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宋意融显得有点伤心,轻轻伸手碰了碰仙人掌的茎,结果被刺了一下,他叫嚷,好疼啊。
    方文秀在一旁道:你这人怪粗心的。声音冷冷的,但宋意融却觉得没那么有距离了,于是他再接再厉,小声说:阿姨,真的有点疼。
    宋意融的五官带给人的感觉很多变,比如说现在,任谁看他,都像乖乖的良家大学生,皮肤白白净净的,头发也打理得很整齐。
    方文秀扫他一眼,粗声,只说:你放那里,别动了,免得又给扎一下。
    宋意融笑起来,好嘞,姨。
    方文秀表现得不爱搭理他的样子,你别叫那么亲。
    宋意融一点不生气,也点点头,好的。
    仙人掌就这么落户周朗家的窗台,宋意融难得心情轻松起来,这件艰难的事情,让他看到了可以突破的缺口。
    方文秀喜欢养一些花花草草,宋意融每次来周朗家,都会看到一片红红绿绿的新鲜花草,显然是被精心照顾过的。
    于是宋意融特意摸准了她的喜好,前来碰碰运气。
    最近他也慢慢地发现,和自己以前看什么都消极悲观的状态相比,现在是真真切切要改变了许多。
    至少,他学会主动去抓住那抹希望的曙光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一切随心
    窗台上的小仙人掌被细心浇过水, 绿油油的睡在棕色的小盆里,显得很可爱。
    方文秀提着洒水壶回到家里,周朗已经回来了, 高大的身子缩在客厅窄小的桌子前, 正伏案写什么东西。
    方文秀脚步轻,见状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安静地从他背后经过。
    周朗还是听见点动静, 转过头来, 叫住她:妈。
    方文秀停下脚步,怎么了?
    公司想调我去本部那边工作,周朗放下笔,工资会更高,但是离家里更远一点。
    方文秀想也没想,那就去, 难得人领导肯看重你。
    周朗默了默, 说:嗯。
    方文秀也有一阵没开口,她想了想,问:是不是要租房子住?妈还有存款,可以先帮你垫着。
    周朗说:不用, 我有。
    方文秀看着他, 忽然问:你一个人去?
    周朗垂下眼, 道:妈,你是不是想问宋意融跟不跟我一起去?
    方文秀掐着手心闭了嘴, 面上的肉绷得很紧。
    她就是过不去那一坎,谁家孩子不是一步步走过来, 按部就班的结婚, 娶妻生子, 规规矩矩地走老一辈的路?
    怎么偏生到了她这一茬,就作弄出这么个事来。
    周朗却站起身,走到方文秀面前,微微低着头,低声说:妈。他又叫了一遍。
    方文秀心尖一颤,把手攥得更紧。
    周朗道:你儿子没什么优点,甚至连最俗气的钱都拿不出多少来,要是没遇上宋意融,我可能就真的孤孤零零地在这个地方待上一辈子了。
    宋意融是天生该过好日子的,他跟着我,只会吃苦,周朗声音开始嘶哑,但他还是跟了,义无反顾的,他就没有想过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周朗为数不多的在母亲面前红了眼眶,那双和儿时相差无几的眼睛,在方文秀眼里,看得是一阵揪心地疼。
    周朗低低地开口:而我,却总是让他难过。
    儿子吃了多少苦,她不是不知道,可她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和其他人一样,不受那些社会的限制,走一条堂堂正正的路啊。
    方文秀想不通了,胸腔里嘶嘶地抽气,像破败的风箱一般,她缓了会,抬起头,问:朗啊,你真的确定了吗?
    周朗眼神平静,慢慢抬起手,碰了碰母亲的银发,看着她,说:妈,我很确定。
    方文秀捂着胸口,头脑里纷乱的思绪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凝着面前这张坚毅的面庞,她眼睛愈发地烫,过了好半晌,她才开口:我困了,我睡觉去。
    路太难走。更何况,她年纪大了,已经帮衬不了多少,也不知道能在这世上再留多少年。
    可以后的路,即便再难再遥远,也只能周朗一个人走,要是有个人能陪着他,伴着他,也不算坏事。
    她知道自己性子执拗固执,儿子也随了她的性格,宁愿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愿改变方向。
    待在卧室里,方文秀躺着,但眼睛没闭上,外头响起门开、门关的动静,她也保持着很平静的模样,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算了,找便找吧。
    再不济,就当多养了个儿子
    方文秀仿佛一下踏实了,翻过身,面对着阳台,她慢慢闭上眼睛,梦见了年轻时的周大河,和烂漫花丛里的穿着粉红长裙的自己。
    那时少年青春,一切随心。
    宋意融早把门钥匙给了周朗一份,这样就算他在房里睡眯了眼,周朗也能进来。
    但他没料到,今天这么晚了,周朗也会来,宋意融半梦半醒间碰到一块温热的皮肤,吓了一跳,睡意硬生生跑了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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