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几日都哭够了,但是一扎进沈安合的怀里,她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泪水打湿了沈安合的衣襟说:安合,阿温失踪了。
    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闻言,沈安合环着商苑的胳膊紧了紧。
    就在商苑前脚离开之后,有一众人马闯了进来,手拿长剑,身穿玄衣,身上带着森寒的煞气。
    你们是谁?!来管事从屋中走了出来,一句话还未说话,脖颈一凉,便倒在门板上没了气息。
    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孟汝杳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回去金国寺后院等上一天,从一开始只是在后院中坐上一天,到后来孟汝杳每次去金国寺,都会去前面的佛堂上一炷香。
    为商温祈福。
    闻着萦绕在鼻翼间的香火气,原本不安的心一点点静了下来,她现在有些理解谢太后了。
    不等孟汝杳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有宫人快步从外面走进来,对着站在佛堂外面的金玉耳语了几句。
    金玉的眉头越皱越紧,看了一眼跪在佛堂中的孟汝杳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抬步走了进去,伸手将孟汝杳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刚刚那个宫人去找金玉的时候,孟汝杳用余光扫到了。
    以为是宫中催促她回去的,便问了一句。
    是宫里派来催我回去的?
    金玉脸色有些难看,摇摇头说:是公主派人盯着商宅的人。
    闻言,孟汝杳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来抓着金玉的手腕,有些期待地询问:是不是商温回来了?
    金玉摇摇头头:不是,看守的人说,有一伙人将那宅子中的人都给杀了,那宅子最后也放了一把火烧了,现在只剩下一堆灰烬了。
    那商温呢?!她心中一紧,抓着金玉的手也是微微用力。
    商商公子,他跳了悬崖,生死不明。
    几乎是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孟汝杳的脸色一白,一口温热的鲜血便从嘴中吐了出来,金玉一惊连忙伸手搀扶住孟汝杳:公主!
    他答应要回来见我的,我要去找他!孟汝杳一边呆呆愣愣地念叨着,一边抬步朝着金国寺外跑去,但是没有走上几步,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在孟汝杳失去意识之前,看见的便是佛堂中庄严肃穆的佛像。
    公主!公主!快来人!
    军营中都是男人,商苑来了不方便住在营帐中,沈安合便在附近城镇找了个客栈将商苑安置了过去。
    晚上,沈安合在外面将房门推开。
    屋内的洗澡水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但是商苑此刻坐在床榻上,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盯着地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姐?
    他将身后的房门合起来,抬步走过去:阿姐一路赶路劳累了,洗个澡解解乏吧。
    他刚刚走到床榻附近,一直没有反应的商苑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想挣脱开,让商苑先洗过澡再说,只听见商苑发闷的声音传来。
    让我抱抱,一会就好。
    声音无助又可怜,单单只是让人听着,便忍不住心颤。
    他终是不忍心,便这么任由着商苑抱着自己,房间中的窗户并未关闭,他透过窗户往外看去,还能看见漆黑的夜色和那一轮明月。
    今日是十五。
    他垂下眼睛,看着商苑的发顶,突然开口:阿姐,我们成婚吧。
    商苑怔了怔,抬头朝着沈安合看去,眼中满是呆愣。
    她原本以为沈安合只是说笑的,直到沈安合将她带到客栈外,亲手写下两人婚书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沈安合是很认真的。
    爹爹阿娘都不在,对着大邺城的方向将婚书烧了,就算是给他们看过了,婚礼之后再补给阿姐。
    说罢,沈安合伸手就要去腰间摸火折子,但是商苑突然伸手制止了他,她抬眼看着沈安合,明明这一切草率又儿戏,可她就是觉得无比郑重和认真。
    好像这婚书一烧,她和沈安合就真的绑死了一起。
    她抬眼看着沈安合,犹豫半晌最后开口说道:我小时候落下了伤,今后恐怕都不能孕育子嗣了。
    是那次风嬷嬷,她虽然说得十分含糊,但是沈安合怎么可能猜不到。
    就见沈安合仿佛没听见一般:到时候大婚在南诏还是北魏?
    见沈安合岔开话题,她微微皱眉,却不想将这个话题就这么草率的略过去,她伸手将沈安合的脑袋扳过来看着自己,她看着沈安合的眼睛,只要对方眼中有一丝不愿,今日这个婚书便烧不成。
    你不介意?
    沈安合垂眸看着她,沉默片刻开口:对不起。
    她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沈安合的回答是这个,随后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安合弯下腰抱住她,轻声道:对不起。
    若不是因为他,商苑怎么可能会遭到风嬷嬷记恨。
    她听着沈安合语气中的内疚,愣神之后说:问你介不介意,你道什么歉?
    沈安合松开来,低头看着商苑,方便对方将自己全部的情绪都看到眼中,一字一顿地说: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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