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后半夜守门又饿又困,时不时喂两口蚊子,情况雪上加霜,终于捱到天亮,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按下人份例领了两个馒头,馒头暄软蓬松,她就着大杯凉水狼吞虎咽,终于填饱饥肠辘辘的肚皮。
    她睡觉的下房是提供给粗使丫鬟和二等丫鬟睡的房间,炕上一条大通铺,除了一等丫鬟有专门属于个人的偏房和床铺,其他婢女们要挤挤挨挨睡在一处。
    白天她们都去做活计,下房静悄悄的,小莲正好补眠。
    如愿以偿仰倒在床上,却横竖睡不着,脑海浮现的全是周老爷的俊容与低沉嗓音。
    强迫自己进入梦乡,再醒来已是晌午,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婢女们围成一圈,光景热闹。
    “你们不知道,周老爷床上有多勇猛,我那时在屋檐下扫地,蹲墙角听得一清二楚,妙娘子叫唤得嗓子都哑了!”
    “还别说,老爷和娘子闹了那么久,直到现在都没起呢!”
    齐刘海小丫头忍不住怀疑,语出惊人:“小薇姐姐,老爷床上功夫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哎哟喂,你可闭嘴吧!”
    小薇就是一开始夸老爷勇猛的扫地婢女,她用力戳着齐刘海丫头的脑门,大声嚷嚷:“大家伙儿瞧瞧,这死丫头问的话,真是羞死人哩!野猫发情,她也思春了?老爷那般的俊朗人物再厉害,也是她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肖想的?”
    齐刘海被臊了个大红脸,努力辩解道:“小薇姐,我只是问问老爷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如何就扯到我肖想老爷了?”
    小薇一副不听她狡辩的夜叉模样,往地上淬口唾沫:“呸!贱蹄子,想爬老爷的床,你看看你这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简直痴心妄想!连妙娘子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的娼烂货!”
    “我、我......”
    百口莫辩的齐刘海总算知道自己刚好倒霉撞枪口上,成为小薇杀鸡儆猴立威的对象。
    小薇是家生子,对周府主家忠心耿耿,最不忿他人质疑污蔑主人的能力。偏偏齐刘海是人人可欺的粗使丫鬟,她是二等丫鬟,等级比自己高不说,家里又有人在管家面前说得上话,自然不敢胡乱得罪。
    齐刘海只好忍气吞声,接受下房内所有婢女鄙夷的一通眼神扫射。
    空气窒息又沉闷,小莲呼吸急促,小薇的那番言语羞辱,像一记闷棍重重敲打她的脊骨,不禁灰溜溜夺门而出。
    是啊!
    她只是身份低贱的小丫鬟,貌粗无盐,怎么能痴心妄想老爷?!
    合该妙娘子这样貌美的神仙妃子,与老爷才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罢!
    彼时小莲一朝情窦初开,一夕之间又惨遭梦碎,为自己肖想周老爷的行为感到羞愧痛苦,不禁悲从中来,泫然欲泣。
    ***
    昨夜小厮追影传话,老爷深夜回府。
    周少连不用猜就知晓,他的好父亲,顶着一身露湿,第一时间去了蒹葭居。
    妙音的院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互诉相思苦还是干柴烈火一番纠缠?
    光是想想,周少连恨不得将银牙咬碎,一套昂贵的青釉蓝茶具,顿时躺在地上四分五裂。
    呜呼哀哉!
    当初他千不该万不该妇人之仁,过于怜惜妙音,若他强硬一些办了她,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憋屈童子鸡!
    他想告诉她,他周少连会风风光光将她八抬大轿迎进门,做他周大少爷的正头娘子!而不是如今当他父亲的妾室,做他的小妈!
    一夜未眠的周少连,只能手攥一方旧手帕捂在心窝,彻夜辗转。
    第二日等到正午时辰,他早已按捺不住,借口拜见父亲,来蒹葭居向他请安。
    “少连听闻父亲夜归,今日特意来请安。”
    徐婆子面色犹豫,挡在门口:“大少爷,您还是先回去吧,老爷和娘子还在休息呢!请安也不急于这一时......”
    “无碍。”
    肉眼可见少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围空气都开始凝结冰冻,徐婆子也不敢再多劝,生怕多说一句惹恼他。
    “嬷嬷,外面有甚么事?”妙音略带沙哑的声音,透过寝屋传来。
    “哎哟~”说罢女子惊呼出声,“沛哥哥,你轻些!”
    好不容易安静的寝屋里又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娇喘,连徐婆子都不免有些尴尬,未经人事的婢女们只差把脑袋羞答答地埋在土里,安分作鸵鸟状。
    周少连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眉眼暗藏阴鸷,咬牙切齿道:“父亲他老人家真是老当益壮啊!”
    要是此时徐婆子瞧他一眼,定会发现大少爷露出凶狠的野狼精光,竟像要活生生吃人啖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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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不可少的过渡情节,小莲也算是重要女配,所以这章着墨有点多哈,明天就是儿子同父亲之间为妙音的争风吃醋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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