐徐送来,萦绕于她的耳际,勾起一阵痒,外化至神经,令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你放开。”
    傅煜将脸朝她凑近些许,“这可你自己送过来的。”
    察觉脚踝上的五指愈发紧扣,周元不禁蹙眉,“什么意思?”
    薄薄的眼皮一挑,傅煜另一手触上她的唇,“你说什么意思?”
    周元不防,连忙将头侧开,“我不知道。”
    见她闪躲,傅煜将脸下轧,唇畔若有似无地袭上她耳廓,隐忍笑意,压低嗓子道,“还装呢,脸红了。”
    心跳一下比一下凿得重,周元感到无比被动,却又无从辩驳。
    只开了一盏吊灯的客厅不甚明亮,傅煜的轮廓背着光,照理应当趋于影绰,然他望来的那双眼却格外明亮,仿佛月亮跌入了深湖,溅起粼粼碎光。
    半天没等来动静,察觉她的眸光逐渐趋于迷离,傅煜不由吊起眼梢,“怎么?不会是…”似是一时未想到恰当的形容,他刻意吞咽一下,才道,“想亲我?”
    周元随之吞咽一下,觉得渴,未出声。
    她支起那条单腿,猝然朝前跳了一步,踩住他的脚,而后抬手一勾揽下他的脖子,趁他诧异张嘴的倏忽,将舌探进去,扫荡湿热。
    傅煜不过愣怔一秒,很快哼笑出声。
    掣肘于脚踝的五指松开,转而环住她的背,半晌后似是觉得不足够,又把人朝怀里一收,旋即扣上墙面。
    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
    静谧的室内,呼吸声愈发清晰,混杂几许吸吮的水声。
    直至氧气缺失,周元才将人推开,拭了拭濡湿嘴角。
    小臂架于墙边,傅煜歪着身子打量她,“不装了?”
    经此一吻,周元觉得身上那层厚重的伪装茧壳脱落,心境从容自如不少,是以她不过想了想,便点头,“嗯,不止想亲你。”
    傅煜玩味地挑起眉,“哦?”
    周元笑了,“还想上你。”
    傅煜闻言,稍稍愣住,头一遭嘴皮磨了磨,未发出只言片语。
    见他此般模样,周元愈发得意,伸出食指触碰他的喉结,而后点着衣服向下延伸,直至逗留至皮带,她屈指浅浅朝内勾了勾,“给上么?”
    “…给。”前后反差过大,令傅煜有些狐疑,“现在?”
    “嗯…”周元故意沉吟,“不过…你急?”
    “哟,你这是…”傅煜顷刻即咂摸出些门道,“学我?”
    “怎么?不行?”
    傅煜并未立即搭腔,转身朝前走,步子略急,将人带到卧室前,推开房门,方道,“…行不行嘛…你得试试。”
    周元未再扭捏,跟着他进去,刚欲带上门,忽听见远处门铃发出连串响声。
    包内的手机也于同一时间发出震动。
    她有些诧异,摸出手机,发觉是宋延的来电。
    傅煜透过门缝朝外瞄了眼,见佣人去应门后,外头窸窣传出外卖员的说话声,心知适才在回程路上叫的港式火锅代买到了,遂回身瞄了眼周元,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接吧,不急。”
    说罢,便推开门出去,将空间留给她。
    周元迟疑几许,电话暗了下去,然不过消停了片刻,宋延的来电再度跃然于屏幕。
    想了想,她终是接起电话,“什么事?”
    宋延似是有些倒不过气,喘了片刻,才断断续续说道,“妈…住…院了。”
    周元无甚好气,“你妈住院打我电话干嘛?”
    “不是,是你妈。”
    “怎么回事?”
    “我陪安诚邦来医院看人,碰到你妈了。”
    周元的神经刹那紧绷,“在什么科碰到的?”
    宋延咳嗽两声,“胸外科。”
    周元眼前发黑,手心极速发汗,连带着喉咙颤抖,“你知道…她怎么回事吗?”
    宋延叹了口气,“你要有心理准备,应该是…癌症。”
    “你在哪?”
    “我还在医院。”
    “哪一家?”
    宋延报出了医院所在,周元当即挂断电话,开门朝外走。
    傅煜不在客厅,她头脑恍惚,一时竟打算不打招呼直接离开。
    “去哪儿?”
    傅煜刚支使佣人将浓汤锅底倒入锅中滚沸,自饭厅出来,便瞧见周元慌不择路地朝门口奔去。
    周元回身,“我家里出了点事,得回去处理一下。”
    “家里?”傅煜蹙眉,“你爸?”
    “不是,我妈。”
    “那…”
    傅煜面色略沉,他叁十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未如此被一个女人撩拨得不上不下,却无法拆吃入腹,说白了一两次是情趣,然玩多了,便是令人上火。不过与生俱来的气度与体面不会让他有所表现,因而只淡淡道,“那你好好处理。”
    周元心思不在,匆忙地点了点头,“再联系。”
    傅煜目送周元将门扣上,缓缓踱回饭厅,摸过烟盒取出一根点燃,凝眉望向餐桌中央已经腾起袅袅香气的海龙皇鸽吞翅汤。
    “菜都换好盘子了。”佣人将一迭迭涮菜依次撂上桌面,询问道,“现在打料吗?”
    傅煜摇了摇头,没了兴趣,“你们吃吧。“
    回到卧室,撩开窗帘,远处夜色深稠,星辰不见,仿佛周元此人,叫人摸不透她究竟有几面。明明屡屡展露出对他的痴迷,又屡屡在将近一步时戛然而止。
    方才被拂了兴致的恼消退不少,傅煜垂头笑了笑,只觉对她的兴趣愈发加深,兴许常言道——求而不得方才令人深刻是真的。
    但…他复又轻蔑地笑了下,他傅煜的字典中可从未有过求而不得这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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